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的命令,有士卒大聲應答了一句,急忙下去準備此事。


    把大黃弩的製作技術先吃透了,在開始改進。


    關平想了想,這事大概率找諸葛軍師的媳婦,應該會比找諸葛軍師要強上許多吧?


    等迴了夏口,一定找機會拜訪一二,順便瞧瞧她到底是不是個機械製作達人。


    但願諸葛軍師不要誤會我去拜訪他夫人的事情,此次拜訪,與曹老板入內室拜訪蔡瑁的夫人,他不是一個性質。


    要不還是提前寫封信告知諸葛軍師吧,這樣穩妥一些,關平慢悠悠的往大黃弩的方向走去。


    至於戰場上的降卒與屍體,還有武器,自有人親自去辦。


    而遠處的山中蠻夷以及周遭百姓,皆是被張三爺的勇猛形象給鎮住了。


    方才那個於亂軍當中斬殺敵將,如同切瓜砍菜一般,誰人能敵。


    此漢將,當真是勇猛!


    沒成想劉皇叔的麾下,竟然會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按照他們的理解,那劉皇叔此人一定要比方才那個黑臉的將軍高大威猛幾倍有餘。


    否則他焉能做得了族中的大首領?


    此等人絕不是自家族人能夠抵抗的過的,他們崇拜強者,自然對於張三爺的勇武印象深刻。


    方才的戰場過程,他們可都看見了,本來就是來拿糧的。


    沒成想看了一出大戲,更是讓他們覺得此次選擇沒有錯誤。


    臣服於劉皇叔不僅有糧食,他還能打,若是劉皇叔能夠善待漢人口中的蠻夷,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關平走到跟前,瞧著大黃弩前方的輪子,倒是有些傻眼了。


    方才自己那話豈不是他媽的說了,到底是沒見過實物,還鬧笑話了。


    關平以為大黃弩類似床弩的那種形製呢。


    可沒成想,人家是有軲轆的。


    大黃弩豈是這種不便之物,否則如何能讓李廣在大草原上射殺匈奴蠻將!


    關平圍著大黃弩繞了一圈,原來就跟馬車一樣,根本就不似武剛車那種類似於獨輪車一樣的構造。


    有人說獨輪車的發明要歸功於諸葛軍師,可這種類型的車子在王莽篡漢的那個時候,便大致出現了各種雛形。


    因為沒見過實物,關平對於大黃弩的印象產生了極大的偏差。


    好在繳獲了一架完整的大黃弩,倒是可以推著走。


    以後再進行大規模軍陣對衝時,先擺出一百架大黃弩,來個火力覆蓋,專克曹軍鐵騎。


    用來打破敵軍陣型,絕對是一件利器,就是得想法子減輕大黃弩的重量。


    關平慢慢放下大黃弩,讓它持平。


    留讚張大了嘴巴,少將軍的力氣好大啊,這大黃弩豈是一人之力能夠撼動的?


    關平點點頭,如果利用杠杆原理的話,把這握把弄的更長一些,想必無論是推起來還是抬起來,都會更加省力。


    “好東西啊!”邢道榮急忙閃身過來,滿臉的喜色:“少將軍,我抓住文聘了!”


    “嗯?”關平從大黃弩上收迴視線,一臉震驚的瞧著邢道榮道:“難不成文聘他假死脫身了?”


    關平立即想了一出文聘也玩影子分身術。


    “他死了,被我給一斧子剁下腦袋了。”邢道榮叉著腰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吧,我老邢今日立下了大功!


    少將軍,我終於也能斬殺一名有分量的曹軍大將了,江夏太守,嘖嘖嘖,還是個關內侯!”


    關平聽著邢道榮這話,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他莫不是擒到了一個假文聘吧!


    想象中的誇獎並沒有如期而至,邢道榮這才睜開小眼睛,瞥了一眼少將軍,見他不相信的樣子,開口道:


    “少將軍,你不信我!”


    “我不信,文聘已經被我三叔給砍了腦袋,你從哪裏又砍了他一次腦袋?”


    “什麽?”


