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眼神一動,但那一雙深藍色的眸子並沒有因此而褪去色澤。


    蘇老板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既然陸秦已經醒來了,那身體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大礙的了。但這一段時間就是要盡可能的多靜養,別在動氣就成。


    唯一不是個話多的人,雖然蘇老板是個羅裏吧嗦的人。但他也不是個自討沒趣的人,他雖然不算是跟唯一熟悉,但他也知道退而求次的。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唯一那性子跟陸秦一樣,簡直就是跟著人養出來的。


    陸秦無趣,唯一能有趣到哪裏?不妥妥的跟陸秦一樣是個冰疙瘩嗎?看看,這人家眉梢帶笑是真的笑起來的。唯一呢?真的就是眉眼笑,嘴巴和皮都不動的。要不是蘇老板觀察仔細,眼神利索,那他就真的是白當了那麽多年的將軍了,連這一點慧眼識珠都那麽差。


    不過,如果真的要論誰更加無趣的話,那蘇老板一致覺得,就是唯一無疑了。


    陸秦在的話,還是會看在自己是他師兄的份上,跟自己嘮嗑幾句的。雖然有些習慣性的冷的語氣,但跟他說話起碼也還是有幾分誌趣的。但唯一不同,人家眼裏心裏隻有陸秦一個,就算蘇老板是當年名滿全星際的聯盟上將又怎麽樣?別人眼裏他是個寶,唯一眼裏他就是個草……包。


    蘇老板就此明白了,她心裏隻有陸秦那一個寶。既如此,他還自討沒趣就是個傻的。


    雖是如此,但唯一這小姑娘倒是安分聽話,蘇老板和修墨倒也不討厭她。雖然看上去冷漠,實際上跟陸秦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在


    龍淵給煮粥都要那麽一個小時前後呢!又順便給陸秦做幾個清淡小菜,自然是會耽擱一些時間。


    但唯一也不著急,她就坐著發呆。


    倒是蘇老板跟修墨時不時會打趣對方,但因為唯一在場,他們兩個有的時候也會略顯尷尬。


    蘇老板和修墨二人都是習以為常的。


    蘇老板的性格就是那種閑不下來的,又喜歡折騰的。


    這倒是讓唯一對這位聯盟傳奇上將多了幾分認識。


    陸秦跟蘇老板是師兄弟沒錯,但也唯一很少會見到蘇老板的,在唯一被陸秦帶迴來之前,蘇老板和陸秦兩個關係很好,隔三差五的就見麵。畢竟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再後來蘇老板長大之後就去參軍了,就跟陸秦很少見麵了,聯係倒是還有保持的。


    再後來,陸秦長大了,也去參軍了,再一次海盜圍剿的時候,他撿到了唯一。


    所以,唯一對蘇老板的了解隻是停留在道聽途說上的。


    以至於她後來略有猜測,並確認了蘇老板的身份之後,便是心中驚訝。


    廚房裏頭傳來香餑餑的味道。


    龍淵先是把給陸秦準備好的端出來,給了唯一。


    唯一接過後說了聲謝謝,就上樓去了。


    龍淵再進廚房一次,把其他給蘇老板和修墨做的也端了出來。


    說真的,龍淵這手藝拿出去都能在外頭開一個餐館了。


    屆時,絕對好評。


    麵對蘇老板和修墨二人的誇讚,龍淵便露出了專業的微笑,「這是我將來的夢想。」


    蘇老板、修墨:「……」有些意外的看著龍淵。


    自從來到第九星係落拓星長住後,破酒館的一日三餐,以及對外供應的一些菜式都是龍淵親手做的。


    別說是蘇老板和修墨了,就連來客都對龍淵的手藝讚不絕口。


    而蘇老板和修墨也隱約能夠看得出來,龍淵似乎是愛上了下廚這個興趣愛好了。


    以至於每每都是樂此不疲的,蘇老板還見過龍


    淵私底下研究菜式的。


    目光落在龍淵身上那一條小雞圍裙上,總覺得有些違和感了。


    不過,蘇老板和修墨二人也沒有否決龍淵的夢想就是了。


    有得吃不就行了嗎?再說了,他們也喜歡龍淵的手藝啊!


    「有誌氣。」蘇老板誇獎道,「下次繼續努力啊!」


    「是。」龍淵迴答。


    修墨掃了這兩人一眼,沒說什麽。


    ……


    那會兒,唯一已經端著粥和菜上來了。


    她習以為常的敲門。


    之前陸秦沒醒的時候,唯一還是會敲門的。這是唯一的習慣,當然,也是一種禮貌。


    敲了敲門,裏麵半晌沒聲。


    但陸秦略有意識,知道來的人是唯一。


    蘇老板性子灑脫,他可不會敲門。而修墨近朱者赤,雖然不會闖進來,但他比較習慣,喊出來。


    而龍淵這個人工智能機甲倒是禮貌,沒有學到任何蘇老板的缺點就是了。


    唯一敲了敲門後一陣子,就進來了。


    陸秦雖然合上了眼睛,但並沒有完全睡著,畢竟,都已經睡了那麽長時間了。陸秦可不是睡美人,也不喜歡成天闔著眼睛睡覺。


    鼻尖縈繞著粥米的味道,還有一些清淡小菜的氣味。


    唯一把食物放在了床頭櫃那邊,就把床上的陸秦給慢慢的攙扶了起來。


    陸秦的身體僵硬,他稍微的動動身都顯得艱難和痛苦。唯一見狀,就把陸秦絕大部分的力量都往自己身上壓。這一來二去的折騰,陸秦總算是坐起來了。


    陸秦睡了十天,他的身體狀況雖然略有恢複,但臉色看起來仍舊是慘淡頹然,嘴唇更是又幹裂,又蒼白。


    若不是剛醒來喝的那一杯水,陸秦現在真的是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唯一端起粥,一口一口的,動作細心溫柔的給陸秦喂。


