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曹仁摸著亂糟糟的胡須笑道:


    “不是我太強了,實則圍在江陵城外的江東士卒,皆是鼠輩爾,攔不住我,不足為慮。”


    “將軍說的對,江東鼠輩,不足為慮!”


    眾將皆是大聲附和。


    牛金此時滿身血跡,身上也掛了彩,對曹仁親自率軍救他,一陣感動。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牛金雙手抱拳,單膝下跪。


    “牛將軍率領三百敢死之士衝擊江東士卒,乃是立下了大功,無需行此大禮。”


    曹仁頗為豪氣的扶起牛金,大聲嚷道:“今日,需犒勞三軍,加肉,酒就別喝了。”


    “喏。”


    “多謝將軍!”


    曹仁這一出,整體提升了守城士卒的士氣。


    如將軍那般率領著幾十人,就能在數千江東軍的合圍當中,兩進兩出,還毫發無傷。


    更不用說城中還有眾多兄弟,江東士卒定然不會攻進城內。


    這下子可就穩了。


    除了征南將軍是上天眷顧的人之外,兩次突入重圍,救出麾下士卒,更是被曹軍內部大肆宣傳。


    由此看來,江東士卒果然皆是鼠輩爾。


    他們下了船,上了岸,就全都成了軟腳蝦,根本就打不過我等。


    將軍曹仁此等戰績在軍中傳揚開來,曹軍軍心大振,而曹仁對重新奪迴夷陵城,又增加了許多把握。


    征南將軍他當真是走一步看三步,曹休心生佩服,是值得自己向他討教的。


    江陵城內一片歡唿之聲,反倒是參戰的江東士卒垂頭喪氣,哀鴻遍野。


    黃蓋收攏潰兵,緩慢迴營。


    方才聽得城牆上曹軍的歡唿聲,他們大聲叫著征南將軍真乃天人也。


    征南將軍!


    難不成方才那率領著幾十名騎兵衝陣的曹軍將軍,乃是江陵城主將~曹仁?


    黃蓋皺著眉頭,若真是曹仁,方才那幕還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曹仁親自率領幾十騎就敢來衝陣救援!


    黃蓋想想都覺得不可能,當了那麽多天的縮頭烏龜,曹仁怎麽就突然支棱起來了呢!


    這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可偏偏還讓曹仁給幹成了。


    最重要是的己方士卒竟然放曹仁全須全尾的給跑了。


    黃蓋此時此刻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心中更是一陣懊惱。


    “黃公覆老將軍,可安好?”關平策馬上前打著招唿道。


    “老夫廝殺多年,活到這個歲數,早就住賺夠本了。


    方才也隻是在軍陣當中,未曾受到衝擊,倒是無恙,隻是麾下兒郎多有損傷。”


    “我聽聞方才那個在軍陣當中,四次突出包圍的是江陵城主將曹仁?”關平明知故問之後,開口道:


    “我覺得不大可能,曹仁他身為一軍主將,若是折損在此,定會大損士氣。”


    黃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遂點頭道:


    “老夫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聽得城上曹軍大唿征南將軍真乃天人也,倒是讓我心裏起疑。”


    關平迴頭看了看江東士卒的傷兵:“若真是曹仁的話,那方才那幕也是在是太過於震撼。


    一軍主將,僅僅率領幾十鐵騎,就能突破江東兒郎的重重包圍,還他媽的往來四次!


    如此看來,我麾下的騎兵與曹軍鐵騎相比,還是太嫩了,以後遇上了還是繞路走吧。”


    黃蓋老爺子:???


    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讓人不舒服呢!


    我江東子弟何懼於天下!


    區區一個曹仁,若是伯符在此,焉能輪得到他曹仁在陣前猖狂?


    可如今伯符故去,江東步騎竟然變得如此孱弱?


    這絕不是江東子弟的真實戰力,定是在城下叫罵許久,太陽炙烤,渾身乏力,又加之陣型紊亂,才被曹仁撿了便宜。


    黃蓋跟隨江東三代主公,縱橫天下,麾下兒郎的戰力,他自然是清楚的。


    不應該會發生今日如此丟臉之事,而且今後也絕不會再發生!


    知恥而後勇,江東必定要拿下江陵城一雪今日之恥。


    “定國切不可妄自菲薄。”黃蓋摸著花白的胡須道:“今日讓曹仁小勝一場,於我等未嚐不利呀。”


    “哦?”


