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巨看著區景的這番操作道:“你就不用讓那個人給步騭帶些話迴去?”


    “不用,說多錯多。”區景習慣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


    “有時候不說話,很難讓旁人猜到你真正的意圖,吳老弟,在這方麵,你還需要學幾手。”


    “嗯。”


    吳巨並沒有反駁,關於這種黑心髒肺的心思,他確實不擅長,否則也不會跟劉備成了好友。


    跟區景在一塊,吳巨估摸著每天都能學到新的髒心爛肺的手段。


    步騭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自己的使者被吳巨射死在城下。


    留下另一個士卒的性命,跑迴來報信!


    步騭直接就站起來,捏著環首刀的刀柄。


    這是對他的羞辱,對江東的蔑視。


    步騭根本就沒有想到,吳巨會選擇如此硬剛!


    他驅逐了賴恭,如今關平領兵前來,吳巨就不怕關平也是來殺他的嗎?


    如今江東向他伸出了救命稻草,他就該好好抓住!


    可是竟然射殺自己派出去的使者,看樣子是真的有反意!


    “刺史,我等要不要殺過去?”一旁的副手異常激憤:“區區土城,根本就攔不住我等。”


    步騭舉起手臂,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讓自己好好想一想。


    先是交趾太守士燮沒有大肆宣揚自己為交州刺史一事,緊接著吳巨射殺自己的使者。


    連句話都沒有!


    這就很奇怪了。


    步騭在想吳巨他能有什麽依仗?


    膽敢如此作為。


    林間沙沙作響,然後突然一陣鼓響,從林子當中鑽出許多衣衫不整的人來。


    他們手拿刀槍弓箭,向著這幫江東士卒殺來了。


    “敵襲!”


    軍中的刁鬥開始發出警報之聲,光是猛然出現的這群人都曉得他們要被襲擊了。


    步騭拔出環首刀來,大喊道:“列陣,放箭!”


    這群武射士卒不愧是江東的精銳,很快就張弓搭箭,精準射殺這幫人。


    更多人的開始列陣,齊齊放箭,目的在於阻斷這群人的攻勢,不讓他們近身,從而發揮出己方的優勢來。


    林子裏露出一塊旗幟,上麵寫著廖字。


    夷廖乃是當地夷人的頭領,還是張津幫他取的一個廖字組成了名字。  可是後來,夷廖見張津絕不是一個幹大事的人,隻會讓他的手下死傷,而且並不能帶來什麽改變。


    關鍵還不能阻止其餘將領欺辱他的族人,故而憤而出走。


    現在被區景給聚集起來,就是想要在搏一搏,證明他們在交州還是有能力與士家對抗的,隻是需要一個靠山。


    襲擊江東的人,便是他們的策略。


    整個局全都是區景做出來的,賴恭身邊的心腹早就被區景給買通了。


    給江東孫權寫信的緣由,更是受區景的暗示。


    至於區景為何如此做,除了他兒子得了重病之外。


    那就是渴望從山賊的身份,轉為大漢朝廷的身份,統治交州。


    對於這一點,他們是認的,對於劉備的名聲,他們也是認的!


    如果沒有這些,劉備憑什麽會認識到他們的價值,到頭來還不是要籠絡士家?


    他們一點好處都撈不到,還很可能被士家借機消滅,以此來維護交州的和平。


    這些人不想死,區景更是不想死,才決定要先下手為強,設一個局。


    這盤局,完全是一個殺害前刺史的慣犯的手法,無論是賴恭還是吳巨,全都是工具人。


    夷廖瞧著自己的族人被江東士卒紛紛射殺,突襲的機會渺茫,便結束了試探,鳴金收兵。


    “勿要追擊,全力救治傷者。”


    步騭大聲下達了命令,他發現這些夷人的箭法也有些不錯。


    在對射當中,己方也有人吃虧了。


    “刺史,這箭頭好像有毒!”醫者拿著箭頭快速跑到步騭麵前小聲說了一句。


    步騭接過斷箭,仔細觀看箭簇,詢問道:“能知道是什麽毒嗎?”


    大都督周公瑾所中的流矢,便是箭頭有毒,這才病逝了。


    醫者搖搖頭,在交州,有毒的東西可太多了,他上哪裏知道是什麽毒?