    邢道榮當即差人把砍下的人頭給提上來,指著腦袋道:“可是他告訴我,他就是文聘啊!”


    關平歎了口氣,拍了拍邢道榮的肩膀道:“老邢,你知道我曾經紮了文聘一槍,是認得他的。”


    “少將軍說過。”


    “所以你被騙了,真正的文聘被我三叔在亂軍當中一矛戳死,梟首掛在蛇矛上示眾了。”


    “還敢騙我!”


    邢道榮氣的一腳踢開扔在地上的首級。


    對於冒充主將的動機,關平也不想去猜測,興許就是為了掩護他人逃走。


    “文岱呢?”


    “問了一圈,都是沒看見。”邢道榮撓頭道:


    “少將軍,他是不是死在了亂軍當中?”


    “這我倒是不清楚,沒怎麽看得清文岱的相貌。”


    關平也沒放在心上,不管文岱死沒死,隻要他跑到漢陽縣去,興許就能落入趙叔的手裏,到時候一樣也跑不掉的。


    文聘在漢津攻擊焚燒關羽的輜重,殺散了許多來投靠的百姓。


    他又在荊城,運走了許多聚集在此地的百姓,前往漢津渡口看押,偷天換日,企圖誆騙關平進城,幹掉他。


    可惜其養子文休在戰事中,一刀被殺,梟首!


    江夏太守文聘在戰事中,一矛被殺,梟首!


    其親子文岱在戰場上生死不知。


    漢江上的參與水軍,得到敗軍消息後,立馬掉頭逃迴漢陽縣。


    荊城城外,又聚集了許多百姓前來運輸糧食。


    更有甚至還在繼續往宜城方向運動,那裏還有許多糧食未曾被拉走的,甚至是第二輪前去運糧的。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關平親自安撫百姓,以安其心,並且保證此類事情不會再次發生。


    漢陽縣一旦被拔除,那漢水一側,就沒也沒有了曹軍兵力。


    他們就算想要偷襲己方水路,那也沒有機動兵力了。


    江陵城的北道的小路重新被斷絕開來。


    如今樂進生死不知,逃亡當陽縣,滿寵倒是不動如山,手裏握著完整的兵力。


    樂進在一出事,他可不敢輕易動彈,就等著及時接應江陵城的曹仁呢。


    至於徐晃更是駐守襄陽城,不敢動彈絲毫。


    關平說完了之後,親自給一個青壯搭了一袋糧,便準備迴去了。


    “小將軍稍待。”


    “嗯?老伯有事?”


    頭發有些發白的老頭子,拄著木棍,微微抱拳道:“小將軍可是在長阪坡時,衝著草叢裏的人說過上山躲避的話?”


    “確實說過,當時我無暇顧及百姓,便出聲提醒了一句。”


    “我等皆是多謝小將軍的大恩啊,若不是小將軍的提醒,我等皆要死於曹軍的箭矢之下了。”


    老大爺突然就淚流滿麵,說什麽都要給關平行禮。


    “老伯,勿要如此激動,我都說了無暇顧及百姓,隻能出聲提醒一句,當不得什麽大恩。”


    “小將軍倒是真性情!”老頭子又讚了一句,隨即轉身道:


    “大家聽好了,我們的恩人找到了,就在眼前,快與他行禮道謝。”


    老頭子的威望倒是不小,一幫百姓爭相跑過來與關平致謝。


    甚至還要人塞個冒著鼻涕泡的小姑娘給關平,讓她端茶倒水,伺候小將軍,說再養上十年,也可以暖被窩了。


    當即讓關平給謝絕了,就這六七歲是伺候人的樣子嗎?


