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落時分,夷陵城依舊沒有被曹軍拿下來。


    城內的江東守軍,見來了援軍,士氣越發的旺盛,求生的欲望也更加的強烈。


    隻有守住城池,等待自己的將是大量的援軍,還有不可或缺的賞賜。


    已經堅持了如此長的時間,焉能在最後時刻被曹軍攻破,讓大家一同喪命於此。


    無論如何,也要咬牙堅持,守住城池,等到大都督率軍前來營救他們。


    曹洪的話再一次被他自己給打臉了。


    這幾天接連當眾立的g,讓他頓感麵上無顏。


    周泰所率領的騎兵,雖然損失不小,但還是讓他們進了夷陵城,順便把曹軍給趕出城門了。


    “興霸。”周泰下馬連忙走上前去。


    “幼平,無恙否?”甘寧更是把臂大笑。


    “無恙。”周泰哈哈大笑幾聲。


    “周將軍,你背後中了好幾支箭,還是趁早拔出來為妙。”小將丁奉舉著火把大聲嚷道。


    愛蘿莉社團戰場上行走的吸鐵石,果然名不虛傳。


    “啊?”甘寧也是大驚,拉過周泰往後一瞧,見紮著好幾支利箭:“幼平,你受傷了?”


    “無妨,無妨,興霸我,噗。”周泰吐出一口鮮血。


    甘寧胸前的鎧甲頓時染血。


    “別愣神,快扶著周將軍休息一二。”


    蘇飛急忙喊了一聲,免得還在發愣的甘寧不知所措。


    夷陵縣衙內,大夫已經把箭矢拔了出來,給周泰敷了藥膏,沒什麽大礙。


    一時半會死不了,隻是他這身傷,怕是活的不夠久遠,大夫暗暗搖頭。


    “幼平,他如何了?”


    “迴將軍的話,索性不是毒箭,將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如初了。”大夫拱手行禮迴了一聲。


    甘寧揮揮手讓他退下,自是坐在周泰的身側:“幼平,可是感覺好些了?”


    “無妨,興霸我,咳咳咳。”周泰一陣咳嗽,隨即又趴在床榻之上。


    “皆是我沒有及時打開城門,讓你們被土山上的曹軍射殺。”


    “興霸此行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周泰臥在床榻之上開口道:


    “大都督等人會率軍前來,到時候必定會在派人來與你商議破曹之策。”


    “可是江陵城外的大營不就空虛了嗎?”甘寧麵露疑色的道:“莫不是讓劉備的人度過荊江,進入南郡了吧?”


    “沒錯,大都督已然同意,並且讓淩公績率領一半人馬守衛江東大營,十日之內,必定解決夷陵城戰事,重新迴到江陵城,一同去圍攻曹仁。


    我們運氣好的話,在守個三兩日,大都督便會帶著人馬前來,那時候,我們便是優勢兵力,內外夾擊之下,曹洪他必敗無疑。”


    “我還在想,若是大都督派的援軍能夠多一些,那我便趁著夜色殺出去,去襲擊曹軍的營地。”


    “興霸且不可如此衝動,還是穩妥為重,待到大都督率領大都督前來,便能一戰定乾坤。”


    周泰急忙勸阻了一句,自己這次帶來的三百騎兵可謂是損失嚴重,光是一時不察,被土山上曹軍的弓弩手就給幹掉了不少。


    甚至大多數人也是身上帶傷,而夷陵城內的袍澤,皆是身上帶傷,焉能出城冒險。


    甘寧暗暗歎了口氣,隻能把這個想法壓在心中,待到幾日後大都督前來,定要內外夾擊,殺潰曹軍,為自己的部下報仇。


    夷陵城內死氣沉沉的樣子得到了改善,周泰帶進來的人在宣揚大都督帶了上萬人馬前來解救夷陵城。


    等到大都督一到,曹軍必敗無疑。


    這便是赤壁之戰,大都督周瑜帶給他們的信心。


    “興霸,大都督派我來援你,如今進城之後,曹軍必定會孤擲一注,在大都督援軍到來前,猛攻夷陵城,你身上的擔子可不輕。”


    甘寧扶著周泰趴下,給他倒了杯酒,放在矮案上:


    “幼平且把心放在肚子裏,曹洪想要進這夷陵城,隻能從我甘寧的屍體上踏過去。”


    而曹休所率領的騎兵,也是沒有追到關平,唯恐這是其誘敵之計。


    劉備的人已經先行到達了夷陵城外。


    那周瑜的人馬還會遠嗎?