    “抓住俘虜,務必要問出來。”


    步騭瞧了一眼,受傷的幾乎都是中箭的。


    這些夷人想要趁自己不備,殺過來。


    卻沒想到自己受傷這些士卒曆經許多戰事,早就成了精銳中的精銳。


    進入交州的計劃早在去年就被孫權提出來了。


    這些士卒都是受到孫權的親自挑選,自成一軍,交代步騭手上,讓他訓練磨合的。


    “刺史,那些夷人與我們的語言不通,此事極其麻煩!”醫者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如果是山越人,軍中倒是有不少懂的他們話的人。


    但是這些夷人,過幾個村落,他們就互相聽不懂了。


    此時要鬧明白他們為何前來襲擊,用的什麽毒箭,很困難的事情。


    聽到這個,步騭按耐住心中的憤怒之情,遇到事情先不要慌。


    慌是沒有用的,隻會加速你的滅亡!


    這些夷人趕來襲擊他們,定然是跟吳巨有一腿。


    如此說來,吳巨一定是勾結了當地人,否則他有什麽依仗,敢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步騭現在還是有些疑慮,吾桀他為何沒有趕迴來與他匯集?


    士燮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現場士卒痛苦的哀嚎聲讓他有些難受,等他過去一看,嚎叫士卒臉上出現了許多紅豆豆。


    一個勁的說癢之後,被撓破後的景象,更是讓他頭皮發麻。


    這些士卒全都被人給綁了起來,放到了船上,由醫者專門照顧。


    盡管士卒的精銳程度以及武器等都是優於夷人,但這些手段,讓步騭有些防不勝防。


    此舉更多的是在打擊士卒的信念,尤其是見到同伴中箭之後,全身長滿了小疙瘩,還癢的不行。


    更是讓他們心驚膽戰,沒有進入交州以前,他們哪見過這個啊。


    就算是江東的山越人,也很少在箭頭上凃毒的。


    向這種效果顯著的毒素,著實是非常好的警示效果,能夠讓人心中產生畏懼感。


    步騭對此毫無辦法,受傷沒跑了的夷人,雙方根本就聽不懂對方想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可他又不能下令砍了他們,要不然中箭的士卒也會失去活著的希望。


    廣信縣是三條河流的匯聚處,上可到零陵郡,左可到鬱林郡,右可到南海郡。


    關字大旗正在船上飄揚。


    一艘走柯快速的劃到座船旁邊,沙耶抓住繩子,直接往船上跳。


    “稟校尉,方才得到消息,前方發生戰事,江東士卒被一幫夷人突然襲擊。


    夷人從山林當中跑出來,雙方互有損傷,打的旗號是廖,應該是夷廖的人。


    兄弟們還探查到,吳巨關閉城門後,步騭派出使者讓他們半個時辰內,


    開門迎接刺史入城,結果被吳巨一箭射死在城外。”


    “嗯,看來吳巨是有所依仗,如此說來,他已經跟張津這些故將勾搭在了一起。”


    關平扶著船幫笑道:“不過也說明了吳巨所找的靠山並不是江東。


    而是萬一事有不成,占山為王唄。”


    “校尉所言極是。”


    沙耶對於吳巨的行為表示理解,大不了占山為王,反正交州這塊,像這樣占山為王的絕不在少數。


    屬於交州特色!


    “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關平又追問了一句,眼瞅著就要到了廣信縣。


    該如何與吳巨聯係,難不成也要派出一個使者?


    萬一他覺得還是江東的人呢?


    沙耶仔細複盤了一陣,又加上了自己觀察所得:


    “迴校尉,倒是沒有其他的,隻是那些受傷被抬上戰船的江東士卒。


    在搬運的過程當中,每個人都在大喊大叫,除了這一點比較奇怪之外,沒別的了。”


    在救治當中,因為疼痛嚎叫的人不在少數,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要嚎叫。


    受傷的士卒大喊大叫?


    關平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們集體吃了毒蘑菇!


    可是受傷的話,那就是說明夷人在交戰當中,使用了毒箭。


    有了加持的霸服,這些士卒才會如此。


    想到這裏,關平也是一陣頭疼,盡管他帶了當世最牛逼的醫生。


    可在戰場上遇到有施毒技能的敵人,也是惡心的不行,就像煉金一樣,追又追不得!