    小菜和粥無縫搭配。這一時間,無論是陸秦還是唯一,都沒有說話。


    他們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享受著這一時間的安逸。


    唯一將空了碗放迴了床頭櫃的托盤上,她手一轉,從托盤上放著的一條幹淨手帕抽過來,給陸秦擦了擦嘴邊的多出來的漬。


    唯一的動作非常溫柔,且小心翼翼,弄得好像陸秦有多脆弱一樣。


    她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寶物一樣。


    服侍好陸秦吃過後,想著讓他先休息多一陣子。


    陸秦見唯一起身想走,他便提起剛恢複卻不多的力氣,艱難的抬手,攥著了唯一的手臂。


    雖然穿著長袖,但陸秦一握住她的手臂的時候卻已經無法感受到,女性柔軟的肌膚了。


    她現在外表看起來,隻是在機械表麵上披了一層皮而已。


    唯一頓了頓,她沒有動作。


    陸秦攥著自己的手在不斷的打顫厲害,唯一看得出來,他是用盡了力氣的。


    他的唿吸倉促,開口道來的時候,聲音是沙啞的,「能,先留下來嗎?」


    那一雙深藍色的瞳孔閃過一道粼粼水光,但那也隻是一閃而過。


    唯一點點頭,又重新坐好下來,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見她是真的不走了,陸秦才舍得鬆開了握住她的手。


    兩個人相處在這個光線黯淡的空間之中,一時間的沉默,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陸秦其實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又有很多的話想對唯一說的。


    但他還是猶豫了,心裏都是滿腔熱血,但話頭到了喉嚨,卻又吐不出來。


    或許,他也是不知道應該怎


    麽開口才好。


    唯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於是,這一來二去不就沉默了大概五分鍾前後吧!


    最終,還是陸秦開口了,「你能跟我說說……當初離開聯盟的經過嗎?」


    陸秦是想知道的。


    想知道唯一是怎麽擺脫聯盟追兵的?想知道她是怎麽活下來的?想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現在才能站在自己的麵前。


    陸秦都想知道。


    唯一也是懂陸秦的,她知道陸秦想問什麽。


    麵對她的將軍,她自然……言無不盡。


    「當初為了成功將將軍您送走後,我就被聯盟發現了。不過好在,我臉上的模擬係統還有作用。所以直到我‘死之前,聯盟都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們隻是把我當做了您。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是死定了。我本想連接附近的躍遷點進行緊急躍遷離開這裏的。但我沒想到,斯普的軍隊先來了。在我即將進行緊急躍遷的時候,他們的火力強行向著我和躍遷點過來。就在機甲即將穿越躍遷點的時候,火力抵達,直接引爆了躍遷點。但那個時候,機甲已經即將穿越躍遷點了。應該說,機甲半個身體鑽入了躍遷點,在躍遷點關閉之前,斯普的火力成功引爆了躍遷點。我就在近距離躍遷點內產生了爆炸風波。」


    「躍遷點產生爆炸之後,傳送作用就隨之消失。但近距離爆炸卻引起了能量粒子流,加上周圍的炮一瞬間衝了過來,當時我能夠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被卡在了躍遷點中,而且整個即將傳送的躍遷點被打斷之中,它不斷的在產生著變化。血與肉都正在被烈火不斷的灼燒著。當時的我失去了行動力和感知力,七竅流血,就連精神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給炸的精神力反撲了。我整個人都是懵了的,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好像被什麽東西不斷的碾過一樣難受,身體好像已經要變成肉泥了一樣。」


    「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因為老天眷顧我。在我以為自己必然是死定的時候。在機甲爆裂後的那一瞬間,我的半個身體被強行吸入了殘留的躍遷點中,即將泯滅的小部分空間躍遷點發揮出作用把我傳送走了。」


    「後來我就從蘇老板他們中聽說,聯盟已經宣布了您的死亡。為此,我為你感到高興。」唯一由衷的說道。


    證明唯一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將軍,安全的活了下來。


    陸秦的眼底有控製不住的悲傷。


    她說得那麽輕描淡寫,但對於陸秦來說,卻並非如此。


    她也是如此,陸秦就越是難受。


    她的血與肉都在被烈火不斷的攀附和灼燒。


    這樣的折磨,簡直就是比死更加的難受。


    當時的唯一隻能保持著若有似無的意識,感受到精神和身體不斷交織著給她帶來的折磨痛苦。


    然後,就這樣飄蕩在星際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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