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治結束,甘寧覺得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說實在的,他是真不願意大哥就此故去。


    這其中的兄弟感情,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我甘寧雖然暴躁嗜殺,不講信用,但我對待兄弟部曲的時候,可我知道我是個好人。


    “諸位將軍請迴吧,我便親自照料我大哥。”


    甘寧再次躬身抱拳道:“子明,待到大都督來之後,我自會向他請罪。”


    “興霸,這是說的哪裏話。”


    呂蒙心中估摸著興霸他此次作戰損失那麽多老部下,當真是心疼了。


    甘寧又是躬身行禮道:“我大哥他傷勢嚴重,還望關小將軍能一同在帳篷內照看,省的再有其他事情發生。”


    關平也是抱拳迴禮道:“也好,若是蘇將軍有事發生,我也好及時照應救治。


    隻是我麾下那些兒郎的飯食以及休息之所,還望將軍能夠多加照應。”


    呂蒙倒是大包大攬過來,直接開口道:“此事好說。”


    呂蒙便是拉著周泰等人走了。


    出了帳篷外,周泰沒忍住問道:


    “子明,我為何覺得關平手裏的那瓶不傳之秘是騙興霸呢,他們關家能有什麽不傳之秘!”


    “他就是在騙興霸,興霸此人對待士卒極為厚愛,更何況還是他大哥蘇飛的性命。”


    呂蒙麵色也有些不悅:“這小子就是想要興霸多欠些他的人情罷了,此子當真是好深的心思。”


    “要不要給他的那些戰馬送些巴豆。”周泰哼了一聲道:“我瞧他得意個什麽勁頭。”


    呂蒙瞥了周泰一眼,隨即又瞥向別處:


    “幼平,你有沒有發現,今日關平麾下的那些戰馬好像變得更加雄壯,也越發的精神了!”


    “嗯?”


    周泰倒是沒有注意觀察,隻盯著關平看了,沒看馬。


    呂蒙搖搖頭,此等下作的手段,反倒會落人口實,完全沒有必要搞這麽一出。


    最重要的是關平是興霸請來為他大哥蘇飛醫治傷兵,救命來的。


    若是出了此等事情,不論關平如何想,呂蒙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甘寧會如何想此事!


    人終究是興霸請來的,若是被他們用些下作的手段,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


    反倒是表示自己心虛,害怕軍中袍澤活命,傳出去,更不利的是對自家士卒的影響。


    幼平,莫不是被關平氣昏了頭,才會說出如此的法子?


    再說了,別看關平那麽一陣操作,能不能救活蘇飛,還是未知數呢。


    帳篷內,蘇飛沒有堅持多久,被灌了草藥湯,又沉沉的睡去。


    醫者倒是抱拳請教道:“關小將軍此法,實在是匪夷所思,讓我心生佩服!”


    冰水沾濕遮蓋,蘇將軍的身體已經不熱了,倒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此等法子,也不適用於普通百姓亦或者是軍中士卒。


    冰塊在南方著實少見。


    尋常百姓家裏誰能有錢有能力貯存冰塊啊!


    最重要的是這塊地界,冬日裏也不那麽冷,長江或者其餘河流很少會像中原一樣,冬日結冰的。


    至於用木棉沾罐子裏的液體,在創口上塗抹,更是讓他好奇,罐子裏到底是何種的藥液,可惜饒是他鼻子好使,也聞不出味道來。


    但他可以肯定,絕不是常見的水。


    “此乃張仲景神醫所創,我不過是拾人牙慧,若是先生想要請教。


    還是得去尋張神醫探討,總比我這個二道販子轉述要強上許多。”


    “關小將軍當真是謙虛。”


    “隻是張神醫因家中有事已經離營,前往長沙郡老家處理事情去了。


    先生若想請教,還需在等上一段時間,待到張神醫他迴營後。”


    “那小人就不在叨擾了。”


    醫者拱手告退,倒是自己唐突了,至於關家的不傳之秘,他連問都沒問,隻因為心中有譜。


    都是不傳之秘了,還能往外說嗎?


    不管是不是說辭,總之別讓人家難做,而且關小將軍也指出了一條路,去找張仲景神醫學習啊!


