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矯沒有被綁多長時間,他更沒有想不開,選擇從城牆上跳下去結束自己的性命。


    他隻是在高處聽見江陵城中隱約的喊殺聲,四處的火光。


    今夜的江陵城注定是不太平的江陵城。


    陳矯知道,征南將軍領軍苦守數月的江陵城,在今天宣告被孫劉兩家攻破了。


    南門有江東士卒扣門攻伐也就罷了,可劉玄德的人悄無聲息的已經占據了北門。


    陳矯知道騎都尉曹休抵抗南門的江東士卒便已經很是吃力了,若是遭到前後夾攻,絕無勝算。


    一切的堅守都化為烏有了!


    陳矯現在複盤思索,從江東大都督周瑜中箭開始,江陵城便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被攻破的結局。


    周瑜中箭這件事,當真讓人意想不到,著實讓大家興奮了許久。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周瑜身死的種種假象,讓征南將軍相信周瑜真的死了,決定今夜去劫營。


    可偏偏就此一腳踏入了敵軍的算計,先有騎都尉曹文烈輕信江東的詐城之詞,自己又在慌亂之下,等待援軍心切,輕易放了劉玄德的人進城。


    如此種種,己方再想要保住江陵城,難於登天!


    而此時此刻,城中的喊殺聲漸漸小了,可征南將軍他還沒有率軍突圍而歸。


    現在陳矯被帶到了江陵城的縣衙,這個地方他很熟悉,幾乎每日都在此忙碌,隻是如今卻是換了主人。


    讓陳矯意想不到的是坐在這裏的是關平,而不是江東的人,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陳長史辛苦了。”關平隨口說了一聲,就好比你吃嗎一樣。


    陳矯則是放棄了打量,站在廳內搖頭道:


    “關小將軍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並未覺得當俘虜有什麽值得辛苦的。”


    “我方才倒是生怕陳長史想不開,想要跳城牆玩呢,等到戰事停歇後,我才想起來,要把陳長史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關小將軍多慮了,此等尋死之事,我自是不會去幹的。”


    陳矯站直了身體,被他給斬了,也好比自己自殺要強上許多。


    “那便好,陳長史大才,我可不想在我大伯父來之前,你就沒了性命,如此可不好交代啊。”


    關平隨口編著瞎話,反正在自家社團扛把子麵前,勸降屬於基操。


    反正就看被勸降的那些個人有沒有心思了。


    當然大家都是推崇寧死不屈的人,隻不過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現在關平就是與他瞎聊天,等著合適的機會,進來人稟報,太過著急則會顯得有些突兀,反倒會讓陳矯起了疑心。


    “還望關小將軍替我轉告劉皇叔,若是他來勸降,那~大可不必。”


    陳矯說完之後,便隨意的坐在淩亂的木榻之上,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劉玄德仁義之名天下無雙,殺俘的事情,是鐵定不會幹的。


    而關雲長又是義薄雲天之輩,教導出來的兒子想必也不會太出格。


    畢竟,臉麵一旦丟了,便是丟的他父輩的臉麵。


    在陳矯眼中,關平可沒什麽太大的臉麵。


    早在徐州的時候,他便與劉玄德打過交道,被廣陵太守陳登邀請擔任功曹。


    陳元龍便與陳矯說了一段話,其中英雄傑出,有王霸之略者,他陳登最敬重的乃是劉玄德。


    而劉備客居荊州後,麵對許汜說陳登驕橫,更是對陳登一陣誇讚。


    像陳元龍這樣的人隻能在古代尋找,當今之人難以望其項背。


    二人也算的上相互看好,但因為種種外力,便分散開了。


    陳登的根基在徐州,他可不會與糜家一樣,一路跟隨。


    即使陳登很器重陳矯,可陳矯覺得天下英雄還隻有曹丞相爾。


    就算劉玄德親至,他陳矯也不會投效於他的。


    “既然陳長史心如磐石,我自是佩服,來人,把陳矯拖下去砍了,以正其名!”


    關平衝著門口喊了一聲。


    “哎?”


    陳矯到真是被關平的這一手操作給驚呆了,方才還說等著劉玄德來處理自己呢,生怕自己死了雲雲。


    可反手就讓人砍了自己的腦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陳矯雖然渾身有些發抖,但依舊沒有說什麽軟話,改口要投降劉玄德。


    因為這樣不僅會讓他人看不起他,更會讓陳矯覺得自己也惡心的不行。


    他隻是想起來了家中的老母以及妻兒,今後怕是不能相見了,好在丞相他對待麾下家眷極為照顧,應該不會受苦。


    陳矯又想起來丞相臨行前對他的交代,如今江陵城已失,根本就沒有多少機會離間孫劉兩家了,愧對丞相的囑托。


    “大丈夫生於世間,忠臣不事二主,關小將軍便是要砍了我,我也不會背叛曹丞相的。”


    陳矯說完之後,從容的站起身,朗聲道:


    “我乃大漢朝廷命官,今日赴死,也算是為國家大義了,多謝成全!”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反正都要死了,還有什麽話不能痛快的說了。


    “陳長史勿怪,我乃詐言爾。”


    關平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就是為了觀察一下陳矯反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怕死,順便給他一個合理放走的理由。


    結果人家並不是真的不怕死,隻是真的不想投降!


    不知道是曹老板的魅力值太高,還是真的看不上自家社團的前景。


    詐言?


    陳矯瞪著眼睛,心裏則是開始了口吐芬芳,方才自己則是被他給擺了一道。


    拿人性命的事情,能夠隨便開玩笑的嗎?


    陳矯又歎了口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確實能夠開玩笑的。


    關平也是起身,拱手道:“實在沒有想到陳長史竟然是如此忠君愛國之人。”


    “關小將軍言重了。”


    陳矯被關平這起起落落的手法,搞得心態有些不穩,既然人家說是詐言,那便是詐言了。


    今日發生的事真的讓陳矯他起落落落落,差點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關平選擇不殺他了,陳矯此時也硬氣不起來,畢竟沒有人想要一心求死。


    “在下佩服的很,來人,去給陳長史端杯茶來壓壓驚。”


    “啟稟少將軍,縣衙當中頗為淩亂,找不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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