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德的人品,在大漢可謂是公認的有排麵,要不然也不會數次都能借來錢糧人馬。


    馬超也希望劉備孫權能夠趁機進攻中原,與他們守望相助,至少不能讓曹操安心在關中作戰。


    “嗯,既然劉玄德與父親同受衣帶詔,自然是真心抗曹的。”馬超把水杯當中的水一飲而盡。


    “大哥,曹操就要率兵到了,那我們要不要把信上曹操對我們做出的計策,提前告知韓遂等人?”


    馬岱又詢問道,當初接到信之後,他們都不相信。


    什麽決勝於千裏之外,那都是吹噓的,都沒見過這種人。


    廟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關西諸將所擅長的事情。


    所以對於劉備在信中給出來的提示,他們兄弟二人也並未太過放在心上,隻是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看過之後就放在一旁。


    可現在隨著時間的發展,皆是被人一步一步的料到,這讓馬超心下有些忐忑,莫不是曹操真的會如此做?


    信件並沒有被丟掉。


    馬超從矮案上的竹簡堆裏尋找出來,打開之後,又細細的看了看。


    “曹賊一定會在潼關外做出攻堅的姿態來,用大軍進逼潼關,


    擺出非要從潼關進入關中的架勢,吸引關西諸將的注意力,將主力聚集於潼關的防守上。


    然後他會暗中派兵偷渡到河西,站穩腳跟後,掩護大軍渡河,


    其中觀看地勢,潼關北部七十裏外的蒲阪津渡口,最有可能被偷渡,理應派兵駐守。


    若是被曹操偷渡成功,站穩腳跟,那潼關之險完全無用。


    最後還有重中之重的一點,關西諸將原先互不統屬,心中各有心思。


    若是被曹操利用反間計迷惑,必然自亂陣腳,還望孟起能夠小心為上。”


    初看不識信中意,再看已是信中人!


    馬超把竹簡收好放在矮案上:“劉備身邊可有謀士輔佐?”


    “徐庶諸葛亮龐統。”


    馬岱上次送堂弟一同前往荊楚講武堂,在荊州的時候,聽人說過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


    “此三人如何?”


    “荊州人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得天下,諸葛亮龐統皆被劉備納入麾下,徐庶也絕非庸才。


    而且龐統原來是江東大都督周瑜的功曹,他是從江東棄官?投奔劉備麾下的?足以見得劉備在荊州的號召。”


    馬超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怎麽自己就沒有遇到這樣的人?


    這般人物?也都認準劉備了?


    馬岱眼中露出羨慕的神色:“尉繚子所記?兵未接而所以奪敵者有五個條件,其首要的是廟勝之論!”


    廟算可謂是華夏最古老的一種戰略決策形勢?也是最早的戰略概念。


    馬超點點頭,似這種擁有廟算能力的人?在關西軍中極其少見。


    前有李儒?可惜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後有賈詡,如今依附曹操,成為對家。


    馬超遍觀自己的麾下?要是上陣砍人?大家都沒有問題。


    可若是商議軍事,那就隻有跟堂弟馬岱相商,至於其餘人,可真沒有培養的價值。


    馬超倒是希望三弟馬鐵能夠在荊楚講武堂,學成歸來?到時候好輔佐他。


    如今他算是真的羨慕這些擁有謀士的人了,至少還能給他出出主意。


    反觀自己身邊?除了和堂弟商量之外,還能與誰商量?


    像這種預測戰事走向的本事?他跟堂弟德華全都沒有。


    而且韓遂等人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隻想著利用潼關之險?阻止曹操進入關中。


    可一旦曹操派人偷渡過來?在過渭水?繞過潼關,那潼關也就成為了擺設。


    現在馬超才想起來,父親除了留給她一些兵馬之外,還留下了一個政治盟友,那就是劉備。


    “德華,你說劉備他有三個軍師,我能不能開口向他借一個用用,等跟曹操打完仗了,再還迴去?”


    馬岱聽到大哥的話,一陣愕然?


    怎麽還有借軍師用的!


    就算劉玄德是個君子,可是人家能借嗎?


    軍師與座下戰馬概不外借!


    真借來了,倒是你大哥你還舍得還迴去嗎?


    “哎,是我想太多。”


    馬超看見堂弟這番表情,歎了口氣道:“從荊州前來關中,一條路要從南陽郡來,一條路要從漢中來,


    無論是臧霸還是張魯,皆不會允許大規模士卒過境,此事是我孟浪了!”