    關平也是微微抱拳。


    甘寧與關平二人對立而坐,矮案上擺著蒸雞與酒水。


    “關小將軍,請。”甘寧舉起陶碗示意。


    關平抱拳笑道:“甘將軍客氣了,家父吩咐,在外莫要喝酒,容易誤事,也容易生事,還望甘將軍勿怪。”


    “關小將軍家教甚嚴啊。”


    甘寧毫不在意,一飲而盡,這段時間,他壓力很大,老部曲又死傷慘重,著實開心不起來。


    “沒法子,誰讓我打不過我爹呢!”


    甘寧聞言一愣,隨即大笑道:“哈哈哈,關小將軍當真是~一語中的。”


    放眼天下,自呂布死後,關羽的武藝被公認為第一,若是想要打得過他,估摸著得需要聯合起來揍他。


    即使是自己想要去與關羽切磋一次,也沒什麽借口。


    關平隨手撕扯了一下蒸雞,軍中餐食簡陋,沒有粟米就著大醬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到底,除了三兄弟社團,目前其餘社團的餐食,可不是士卒吃什麽主將吃什麽。


    而且三兄弟社團的高層,也會有經常開小灶的行為。。


    來人不得舉行個宴席,那宴席肯定不能讓客人吃些粟米飯就大醬。


    “對了,關小將軍,我有個疑問。”


    甘寧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些酒:“你今日做了些什麽,曹軍為何會在進攻過程的緊要關頭,突然退卻?”


    “哦,甘將軍,聽我給你講啊,事情是這樣的。”關平扔掉手中的雞骨頭:


    “我今日在河邊與那對岸的曹休結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他說要給我三百匹戰馬,要求我不支援夷陵城,坐觀成敗既可,便是如此的一場交易。”


    “三百匹戰馬!”甘寧又是放聲大笑:“哈哈,關小將軍果然有趣,又在說笑了。”


    此事由關平嘴裏說出來,甘寧隻能說給他是在吹牛皮,三百匹戰馬,多好的東西啊。


    曹休他焉能如此下血本來討好關平?


    最重要的是,關平的千餘騎兵,根本就不夠曹軍鐵騎看的,戰力就頂不上對手。


    對夷陵城外的曹軍牽製有限,根本不會對夷陵城有什麽大規模的支援。


    除非關平手中有兩三千步卒,方能讓曹軍畏手畏腳。


    至於他們兩個結為異姓兄弟,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甘將軍說的對,我當時就跟曹休急了,我們與江東是牢不可破的盟友關係,才三百匹上好的北地戰馬就想讓我坐觀成敗,我呸。”


    甘寧笑了笑,端起酒碗,關平他沒喝酒便開始說胡話了,若是喝酒了,他不得說打到許都去。


    甘寧算是知道了關雲長為何不讓他兒子在外麵喝酒了,實在是,哈哈,有趣。


    “曹休想讓我坐觀甘將軍成敗,那必須得加錢!


    沒有五百匹戰馬,我能做出這種折本的買賣!”


    關平咬著雞腿肉隨口胡謅道。


    “咳咳咳。”


    甘寧鼻子裏的酒都頂出來了,當即吃了一驚。


    這是什麽鬼道理!


    牢不可破的盟友關係,就價值五百匹戰馬。


    不過話又說迴來,五百匹上好的北地戰馬,甘寧覺得連大都督都會心動,反正大都督他看劉備也不順眼。


    不過自家與曹賊達成和議,在甘寧看來是不可能的,就像同樣的,曹劉兩家永遠也不會達成議和的。


    甘寧放下陶碗,麵露疑色,又笑了笑:“關小將軍莫不是用了什麽秘法,不想與我說一說?”


    “嘿嘿,我能有什麽秘法,不過是從曹休那裏騙來了五百匹上好的戰馬,又讓他的營地內起了亂子,用不著他送。”


    “哦?”甘寧頓時就來了興趣:“關小將軍當真從曹休那裏騙來了五百匹戰馬?”


    “自然是真的。”


    “哈哈哈,那我恭喜關小將軍你發了一筆橫財哦,五百匹,我的天呢!”


    甘寧一臉的不可思議,千餘騎直接砍半了,發生如此大的動亂,定會讓前方不明真相的曹軍退兵。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甘將軍,我家少將軍準確的說是騙來了五百五十五匹上好的北地戰馬。”一旁的周魴抱拳麵不改色的說了一句。


    “五百五十五匹!”