    “行了,大家搬糧食即可。”關平脫離了人群重新站在高處,拿著簡易喇叭道:


    “我大伯父,也就是劉皇叔他在油江口築城,爾等若是想要前去,等過些時日,便有船接應你們。


    到時候我家軍師便會給你編上戶籍,發放耕作的土地。”


    這話一宣傳,百姓們自是喜笑顏開,隻要有土地能夠耕種,那就是極好的。


    至少大家有能夠活下去的希望了,再加之劉皇叔他本就是仁義之人,定然不會胡亂收取賦稅,將來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關平擺脫了熱情的百姓,拿著送上來的一籃子用稻草小心包好的土雞蛋。


    若不是老頭子差點給跪下了,關平當真是不想收的。


    他們已經都沒什麽好吃的,這點珍貴的雞蛋還拿出來送給他,著實讓關平有些臉紅。


    當初隻是顧著去救援自家社團扛把子的兒子及夫人,當真是顧不上尋常百姓。


    關平不知道怎麽一迴事,聖母心發作了,就提醒了藏在草叢裏的百姓一句,未曾想過會得到今天的這種待遇。


    實則是他們的要求也太低了,隨手辦的事,被如此答謝。


    這雞蛋的禮有些重了!


    沒成想自己倒是比老爹先一步被人當成了“山神”守護者!


    這事鬧的!


    關平提著手中的土雞蛋,慢悠悠的進了荊城。


    張三爺此時抱著酒壇子瞪著眼睛唿唿大睡,唿嚕都打的震天響,一看睡眠質量就極佳。


    但是能讓旁人睡眠質量極差!


    “少將軍,我等下一步該當如何做啊?”周魴到是頗為興奮。


    文聘父子身死,首級早就準備好了,是送往襄陽,當陽,還是江陵呢?


    “隨著戰船送往江陵城城下吧,就算我們送給周大都督的禮物,助他早日攻克江陵城,這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順便在激勵一下大都督他手下的士卒,咱們都做出了如此成績來了。


    大都督他再不給點力,那豈不是白瞎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那少將軍,我們何時出發?”


    “出發?”關平倒是麵露微笑,雙手背後道:


    “且先登我那未來老嶽丈傳來消息再說下一步的動作。”


    “喏。”


    周魴提著土雞蛋走了,誰讓他還在長身體呢,這是少將軍說過的話。


    反正些許土雞蛋,想必少將軍也不會在意。


    “哎,百姓送我那些滿含心意的雞蛋呢,又大又圓的,就放在這來著?”


    ~~


    漢陽縣。


    文岱終究是帶領不足一曲人,沿著陸路,又累又餓的到了城門前。


    終於迴家了!


    文岱抬起頭,看見城牆上的依舊是曹字大旗,心裏頓時就鬆了口氣。


    “不知道父親他如何了?”


    “大公子盡管進城歇息,整頓軍務,將軍他縱橫荊州十幾年,斷然不會折在荊城下的。”


    親衛也是渾身勞累,依舊在鼓舞著文岱道:“興許將軍他就比我們晚了幾步路。”


    “速速叫門,讓文厚來迎我!”


    文岱努力的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威風一些,在堂弟麵前,絕不能露出怯意。


    “你們是何人?”城牆上的士卒大聲喊了一句。


    “瞎了你們的狗眼,連大公子都不認得了嗎?”


    親衛站在城下怒吼道:“快些喊大公子的堂弟來迎,有重要消息。”


    “喏!”


    城牆上的士卒重重應了一聲,隨即跑向一旁。


    沒讓文岱等多久,文厚便出現在了漢陽城牆之上,開口道:“是大哥嗎?”


    文岱的嗓子已經變得沙啞了,隻得扯著嗓子道:


    “是我啊!”


    “大哥,為何不見叔父啊!”


    “父親他為我斷後,在後麵,稍後便歸。”文岱大聲叫嚷道:


    “厚弟,速速打開城門,追兵將至,免得被敵所趁。”


    “大哥稍帶。”


    文厚自是揮手差人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著他大哥入城。


    文岱入城之後,迴頭看向城門關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總算是迴家,安全了!


    “大哥,何至於此啊?”


    文厚一臉的不敢相信,以前那個高高在上,自信自己也能像叔父一樣的人哪裏去了。


    “父親,他,他怕是戰死沙場了。”


    文岱一屁股坐在黃土地上,嚎啕大哭。


    “啊?”文厚聽完之後也是後退幾步,一臉的不可思議:


    “叔父他文韜武略,焉能戰死沙場,大哥,你莫要嚇唬我。”


    文岱抹著眼淚道:“父親說為我斷後,稍後便能追上我。


    可是如此長時間過去了,父親他沒有追上我,他說謊了!”


