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經商也是他的老本行,糜竺做這些事情更是輕車熟路。


    此等重要事情交到糜竺手裏,三兄弟社團扛把子劉備更為安心。


    糜家兄弟這些年拋家舍業的,從富商豪強變得一無所有,一直跟隨劉備流浪,幾乎所有家產都扔在了劉備身上。


    現在有了這機會,劉備總要讓糜家發揮長處,重新振作起來。


    糜竺氣都沒喘勻,小聲說道:“出了些問題,定國與我前去看一看。”


    “是技術上的事情嗎?”


    “嗯,確實是出了些小問題,純度不似先前定國做的那般好。”


    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帳篷裏,裏麵的兩個人也是糜家多年的老仆。


    一個三角形石磨擺在這裏,大致進行的是第一步,先把石塊敲碎,在放進石磨裏細細研磨一番,弄成粉末。


    關平捏了捏木桶裏的東西,發現磨的並不是很碎,看了看木炭與過濾的布,還有最後的成品。


    “糜叔,這石磨是不是有點落後?”


    “石磨落後?”糜竺看向一旁的老仆。


    老仆則是拱手道:“迴少將軍的話,南方的石磨磨齒大多是四區,比較老舊。


    北方的大多是六區或者是八區,如此研磨的會更加細膩一些。


    石磨確實有些落後,可這個還是從村子裏花錢買來的,實在是沒有找到其餘更好的石磨了。”


    “我隱約記得石磨大概是斜線,咱們搞成圓形的石磨,一會去工匠營與劉大匠說。


    讓他多做出一些來,最好也用水力轉一轉,免得人工費力。


    找不到東西,有條件就做出來,石磨也不是什麽費事的東西。”


    老仆看向一旁的主人糜竺,這都是暗地裏做的,為的就是避免耳目,被旁人知道。


    “不妥,在外麵用水力定會被人發現,那就麻煩了。”


    糜竺急忙拒絕,此等秘法當真是簡單。


    若是被人輕易偷學了去,這對己方不利,更是他糜竺沒有做好主公交代給他的事情。


    “定國,此法一學便會,實在是化腐朽為神奇,不宜太過明顯。


    更何況,孔明軍師也說了,產量無需太大,人力便可。”


    關平想了想,粗鹽提純這些步驟,掌握之後並不難,而且還是個考點,易得分點。


    最重要的是這種岩鹽礦石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發現的。


    “無妨,那我們多弄些石磨,用來磨豆腐,給士卒加餐,魚目混珠之法混淆視聽,旁人也不易察覺。”


    “磨豆腐?”


    糜竺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定國這個法子好,也不會讓細作特別注意到,頂多會說主公仁義。”


    “糜叔不用太過擔憂。”關平用舀子舀出一點渾濁的水,又慢慢的倒迴木桶中:


    “待到這兩位熟練一些之後,興許做出來的鹽,比我還要好。


    盡管放心大膽的做,隻要咱們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這些蚩尤的心頭血是怎麽弄出來的。”


    “還是萬事需要小心一些啊。”


    糜竺臉上帶著頗為焦急的神色,總也覺得不安全。


    不得不說糜竺的責任心很重,否則後期也不會鬱悶而死。


    主公把這件絕密的事情交給了糜竺,充分的表麵了對他的信任,這件事必須要做的萬無一失,他才會放心。


    相比於關平當個甩手掌櫃的,糜竺自不會如此輕鬆對待這件差事。


    “糜叔,小心總歸是對的,但是若是太過於小心,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反常,更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會引起細作的注意。”


    “定國說的言之有理。”


    糜竺摸著他那不短的胡須,臉上重迴堅毅之色:“倒是我過於慌亂了。”


    實話實說,糜竺長相英俊,捏著竹簡的左臂也是頗為粗壯。


    “糜叔還需調整心態,如今大伯父占據荊南四郡,定能平穩下來。


    赤壁之戰就是大伯父他翻身的機會,猶如困龍入海,將來我們也會越來越好的。”


    “哈哈哈。”糜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定國此言不錯,倒是我未曾及時調整心態,主公他總算是時來運轉了。”


    三兄弟社團成員困居新野小城數年,當真是消磨了許多人的雄心。


    不是誰都能隨著時間的消磨,雄心壯誌也不會改變的。


    赤壁之戰的大勝猶如給三兄弟社團成員注入了一劑強心劑,占據荊南四郡後,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七年之後,他們終於抓住機會翻身了!