    甘寧當真是心生羨慕,多好的馬,可惜不是自家的。


    “關小將軍,你是如何做到的,我實在是好奇的很。”


    甘寧麵露不解,江東也是無馬之地啊,若是能知道關平的計策,也好學習一二啊。


    “就是用母馬!”


    “木馬?”


    甘寧眼裏一片問號,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越王勾踐給吳王夫差整了一出美人計,我家少將軍也給曹休整了一出美馬計。”工具人周魴再次解說道。


    “美馬計!”


    甘寧張大嘴巴,說不出來,這得是什麽七竅玲瓏心啊?


    人跟馬能一樣!


    “哎,這算什麽?切記不要驕傲,沒什麽值得炫耀的。


    關平笑嘻嘻的瞥了周魴一眼:“子魚,其實這事我早就與大都督說過了。”


    “說過什麽了?”


    甘寧麵露疑色,不太了解關平的話,為何沒聽大都督提過呢。


    工具人周魴再次上線,咳嗽了兩聲,模仿者關平的語調:“你想要無數的軍械糧草駿馬嗎?想要的話我都可以給你。


    曹操說:我把財富都放在江北了,來我手裏奪啊!


    無數的軍械糧草駿馬都在那裏等著你,大都督,來吧,我等著你!”


    甘寧頓時愣住了,這是什麽他娘的鬼話,竟然如此有煽動性,搞得他也心動了。


    不過這話倒是說的對,曹操才是富戶!


    若是想要壯大自身,就必須去曹操那裏奪取軍械糧草駿馬,用來補充江東的實力。


    想來關平就是信奉的這個法則,甘寧暗自點頭,學到了,等大都督來了,就去與曹軍對戰。


    “甘將軍難不成未曾聽聞大都督提起過?”


    “自然提起過。好,有誌氣,吾等大丈夫利於世,自當迎難而上。”


    甘寧端起陶碗暢飲了一杯,對於關平的觀感難得的提升了那麽一點點。


    至於周瑜沒提過這話,他直接給大都督遮掩過去了。


    “甘將軍,曹操名為漢相實為漢賊,至於邊邊角角的諸侯。


    有的是沒本事,有的是無所謂,有的人是混日子,還有的人同樣是沒眼界。


    唯有孫劉兩家聯合在一起才能與曹操的勢力抗衡,此次南北大戰能成功,便是明證。


    而且我對於吳侯此時能夠進攻合肥的戰略眼光,實在是佩服的很。”


    關平隨即開始在甘寧麵前給孫權戴高帽。


    甘寧倒是有些不明白關平說這話的緣由是不是在故意譏諷自家主公。


    畢竟如今率軍三萬攻打合肥,又借調了幾員猛將,還沒有打下區區合肥小城。


    對比一下曹軍在夷陵城下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吊打自家主公的戰績。


    而且在以前與關平的接觸當中,甘寧知道他說話是個喜歡陰陽怪氣的人。


    沒錯,甘寧發現了,關平他罵你的時候一般不會太直接。


    你要是沒腦子,聽不出來他話裏真正的意思,你還以為他誇你呢。


    所以,甘寧遲疑了,關平他此時此刻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關平瞧著甘寧臉上竟然猶豫不知道如何接話,心裏也有些懷疑,難不成自己方才送出的這高帽子送的不好嗎?


    要知道甘寧在江東也不受歡迎,遭到老臣張昭一支子的反感,因為他底子是錦帆賊。


    雖然甘寧改邪歸正,在劉焉手底下幹過,可惜響應叛亂,兵敗投到荊州劉表那裏,結果又叛逃到江東。


    如此賊寇,叛將的身份,身為世家的帶頭人張昭自然是看不上的。


    再加上甘寧在黃祖那裏效力的時候幹掉了淩操,與淩統成了殺父仇人,這就導致一些江東文臣武將也跟著難做。


    最後的最後就是甘寧為人粗野兇悍,偶爾違反諾言,似他這種人,在江東高層人士當中,對他的行為也頗為不齒。


    隻是主公孫權對甘寧頗為重用與信任,才維持了現在的生活,反正交際也不會交際,說話又不好聽,隻能當個孤臣依附主公。


    所以關平覺得在甘寧麵前給孫權戴高帽子完全是符合實際情況的,能說到甘寧的心坎裏去的。


    可現在甘寧竟然沒得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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