    馬岱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就算這一來一迴的時間,人家能來。


    但是關西諸將又是以韓遂為都督,統帥大軍,人家軍師來了,萬一說出來的計策,不被韓遂所采納。


    那不就白來了嗎?


    可以說關西排外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韓遂不能信任外來的軍師,那這個軍師有也等於沒有。


    “大哥,不過有這封信提醒我們,也總比沒有提醒要強。”


    馬岱倒是沒想那麽多,既然如此,就按照這封信開始著實防備曹操。


    “理應如此,尋個機會,我去與韓將軍說一說。”


    馬超也隻能感歎自己沒有遇到這種善於謀劃之才。


    秋八月,曹操領大軍過函穀關進入曹仁營寨,糧草由洛陽鍾繇直接供應。


    曹老板領大軍前來,命人砍樹做寨,準備在此大舉進攻潼關,非要破潼關而出。


    第二日,曹操便不顧勞累,直接在擺開陣勢,要看看關西軍士卒是否疲憊。


    曹操身著紅色披風,策馬上前,看著對麵的關西士卒,長矛如林,皆是壯漢。


    當初在赤壁之戰前期,也是這般打扮。


    當頭的馬字將旗下,有一人白袍銀鎧,立於兩軍陣前,遂笑道:“對麵的,可是馬兒?”


    “曹賊!”馬超大喝一聲。


    “我與汝父乃是至交好友,親如兄弟,沒想到他剛剛逝去,你便舉兵反叛。


    甚至見麵之後,你都不肯喊我一聲叔父!”


    “我呸!”


    馬超拽起韁繩,戰馬嘶鳴,以槍指之:“曹賊,納命來!”


    馬超說完之後,便領軍衝鋒。


    他這四個月都罵夠了,也懶得浪費口舌,終於見到正主曹操,直接幹他就對了。


    曹老板身後的於禁當即策馬上前迎戰,大嚷道:“逆賊馬兒,休傷吾主!”


    於禁挺刀上前,拖住馬超,鍾繇之弟鍾進,也是策馬上前準備掩護曹操,想要表現一番。


    結果於禁幾招便被馬超打的狼狽不堪,鍾進直接被馬超反手一槍刺死於馬下。


    張郃上前,一時不能敵過馬超。


    韓遂一見馬超如此勇猛,曹軍陣型以亂,直接擂鼓,命令麾下士卒發揮騎兵優勢衝鋒掩殺過去。


    曹仁急忙指揮弓箭手射住陣腳,可惜關西這幫精通馬術之人,臂盾一遮,策馬往前衝,竟然很少有被射下戰馬的人。


    緊接著關西士卒把短矛扔過去,篤篤篤,幾輪下去,打開缺口,


    甚至有善射的羌人胡人,直接於馬上開弓還擊,射倒一片曹軍士卒。


    龐德一箭射倒曹字大旗,緊接著射殺旗手,隨即側刀衝鋒,跟在馬超身後。


    曹操本意是想要演戲,誰成想竟然成了一場大潰敗,此時逃入軍陣當中。


    馬超帶著龐德馬岱二將,率領麾下百餘名親衛,直接衝進軍陣當中。


    朱靈,張郃等人皆是不能阻擋這小股騎兵的突破。


    “曹賊休走!”馬超大喝一聲,槍挑數人。


    曹操已經逃入己方軍陣當中,卻聽到關西騎兵在背後大喝道:“身著紅袍的乃是曹操!”


    曹老板當即夾緊馬肚,一手拽著韁繩,一手解開紅袍,直接扔在了旁邊士卒身上,倉皇逃走。


    “長髯者是曹操!”曹操拔劍割須。


    “短髯者是曹操!”曹操扯旗包頭而走。


    好在許褚的戰馬終於趕上了曹操,在夏侯淵的接應下,進了營寨,這才算是安全了。


    馬超等人在營寨外挑著鍾進的腦袋,大聲叫罵。


    曹操站在營寨之上,摸了摸胡須,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飄逸之風。


    反倒是有些紮手。


    “未曾想馬兒竟然有如此勇武!”