    畢竟夷陵城裏的可是江東大將甘寧,夷陵城的位置不可為不重要。


    曹洪又想起了丞相在赤壁大敗後所說的話,每次大笑後,皆是有伏兵殺出。


    若不是關雲長顧念舊情放了丞相一馬,如今丞相還迴不得北方呢。


    “叔父,如今夷陵城內的援軍來了,我等理應速速拿下夷陵城啊。”曹休麵有愧色,今日竟然吃了大虧。


    他掌管的鐵騎斥候,竟然被關平絞殺個幹淨,臨到頭,才有人跑迴來示警。


    結果背後就是關平的鐵騎追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那個斥候是他們故意留著沒殺。


    前來攪亂軍心,對曹休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


    在加上戰馬皆是卸了馬鞍等東西,在河邊喂草飲水,根本就來不及應戰追擊。


    曹休一想就曉得,關平定是觀察了許久,這才找準時機出手的。


    否則己方不會如此被動。


    曹洪正在簡陋的營帳內來迴走動:“四天了,已經四天了,我們還沒有拿下夷陵城。


    我懷疑周瑜的大軍最早明日,最晚後日,就要到了。


    若是我們再拿不下夷陵城,到時候就腹背夾擊,我軍就處於劣勢了。


    若是拿不下夷陵城,我們該如何麵對征南將軍?”


    五六千人,攻打夷陵城,堆土山,設高樓,箭如雨下,一波一波的發起攻勢,就這,還沒有攻下夷陵城。


    牛金胳膊吊著了,被城上扔下來的石頭砸到了盾牌,導致他胳膊受傷,直接開口道:


    “都護將軍,莫不如我們夜襲吧!”


    “夜襲?”曹洪的兩條毛毛蟲重新皺了起來。


    “叔父,我覺得不行。”


    曹休直接拒絕,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搞夜襲。


    倒是黑暗之中,關平那支騎兵若是竄出來,自家營寨豈不是麻煩大了。


    更容易出現亂子,如今己方是優勢兵力,很容易被小股敵人鑽了空子,晚上理應加強戒備,萬不可攻城。


    “可若是在不拿下夷陵城,我等的處境就危險了。”牛金吊著胳膊繼續說道:


    “都護將軍,我軍的營寨用的是樹柵,這玩意用火一燒便完了,根本就防不住敵軍的襲擾。”


    四天都沒有打下夷陵城,這完全出乎了曹軍的意料。


    樹柵當做營寨,本就不是什麽長久之計,援軍一來,就讓他們陷入了被動。


    他們本意是瞞著江東周瑜,在他知道夷陵城被圍攻的這條消息之前,就要拿下夷陵城。


    可是現在,周瑜必定是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他們還沒有按照預定計劃,拿下夷陵城。


    “打是要打的,不可能半途而廢。”


    曹洪的兩條毛毛蟲皺的越發的緊了。


    曹休見攔不住,也自知在拖下去,對己方不利,遂開口道:


    “叔父,若是要攻的話,那就在天堪堪亮之前攻打夷陵城,趁敵軍不備,興許可以趁機拿下。


    就如同當初丞相率領五千騎兵追擊劉備一樣,在天色堪堪亮,敵軍最為鬆懈的時候,去襲擊,如此,方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戰果。”


    “文烈此法不錯,那就如此做,放手一搏,拿下夷陵城,讓周瑜他白跑一趟。”


    “喏。”


    曹洪定下了基調,諸將自然是迴去加緊準備。


    長江邊上,篝火通明。


    關平扶著欄杆,眉頭皺了幾下,此戰竟然損失了十幾騎,受傷了上百人,尤其是那一輪土山上的射箭,導致許多人倒下。


    最重要的是連戰馬都折了,這才是讓關平最為氣憤的。


    那可都是母馬啊!


    這個仇,我關平記下了。


    明日再去找你們算賬。


    “少將軍,這月亮裏沒看見嫦娥啊!”邢道榮站在船上哇哇大叫。


    “別煩我!”


