a.e.1322年1月27日。


    威廉·華萊士抵達蘇格蘭中部。


    上岸後。


    海港上一陣鬧哄,水手,船長,拉客的酒女,小販,還有不穿褲子孩子正在玩泥巴。


    兩個中年教士手拿一本殘破的小聖經走過,嘴裏念念有詞。


    士紳們的管家駕著驢車,正馱著海港第一手下來的貨物離開。


    華萊士的扈從經過長時間的航行,一下港就天昏地暗,吐了起來。


    華萊士等他吐好,甚至幫他拍背。


    仆人嘴裏都是酸水,隨後跟路邊小販要來一杯水後,漱口吐出,一連三次。


    路邊的行人,對這對寒酸的騎士跟仆從,投來眼光。


    此時的蘇格蘭,相比米蘭,羅馬這些大地方,就如皇宮跟鄉下。


    扈從一上岸,進入地麵不久,腳上便踩到山羊的排泄物。


    他對華萊士道,“大人,這些人真是勢利眼,看我們穿的不好,就蔑視我們,如果他們知道您……”


    “夠了,米蘭的事已經過去,現在,你腳踩的地方,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我把布蘭殿下跟杜倫閣下送的服裝,首飾,全在上一個港口換成金子了,有這些金子,以後的二十年,你也可以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舍,老婆,孩子,甚至工人。”


    “不,我除了老婆外,還要養一個情人。”


    聽見這話,華萊士哈哈大笑。


    扈從馬芬跟華萊士親如兄弟,並且按實際身份,是他父親的私生子,小華萊士四歲。


    小貴族私生子作為扈從的事,十分常見。


    他們同一血緣,天生就有相當的忠誠。


    “阿蓋爾!”華萊士念著這片土地的名字,熱淚盈目。


    他們這兩人,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除了金子。


    自然也沒引起小偷,強盜的注意。


    剛上岸不久,兩人就往最近的治安官所而去。


    蘇格蘭治下,分為王領,貴族領。


    但無論那種製度,都有王室派出的小貴族,會在各省份設立治安官所。


    華萊士去這地方,就是為了重新取得一份貴族身份。


    本地治安所,不比酒館好多少,烏煙瘴氣,女人跟官員們,大白天就廝混,看守的士兵毫無戰鬥力。


    華萊士很看不慣,但他剛迴來,依然麵帶客氣的詢問。


    花了一頓酒錢,終於把這位治安官從酒女的身上喊起來。


    治安官姍姍來遲後道,


    “你是誰?”


    “來自阿蓋爾的威廉。”


    “這裏不就是阿蓋爾嗎?”


    “我前往羅馬習藝,如今歸國,來重新取得一份身份證明。”


    治安官聽見羅馬,本來無精打采的臉,突然放出光亮。


    但過了會,又暗沉下來。


    “你的父親是?”


    “馬多刺.華萊士爵士,生於a.e.1260年,曾在滿勞男爵手下,後任中部領主的書記官,我的家紋是……”


    從對答之中,治安官知道華萊士隻是一個小騎士。


    並在仔細檢查華萊士身上的貴族文件後,喊人拿來印尼,重新戳上一個大印。


    “你們那個村莊,我去過,是個好地方。”


    “的確。”


    “不過有什麽用呢?你迴來的不是時後,長腿的大軍已經攻入,現在南蘇格蘭已經全部被英格蘭人給拿下了,我來這代理治安官三個月,你是唯一一個來找我驗證身份的騎士,告訴你個秘密,我收到消息,這一片地區,馬上要割讓給長腿,換取他們交迴部份南方土地,很快我們就要說上英格蘭語了。”


    “哈哈,改說英語了......”治安官一邊說話,一邊從嘴裏發出酒氣的惡臭。


    華萊士聽見這話,如遭雷擊,才一上岸,就遇國土淪陷?


    “那陛下,跟大貴族們,就沒人想反抗?”


    “怎麽反抗,先王(威廉)把精銳都葬送在南方了,在女王死後,失去共治權力,降為公爵。


    跟在他身邊的強硬派貴族,都是小人,他媽的一哄而散。


    新女王根本不同意跟英格蘭開戰,一讓再讓,現在可好,再讓下去,連那頂王冠都要讓出去了,我們幹脆一起去冰島重新建國吧!”