    關平眨了眨眼睛,想來周大都督引敵外出野戰的策略,黃蓋他是清楚的。


    難不成今日他是故意~放水?


    先鋒大軍許輸不許贏,是周大嘟嘟的既定策略!


    俗話說慈不掌兵,利用少數士卒的性命來換取更大的利益,這些將軍可沒有手軟不換的。


    就算是引誘敵人襲營,門麵上也得擺一些士卒,這些人都是靶子。


    幾乎沒什麽機會能夠存活下來。


    有關江東是不是故意輸的,這點存疑,關平也不好亂下決斷,隻能接茬問道:“黃公覆老將軍,這是為何啊?


    若方才當真是曹仁率軍營救其麾下,定會對守城士卒提升士氣。


    江陵城本來就城高池深,利於固守,經此一勝,我等更難攻克。”


    “攻克?”黃蓋摸著胡須笑道:“好叫定國知曉,近日大都督允許你環城挑釁,目的就是為了引誘曹仁出城野戰。


    我本以為今日曹仁派出幾百士卒衝擊我軍步卒,等引起混亂之後,必定會從另一側大軍齊出,攻伐我等。


    大都督早早的就在營寨中等待好了,隻待曹軍大軍齊出,便從營寨當中殺出來,與曹軍大部糾纏在一起,趁機奪了江陵城。


    可惜,曹仁竟然隻派出幾百人了事,他就算敢孤身冒險,也未曾派大軍出城野戰,實在是出人意料。”


    “哦,竟是如此!”


    關平點頭明白了,這就是周大嘟嘟做的一個套,江東三千兒郎在加上自己千餘騎兵是誘餌。


    可惜曹仁他沒按照大嘟嘟的劇本來演。


    就是不派出大軍,反而他一個主帥獨自過河拚殺。


    這點是周大都督以及黃蓋諸將沒有想到的事情。


    而且聽黃公覆老爺子話裏的那意思,似乎對於麾下士卒沒有攔住曹仁表示很是費解。


    那方才曹仁那天人之勇,還真不是江東士卒故意放水的。


    由此可見,江東士卒的戰力不高,但剛剛經曆赤壁大戰不久,他們不應該如此孱弱啊!


    怎麽著也得等著孫大帝在合肥葬送了江東士卒的底子,從此以後江東士卒才會變得越發孱弱起來。


    這些士卒目前可是在周大都督的手底下廝混。


    講道理,不會如此孱弱,緣何就被曹仁給兩進兩出了呢?


    關平有些想不明白,江東的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了。


    “定國是在想些什麽?”黃蓋見關平不言語,陷入沉思。


    “隻是在迴憶方才曹仁那股子氣勢,身為一軍主將,他就不怕自己折在亂軍之中?”


    “曹仁此舉倒是頗像一個莽夫,可是仔細迴憶,看曹軍突襲的時機,又不似一個莽夫,這才是令老夫不解的事情。”


    黃蓋捏著花白的胡須搖搖頭,江陵城,甚至整個南郡的安危可全都係在他曹仁一人身上。


    牽一發而動全身,可他就是如此冒險的幹了!


    若是主將恃勇而莽,死於亂軍之中,受傷或者被俘。


    對於江陵城內的曹軍而言,皆是毀滅性打擊,眾人定會皆無戰意,要不束手就擒,要麽倉皇逃竄。


    若是曹仁出事,對於曹軍在整個荊州的防守,無疑是一記重錘。


    這些後果他想過沒有,可曹仁他偏偏幹了!


    黃蓋想不明白,隻是把心中的疑惑講給大都督聽。


    營帳之內,周瑜也是坐在主位上,仔細思索曹仁的舉動,是蓄謀已久,還是一時衝動的莽夫行為?


    單膝跪地請罪的徐盛董襲二人,得知那率領幾十人衝擊己方陣型的是曹仁後,更是羞愧難當。


    當時為何就沒有奮手一搏,反倒是想要利用軍陣把他們團團圍住,結果放跑了大魚。


    黃蓋也是站在軍帳之中,躬身請罪。


    “黃公覆老將軍,無需如此,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周瑜隨即又說道:


    “元代,文向二位將軍也起來,今日之事,那曹仁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如此莽夫行為,還能毫發無傷,當真是有些運氣。”


    “運氣是運氣,但周大都督,我覺得城內的曹仁並不像是個莽夫。”關平抱拳開口說了一句。


    “哦,那我倒是要聽一聽關小將軍的話了。”周瑜隨即開口笑了笑:


    “黃公覆老將軍身在局中,難免會被曹仁的動作所誤。


    但關小將軍可是局外人,在戰場上自然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周瑜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自然是惹得眾將心中不滿。


    江東兒郎在與曹軍奮力對抗之時,盟友反倒做壁上觀,這件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不爽!