    曹操本想刺激韓遂,吸引一波仇恨,把他們牢牢吸引在潼關,對別處不做防備。


    可馬超悍勇,直接領著騎兵突破了他的軍陣,讓他倉皇逃命。


    夏侯淵抱拳道:“丞相稍帶,我且出寨去斬了馬超迴來。”


    “哎。”曹操舉手示意夏侯淵道:“雖然敗了一陣,出乎我的意料,但總歸是要先示弱,以驕其心,目的達到了。


    這幾日定要堅守不出,整訓士卒,以待偷渡黃河,繞過潼關。”


    黃河難渡,還需要讓敵軍驕傲自大,不做防備,今日這戰就算沒有白敗。


    “丞相。”徐晃抱拳道:“今日丞相集結重兵於此,末將得到探馬迴報,七十裏之外的黃河渡口蒲阪津,並無守軍。


    足以見其關西諸將皆是無謀之人。


    莫不如讓我率領精兵偷渡蒲阪津,為我大軍當做前哨,


    以截擊關西諸將的後勤,如此一來,韓遂馬超便會被我軍擒獲。”


    “此計甚好。”曹操直接開口道:“那便七日之後,命公明與文博率領精兵偷渡到河西,掩護大軍渡河。


    我第三日便開始命令關前部隊強行攻打潼關,讓其不敢分心。”


    徐晃、朱靈上前抱拳領命,著手去準備,待到時間一過,晚上趁著夜色,領兵前往蒲阪津渡口,度過黃河。


    曹操看見營寨外叫囂的關西諸將,哈哈大笑。


    剛剛迴到曹丞相張郃,見丞相遭遇大敗後,又放聲大笑。


    隨即又迴想起當初赤壁之戰後,己方一路敗退,丞相依舊是這般大笑的。


    今日被馬超等人追擊,丞相連胡須都被自己割了還能笑出聲來?


    又在想些什麽?


    馬超眼神極好,早就看見營寨上眾人護衛在中間的那個矮小的男人。


    那個人就是曹操,此時又披上了紅袍。


    現在看曹操的樣子,又在放聲大笑。


    搞得馬超一臉懵逼。


    曹軍從上到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為何自己派人罵他們,這些人不僅不惱怒,反而哈哈大笑。


    是不是都有病?


    關外的人都是這種作風嗎?


    馬超在努力的迴憶,當初與袁紹軍作戰的時候,罵戰還是很管用的。


    曹操這些麾下士卒,到底經曆過什麽!


    韓遂也率領士卒跟上,眼瞅著打了敗仗的曹操在笑,也是一陣發懵。


    “叔父,你說曹操他大敗了,為何還會發笑?”


    韓遂摸著胡須深邃道:“曹操久經戰場,這是在激勵士卒,一種手段罷了。


    聽聞當初赤壁大敗後,曹操便是一路笑迴來的,結果每次笑的時候,都會有伏軍齊出,打的他狼狽而逃。”


    “倒是新鮮。”


    馬超嘖嘖稱奇,對於曹操的這種行為,著實不理解。


    “看樣子曹操要堅守不出,叔父,我們該怎麽辦?”


    韓遂摸著胡須低聲道:“隻能每日前來挑戰,引誘他來交戰,我們得糧草不足以支撐到冬天。”


    他懷疑曹操就是要拖到冬季,到時候打一波反攻。


    即使冬天交戰對於雙方都很不友好,可對沒糧的那一方更加不友好。


    “理應速戰速決。”


    馬超認真的說了一句,曹操已經拖了他們四個月,若是再拖下去,他們隻能割地求和。


    隻要求和,那關西聯軍便不複存在,必會被曹操拉攏分化,以後再想聚集起來為自己爭取利益,幾乎沒有可能!


    “叔父,我懷疑曹操會暗中派人從蒲阪津偷渡,莫不如分出一支兵馬,前去駐守,不讓曹軍偷偷渡河,否則於我軍不利!”


    馬超並沒有說出來這是劉備麾下謀士的計策,唯恐韓遂不信。


    今日他打了勝仗,正好可以趁機提出來!


    否則光靠他自己一支人馬,既要在潼關陣前挑戰,還要派兵前往蒲阪津渡口防守,兵力不足。


    韓遂點點頭,對於馬超提出的意見,很是看重。


    而且曹操今日雖然打了敗仗,可那畢竟是曹操,連最為強大的袁紹都能擊敗的存在。


    不可不防!


    更何況大軍聚在潼關,對於黃河渡口的掌控,一點也沒有防範。


    若是曹操真的派人偷渡,那必定會形成夾擊之事,擾亂己方後方。


    “孟起說的在理,我會派人日夜防範,放好哨騎,到時候半渡而擊,必定能擒獲偷渡的曹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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