    關平嚷嚷了一句,丫的竟然還想看嫦娥。


    “喏。”


    邢道榮百思不得其解,淮南子裏說的,月亮上住的是嫦娥。


    據說嫦娥異常美麗,是個仙子,在廣寒宮內搗藥過活,不知真假。


    張衡他要是晚點死,說不定也不用關憑借肉眼觀察星象了。


    關平隨即轉過身來,見周魴也在拿著單筒望遠鏡仔細觀察月亮,笑了笑。


    但願將來他們兩個不要愛好天文學,這玩意可不是誰都能學的懂,有著天分的。


    也不知道以後諸葛軍師在提前預測天氣預報的時候,會不會用望遠鏡觀察一番,也更加確切一些。


    省的他天天臨時熬夜修仙,看星星。


    周魴擠過去了,扶著望遠鏡,看向遠處江麵上的月亮。


    “你說月亮裏到底有沒有嫦娥仙子啊?”


    邢道榮一臉唏噓,對於修仙之事,在大漢朝很流行的,連皇帝都會嗑丹藥,更不用說其他貴族了。


    因為老邢他不是貴族,所以渴望貴族的生活。


    “我覺得沒有。”周魴又重新把望遠鏡對準天上的月亮: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在天上飛,所以我不相信月亮裏有仙子。”


    “你小子如今正是好色的年紀,怎麽一點想法都沒有?”邢道榮拍了一下周魴的肩膀擠眉弄眼道。


    “我喜歡雙手能握得住的,不喜歡飛到天上的仙子,因為我不會飛。”


    “那你把她射下來。”


    “哎,還是少將軍說的對。”


    邢道榮也不在迷戀那望遠鏡,實在是大晚上的,除了看月亮,看星星,看別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周倉對那個玩意倒是無所謂,隻是看了幾眼覺得新奇罷了。


    又沒法子殺人,不算個好玩意。


    聽少將軍說,還特別金貴,裏麵的玉石要是壞了,那就完了。


    “少將軍,今日一戰,可試探出曹軍的虛實來了?”周倉也是扶著欄杆望向遠處的篝火。


    “撿了個便宜,趁著曹軍放馬的時候去的。”關平歎了口氣道:“已經把周泰送進城中去了,那我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就看看如何從曹軍手上敲點東西出來。”


    “那少將軍可是有什麽打算?”


    “我要他們賠我的馬!”


    第二日,天光微亮,夷陵城上就傳出一陣喊殺聲。


    曹軍的偷襲開始了!


    直到天光大亮之後,喊殺聲才堪堪停止。


    甘寧一直在防著曹洪孤注一擲,如今戰爭主動權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攻守互換了。


    該著急的是城外的曹洪,而不是他甘寧。


    隻要甘寧能拖到大都督前來,城外的曹軍,他拿什麽防守,屆時就會攻守互換。


    江東以優勢兵力圍剿曹軍士卒了。


    曹洪很氣,但麵對眼前這個夷陵小城又無可奈何,夜襲失敗了。


    河流對岸,關平牽著自己的戰馬在飲水。


    正在取水做飯的曹軍士卒猛然一驚,急忙拔出刀來,另有人趕迴去報信。


    是昨天那個銀麵將軍~關平。


    幾名曹軍左右小聲議論打量著對麵孤身一人牽著馬的關平。


    聽聞他是關羽的兒子,關羽當初在華容道放走了丞相,這事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昨日這個銀麵將軍的勇武,有些曹軍看到了,有些曹軍沒有看到。


    總之對於關平的評價就是厲害。


    在軍陣當中,真是沒有人能攔得住他,能在千軍萬馬當中,還能斬將奪旗的說的就是這種人。


    其父關羽就曾衝陣於萬軍之中斬殺顏良,梟首而歸,自溫侯呂布死後,便成為天下武藝第一的男人。


    如今那個男人的兒子就在河流的對岸,你說我慌不慌?


    隻是觀其動作,並無過河之意,而且此段河流頗為寬廣,倒是不好騎馬過來。


    打水的曹軍,便看向關平的身後,是否也有伏兵。


    他們自是沒有膽子合起夥來,想要過河幹掉關平,隻想著他別過來就行。


    曹軍帥帳之中,曹洪依舊在發著脾氣,一幫偏將唯唯諾諾,不敢再言語,如此長的時間與優勢兵力攻打夷陵城,竟然還沒有打下來。


    這讓他如何與征南將軍交代?


    “報,都護將軍。”取水士卒單膝跪地稟報道:“河流對岸出現一名劉軍將軍,是關羽之子,銀麵將軍關平。”


    “什麽?”曹洪騰就走過來,抓起士卒的肩膀道:“他一個人在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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