    可他們都忘了,那時候騎兵衝進去,如何能攔得住。


    或者江東諸將就是被灌輸的單純不爽三兄弟社團這支盟友,不管如何,連你唿吸都是錯的。


    在看你其餘行為,那就更是惹人生厭了。


    關平挑了挑眉,大都督這是不滿自己在一旁看戲了。


    畢竟工具人就該要有工具人的亞子。


    方才在戰場之上,看來自己這個工具人擺出來的亞子,是不符合大嘟嘟好蘿莉的那種口味了。


    下次應該換另一種工具人的姿勢。


    在關平看來,周大都督實在是不善於團結其餘社團的人,一看就是沒做過政工工作。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這樣便可以把敵人縮到最少,朋友越多越好,敵人越少越好。


    大敵當前,必須要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如此才能更好的對抗曹操。


    關平也不搭理周瑜那話茬,自顧自的道:“曹仁少年時期便暗自集結千餘遊俠與惡少年,縱馬鄉間。


    待到曹操舉兵,他帶千餘人去投奔,足以見其有勇武,又有領導能力,否則那些遊俠與惡少年焉能服他!


    這些年來,他從曹操,擊袁術,攻陶謙,征呂布,收張繡。


    可張繡投而複叛,曹軍敗退,是曹仁挺身而出,激勵士卒,最終擊破張繡。


    更不用說平地河北,大破袁紹的時候,曹仁出了多少力,說是曹姓第一將,絲毫不為過。”


    這番話說的帳內的江東諸將麵麵相覷,實在是沒人給他們總結以及認真普及過曹仁的戰績。


    “曹仁這近二十餘年來,身經百戰,群雄對戰,有黃巾軍,叛賊,山賊等等。


    各路諸侯他都交過手,戰場經驗說不得比在座的你我都要多。


    由此可見,此次他率領幾十騎衝陣並不是莽夫行為,而是看破了大都督你的計策!”


    關平落地有聲的話,直接把責任踢到了周瑜的頭上,實在是讓江東眾將沒有想到的。


    曹仁當真不是一個好像與的,後來關雲長水淹七軍,威震華夏。


    曹仁死守樊城,糧草稀缺,士氣大失,尚不逃走,表現不可謂不好,畢竟全靠同行襯托。


    “胡說。”黃蓋老爺子急忙反駁道:“定國,此戰乃是老夫作戰不利,焉能怪到大都督頭上!”


    “就是,曹仁他不過是靠著族中兄弟關係,才位居高位,至於你方才所言,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


    徐盛一聽把戰敗責任推到大都督頭上去,自然是不答應,急忙反駁,此事怎麽能怪到大都督頭上。


    關平認真打量了一下徐盛,麵相堅毅,也是個勇猛之人,當初也幹過二百大破千人的戰例。


    以弱勢兵力還主動打開城門出城迎戰,結果打的黃祖兒子屁股尿流,從此不敢侵犯徐盛駐守的柴桑縣。


    關平隻是想讓江東重視曹仁,下次別被人這麽給揍一頓,傳出去當真是讓人笑話。


    更深層的意思,關平是想要給周瑜傳遞壓力,趕緊讓三兄弟社團入場。


    “江陵城乃是南郡重中之重,赤壁之戰前夕,你要說曹操他目中無人,這我是信的。


    可是赤壁之戰,曹操大敗,麵對荊州如此糜爛的局麵,怎會沒有反思。”


    “就算曹賊他有反思,又能如何?”淩統嚷嚷道。


    “那就是曹操他焉能派一個靠著親近關係上位的將軍守江陵城?


    隻要曹仁把我們拖在江陵城下,曹操的目的不就是達到了嗎?”


    關平看向一旁的年輕麵孔:“淩都尉,如果我們拿不下江陵城,咱們還敢放心北上,攻略襄陽等軍事重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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