    “是啊,大伯父他時來運轉,我們也能跟著沾光啊!”


    關平也是笑了笑,這些年可算是又有了匡扶漢室的希望了。


    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全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是啊。”


    糜竺總算是偷偷的鬆了一口氣,一改方才的慌亂。


    從石頭裏製鹽的法子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的讓他不敢相信。


    故而稍微出現了一點瑕疵,與關平當初擺出來的那罐子的鹽不同的時候,糜竺就坐不住了,直接跑出去找關平了。


    方才可是他親自操刀弄的,旁人可不曉得這法子,出了錯也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對了,糜叔,我與你說一件事。”


    糜竺揮手道:“你們兩個人先出去等我。”


    “喏。”兩個心腹老仆順從的退下。


    “糜叔倒是謹慎。”


    “有些事該知道,有些事不該知道,這才是長久存活之計。”糜竺隨口解釋了一句。


    關平讚了一句隨即蹲下身子道:“這個木桶裏的石粉不可放置太多,至於多少,還需要糜竺自己找出經驗。


    我隻想說一點,就是盡量的用木棒把這個攪拌的完全溶解。”


    “何為完全溶解?”


    糜竺刷的鋪開竹簡,眨著渴望知識的大眼睛,準備做些筆記望著關平。


    關平瞧見糜竺這番好學生的做派一時有些發懵。


    “嗯,完全溶解就是這樣……”


    時間過去了許久,關平都沒發覺他的腿有些發麻,一邊講解,一邊給糜竺做一些現場實驗演示,上了一節化學課。


    糜竺對於不曾學過的知識是非常渴望的,等到關平講解完後,這才滿意的瞥了幾眼,換了好幾個書寫的竹簡。


    關平坐在行軍馬紮上,隻感覺身心有些疲憊,這當老師的活,尤其是私教一對一,實在是費心費力。


    糜竺合上竹簡,一本正經的道:“沒想到定國你懂的如此之多,讓我佩服。”


    “這便是知識的力量。”關平隨口應了一聲。


    哦?


    糜竺認同的點點頭,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原來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啊!


    若不是定國知道如此的知識,那自家便是坐擁寶庫而不自知。


    就與那些五溪人一樣,謠傳了上千年的詛咒之地,也不會變成了他們心目中的寶地。


    糜竺側頭問道:“定國,那你渴望知識嗎?”


    “不,我渴望奶(和諧)子!”


    糜竺把卷好的竹簡又攤開,重新拿起筆,一臉興奮的道:“定國,速速告訴我,何為奶(和諧)子?”


    關平眨了眨眼睛,方才就是一個梗啊!


    為啥糜竺他不懂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嘖嘖,比他兒子差了那麽幾層意思,隻是如今糜威坐鎮長沙郡,暗地裏悄悄挖著豫章太守孫賁的牆角呢。


    “奶(和諧)子就是波波。”


    “那什麽是波波?”


    關平瞧著糜竺那渴望知識的眼神,隻得強行胡謅道:


    “額,波波就像是一隻小鳥,是飛行屬性的寶可夢!”


    “啊!我知道了。”糜竺一臉興奮的道:“原來定國有一個想要飛到天上去的夢想!”


    關平以拳擊掌道:“對,糜叔,我就夢想著有一朝一日能和太陽肩並肩,看一看那裏麵,到底是不是一支火鳥在扇翅膀。


    就是這麽解釋,糜叔你實在是領悟能力高超,旁人都不會想到。”


    “哈哈哈哈。”糜竺笑出了豬叫聲:“定國捧我了。”


    “糜叔謙虛了。”關平也是幹笑幾聲。


    關平見糜竺認真的在竹簡上寫下那波波是個寶可夢的話,暗暗想著,但願將來這些竹簡不要隨著糜竺陪葬到墓穴裏,成為研究漢末曆史的依據。


    “那個糜叔,你在好好領會方才我教給你的那些話。


    相信以糜叔的領悟能力,定會大有裨益,小子就先迴去練習刀法了。”


    “好,去吧去吧,等我有不明白的,在向你討教,我也想擁有知識的力量。”


    糜竺心滿意足的收好那些做好的筆記。


    聽到這話,關平站起身差點一個踉蹌,微微抱拳行禮,趕緊轉身跑出了大帳。


    方才會不會把糜叔給帶歪了!