    這樣大逆的言論,治安官一點不怕。


    華萊士聽後歎息,“蘇格蘭養育我們,你身為治安官,不管處在什麽境地下,都應該恪守本份,你白天就跟妓女玩鬧,外麵的衛兵衣衫不整。


    整個海港,到處都是乞丐跟小偷,你愧對你的家族名字!”


    說罷,華萊士帶著扈從馬芬走了。


    剛剛的話,讓治安官有些動容。


    華萊士看出自己的家紋,認出自己是北境蘇格蘭的史塔克家族。


    史塔克是蘇格蘭的原生貴族,傳了千年。


    有一句諺語如此說道,“隻要有一個史塔克在,蘇格蘭就不會滅亡。”


    “羅奈。”


    床上的酒女醒後,找不到男人,便上身赤裸的走出,看見呆立不動的治安官,從後抱著。


    那軟綿的感覺,像針一樣刺痛羅奈。


    “誰準你喊我的名字?”


    “嗯?”


    “無禮!”


    羅奈突然把酒女推倒。


    兩天後,有個人來報案,說路上碰到了一個步行騎士傷人。


    接著四天,每天都有人來說。


    羅奈策馬去追,當他來到華萊士的村落時,華萊士正在村落廣場,把一群惡徒給綁著柱子上,甚至還有一股入侵蘇格蘭的英倫探子,一共六人。”


    “你最好放了我們,否則陛下(長腿)的大軍一到,你們都要死!”


    華萊士在村人麵前,直接過去一劍了結這個探子。


    接著轉身告訴村人,“以後,傷人者死,搶人者死,我的村領內,每一個人都是安全的!”


    殺了惡徒沒啥,但英格蘭人都敢殺,有膽小的人問道,“我們會沒命的,大人,我聽說,其他周邊城鎮,都被貴族獻給英格蘭人了!”


    “你所謂的活命,就是獻出自己的妻兒給英格蘭人,並且像狗一樣給他們看家,種地?你怕什麽?


    英格蘭人還沒到,你們自己就給自己戴上鐐銬!”


    接著華萊士振臂高唿,這一場村落廣場,殺害惡徒的談話,很快刮起一陣旋風,席卷蘇格蘭大地。


    “人的一生,有很多美好事物,但......自由是最重要的,別懼怕,為了自由!”


    羅奈看見這一切,華萊士也看見他,華萊士先前已經知道治安官要來抓自己,但他沒跑,此刻又當著羅奈的麵前,把剩下的惡徒,一個個念出惡行,犯罪重大的,直接砍頭。


    羅奈一聲不吭帶人迴到治安所。


    自由!


    這兩個字,在耳邊不斷提醒自己的家族天命。


    接著他迴到房中,翻箱倒櫃,把盔甲,武器都拿出來,之後策馬上街。


    當他看見治安所幾裏外的街道上,混亂無序,孩童哭鬧的場景。


    他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一個無地貧窮老騎士喝多了,大街上撒尿,喊著,“凜冬將至。”


    蘇格蘭在不列顛三島之北,氣候最寒,一旦碰到重大危機,就會用這句話代替。


    “放屁!”


    羅奈策馬過去,用手上的鞭子,甩了老騎士一下,疼的他滾在地上。


    治安官有著訓斥下等貴族的權利,他們代表的是王室的臉麵。


    這是蘇格蘭獨有的製度。


    眾人看見是治安官,紛紛低頭讓道。


    羅奈架馬來迴繞了幾圈,接著迴去治安所。


    衝入士兵們的房間,一腳把還在睡的小隊長都給踹醒。


    用手上的劍,把房間內的酒壺給打爛。


    “從現在開始,都他娘給我打起精神!”


    “大人,是您說英格蘭人要來了,想幹啥就幹啥。”


    “去你娘的,這一片土地,由我,羅奈.史塔克守護。”


    凜冬將至又如何?


    天如果要塌,我羅奈.史塔克撐著,這才是真正的史塔克!


    一天時間,他把治安官所,所有不該出現之物,全都毀了。


    把胡渣剃掉,重新裝扮,恢複那個曾經讓貴族懼怕的治安官。


    隨後他把手下都叫齊,進行訓話,但他沒用華萊士的口號,想了很久,他道,


    “天佑吾輩,蘇格蘭再興!“


    史塔克家族的雪豹旗,在羅奈身後被風吹動,輝映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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