    人家又不跟你剛,隻是猥瑣發育,再加上這些人熟知地形,著實惡心人有一套。


    “傳令下去,一會下了船,要伐木建造營寨,並且派出士卒要仔細巡邏,以免我等也被突襲。”


    關平最終下達了小心行事的命令,無論如何,先穩一手再說其他的。


    步騭遠遠的就看見關平的戰船往這邊來了,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孫劉兩家還是盟友,相信關平絕不會悍然發動攻擊。


    相比於夷人和吳巨,步騭對於關平還是有著一些信任在心裏麵的。


    畢竟劉玄德是個敞亮人,絕不會幹這種背後襲盟友的事情。


    關平又是當世名將關雲長的長子,也要顧及他父親的名聲,也不會做出背後襲盟友的事情。


    而且關平一旦來了,便能幫他分擔壓力和被進攻的對象。


    萬一那些夷人認為他們也是一夥的呢!


    反正大家言語又不同!


    漢軍軍旗首先被樹立在岸上,一曲學生護衛著旌旗選做中軍的位置。


    總體而言,他們就是要建立營寨,絕不會輕易進入縣城當中。


    這既是他們的任務,也是對他們的考核。


    把書本上或者老師所講的東西,通過不斷的實踐,化為實際,成為自己所擁有的技能!


    步騭迴頭看看自己的中軍大旗,除了步字和孫字之外,甚至連一杆漢軍大旗都沒有帶。


    再看看關平這番操作,不止是關字大旗,還帶了大漢的旗幟。


    讓這些夷人一瞧,就知道是正規朝廷出身的。


    畢竟郡縣等長官要出征,也都會舉著大漢的旗幟。


    關平不止是帶了這兩杆旗幟,還帶了天地風雲,龍虎鳥蛇,用於八卦陣的指揮。


    隻不過沒有把底牌全都亮出來。


    步騭就站在路邊,觀察關平麾下的這些士卒,可以說這些很是謹慎。


    在規劃處大致的營地後,就開始派人巡邏,進入山林附近砍伐樹木,製作木柵與鹿角。


    剩下一部分人,拿著短短的鍤在掘土,構築圍塹!


    “這種也太小心一些了吧!”步騭單手握著環首刀,摸著下巴繼續觀看。


    就現在,都不見關平露麵。


    緊接著有車從戰船上推下來,擺放在了幾個地方,上麵蒙著布。


    河流上的戰船一字排開,扔下石錨固定開來。


    更多人的士卒下了大船,登上小船,開始構建營地。


    步騭不清楚的是,關平現在所擺開的陣型是簡易的卻月陣,專門對付騎兵的。


    那些蒙著布的車上,也都是大黃弩,掩藏著殺機。


    軍隊宿營,特別是在接近敵營的時候,必須就地築圍,以防止敵人偵察、滲透和偷襲。


    壘、柵、塹、鹿角等諸圍的大量使用,便是明證。


    這對於一支軍隊特別重要,不僅是女人需要安全感,大軍同樣也需要安全感。


    如果不及時構建圍塹等等,大軍將處於無依托,易受到攻擊的不利地位,極大的會危及軍心。


    就像董太師的部將胡軫率領步騎五千餘人,進攻駐紮在陽人城的孫堅。


    夜幕降臨,士卒來不及構築塹壘便宿營了。


    結果讓大軍沒有安全感,總覺得孫堅會率軍出城襲擊他們。


    故而謠言四起,說孫堅已經領兵出城,就等著大家都睡著了,再率軍殺過來。


    然後胡軫麾下士卒驚擾不安,最終不戰自潰,趁著夜色連忙跑路。


    “小心,謹慎!”


    步騭瞧著關平麾下士卒這番表現,揣摩著關平的治兵手段。


    就這麽一出,與方才他麾下的這些士卒相比較,總覺得自家士卒有些拿不出手,沒有危機意識。


    營寨就簡簡單單,什麽溝塹,鹿角木柵全都沒有弄。


    就這樣被夷人給偷襲了一手,若是從下船之後就弄這些東西。


    步騭可以肯定,自己麾下士卒得損失絕對不會如此之大。


    更不會出現,士卒中了毒箭,導致擾亂軍心的事情發生。


    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步騭有些不服氣,他麾下的這千餘名武射士卒,


    可都是經過吳侯從軍中,親自挑選出來的善射之人,精銳中的精銳。


    現在光觀察關平麾下士卒的動作,步騭怎麽就覺得比不過了?


    這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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