    這要是他兒子糜威,肯定能知道自己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跟不懂的梗的人開車沒得意思,關平暗暗記住這個教訓!


    看來需要更多懂自己梗的人,爭取多教出來幾個,多影響幾個同齡人。


    關平正慢悠悠的在營寨中閑逛,打眼那麽一瞧,發現魯肅被人引進來了。


    “子敬先生,又來了。”關平揮舞著手臂,大聲喊了一句。


    “關小將軍,我又來叨擾了。”魯肅隔著老遠開始打招唿,心情頗為不錯。


    他已經成功說服了周瑜。


    此次前來就是商討先讓劉皇叔派出一些人,做出加強夷陵城防禦的動作。


    此舉意在刺激龜縮在江陵城內的曹仁,讓他去救援夷陵城,迫使他出城野戰。


    “哈哈哈,子敬先生,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本就是盟友,相互之間加強走動,理應如此,竟說些疏遠的話。”


    關平走上前來,也是抱拳行禮問好。


    觀察魯肅的樣子,見他眉眼間皆是喜色,一定是周瑜他同意三兄弟社團出兵“幫助”他了。


    關平滿臉喜色,南郡對於三兄弟社團而言異常重要。


    南郡是連接益州荊州的道路,沒有南郡,益州與荊南四郡就全部斷了聯係。


    周瑜他拿下南郡,也想要染指益州,這可是官方認證的通道。


    不像關平那裏的野路子,從五溪人嘴裏得到一條商路,可以通往益州南部地區。


    而且聽五溪人的意思,道路還不算好走,行商可以,但若是要大規模行軍,怕是有些困難。


    這條道路還需要糜竺去跑,順便沿途修路,畫出地形圖,記錄道路是否泥濘等等信息。


    “那我以後便經常來。”魯肅甩開袖子,摸著胡須往前走。


    “子敬先生,今日緣何如此高興啊?”關平明知故問道。


    “又到了你我兩家通力合作的時候了。”魯肅攥著拳頭道:


    “此次定要擊敗曹仁,奪得江陵城,徹底把曹操的勢力趕出南郡,趕出荊州。”


    “子敬先生所言不虛。”


    關平眨了眨眼睛,能拿下南郡就已經不錯了,若是能拿下襄陽城,孫權不得炸了。


    荊州乃是四戰之地,無險可守,到時候便會陷入長久的拉鋸戰當中。


    曹老板怕是也會卷土重來,畢竟合肥一線雖然驚險,可當真是沒有什麽威脅。


    孫大帝他著實不給力,可信心還十足,這次偏偏讓蔣濟給涮了。


    曹老板又整合了烏桓的騎兵,再加上有錢有馬有人。


    到時候縱馬輕騎時不時的給來個突襲,殺人或者擄掠人口,焚燒房屋,莊稼。


    長此以往的消耗下去,荊州百姓也會認為劉皇叔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三兄弟社團怕是會被拖拽入戰爭的泥潭當中。


    而且三兄弟社團的戰略意圖此時也不是北上,而是擴大自身地盤,並且徹底的消化他們,成為社團成長的堅實力量。


    “此次,怕是又要勞煩關小將軍出戰了。”魯肅應了一聲,公瑾也特定點名讓關平前去支援甘興霸。


    至於公瑾的意思是關平他重傷了曹純,曹仁曹休曹洪等人定不會善罷甘休,關平是個好靶子。


    至於關平他死不死的,周瑜才不會在乎,隻要達到了目的就行。


    “那可太好了,自從赤壁一戰後,我便未曾再與曹軍交手,如今正好手癢,也希望有機會試試新裝備。”


    “關小將軍,何為新裝備?”魯肅捏著胡須停下腳步。


    “就是新鎧甲,隻是剛剛打造,還未完成呢。”


    “哦,那確實是需要一副好甲,戰場上刀劍無眼,關小將軍要小心為上啊!”


    魯肅提醒了一句,因為他總覺得公瑾好像是故意,讓曹軍主將的視線被關平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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