    “大哥勿憂,說不定叔父他是從其餘道路正在趕往漢陽縣,也說不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文厚也是蹲下來,仔細瞧了一眼後麵同樣垂頭喪氣的士卒道:“大哥,二哥他何在啊?”


    “二弟他,他戰死沙場了!”


    “啊?”


    文厚聽完之後一個屁墩坐在地上,二哥他是一個何等勇武之人。


    連他都戰死沙場了,那叔父他豈不是也危在旦夕了!


    說不準也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了!


    這可遭了!


    “關平,都是關平害的!”文岱大聲的叫嚷道:


    “就是他殺了二弟,梟首前來兩軍陣前挑釁,父親本想利用大黃弩將他射殺,為二弟報仇。”


    文岱啞著嗓子道:“誰能料到關平就是不主動攻擊。


    反倒是等來了張飛那廝,衝進本陣,人擋殺人,勢不可敵,我等才會敗退。”


    文岱著實沒有料到,戰事發生的竟然如此慘烈,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準備如何做?”


    “整軍備戰,等父親迴來。”文岱沒有看見他爹身死,心中自然也抱著一絲的期待。


    “那倘若叔父他真的迴不來了,大哥要如何做?”


    文岱突然發狠道:“那我便繼續率軍,尋機殺了張飛關平二人,為父報仇!”


    “哦,是嗎?”


    一旁的士卒握著劍柄挺身而出。


    文岱摸了一把臉上的鼻涕,抬頭看著這個身高八尺,濃眉大眼,闊麵重頤,威風凜凜的普通士卒,一臉的疑惑。


    “汝是何人,也敢前來接話?”


    聽到文岱的話,那普通士卒微微一笑,抱拳道:


    “常山趙子龍!”


    文岱當即一愣,常山趙子龍!


    趙雲?


    他緣何在這!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文岱突然站起來,大吼一句,進城的許多士卒皆是開始戒備。


    蹬蹬蹬!


    從周邊跑出數倍於文岱的人包圍了他們一行敗軍。


    房屋上的弓箭手,更是紛紛現身,隻帶將軍一聲令下,便要射殺這些敗卒。


    文岱瞧著眼前兵戈相向的戲碼都驚呆了,沒想到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


    “文厚!”


    文岱隨即反應過來,盯著坐在地上的文厚大吼道。


    文厚緩慢的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躬身抱拳道:


    “我愧對叔父的托付,城池已經被趙子龍將軍賺去了,幸得大公子劉琦親自前來招降於我。


    好叫大哥知曉,我現在已經是大公子的人了!”


    “文厚,你糊塗!”


    文岱握住環首刀的刀柄大罵道:“劉琦他就是個病秧子,還能有幾年活頭,你此時投靠於他,這是要置文家於何地?”


    “大哥,莫要掙紮了,束手就擒吧,焉能是趙子龍將軍的對手。


    更何況爾等又累又困,肚子裏沒食兒,長途跋涉迴歸漢陽縣,還能有幾分戰力。


    叔父他生死不知,二哥身死,難不成大哥也想著身死嗎?


    那你還愧對叔父他用性命掩護你逃脫嗎?”


    趙雲握著青釭劍的劍柄,並未急著動手,興許聽完兄弟的勸降詞,他就會投降了呢!


    麵對文厚的勸降,文岱咬緊牙關,他承認,堂弟說的對。


    就算麾下兒郎飽食,又有幾人能是常山趙子龍的對手?


    文岱他一連遭遇了二弟被人梟首,父親生死不知,堂弟又背叛了他的大事。


    就算他平日裏在三兄弟裏是最為受寵的,可終究是有感情的。


    二弟身死就已經讓他悲從中來,堂弟又背叛了他,這讓他一時如何能夠接受!


    “文厚!”文岱咬著牙抽出環首刀,指著堂弟的胸膛道:


    “你說的對,可我選擇寧死不降,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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