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歸生氣,誌保還是把紀海宏安頓的舒舒服服的。解開他的衣服,誌保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色的襯衫幾乎被鮮血染紅了,還不斷有血液從襯衫裏滲出來。誌保立刻找來繃帶和消毒酒精,扯下紀海宏的襯衫,腰間的傷口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用無菌棉球擦了擦傷口,誌保用繃帶和止血帶包住他的傷口。來也巧,這些急救用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紀海宏自己帶的,現在反而物歸原主,全都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把最嚴重的傷口處理好之後,誌保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一下。


    她拿著水盆去露營地附近的溪流打水,迴來之後打算用幹淨的毛巾把紀海宏的麵部和身上都擦幹淨,再給他用藥酒擦一下身上的瘀傷。


    但這一擦,擦出問題來了。


    因為紀海宏在迴來的路上勉強把自己的關節給接上,所以誌保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他的左肩有問題。直到她擦到那裏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輕輕的用手指按了按有些腫脹的地方,昏迷中的紀海宏仍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這森林裏,他究竟遭遇了什麽?是誰能把他傷成這樣?


    誌保還真沒見過紀海宏被打成這樣,以前他要麽是往手臂上劃一刀,要麽是被炸彈送進醫院。而這次他顯然是和別人搏鬥才受的傷,而大衛也遭到炸彈襲擊。


    這家夥,怎麽這麽喜歡受傷呢?


    心翼翼的避開左肩,誌保繼續用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紀海宏的胸部和腹部幾乎全被淤青所覆蓋,和這個年齡不相符的發達的肌肉讓人看了更是感覺怪怪的。誌保無奈的幫他擦掉泥土和汗水,順便感受著那結實的八塊腹肌,還有胸口那道致命的疤痕。


    很多人都認為,像紀海宏這樣的傭兵身上肯定是傷痕累累,各種縫合傷遺留傷什麽的肯定很多。其實這是一種誤解,因為一個人在戰場上受傷流血的話,就表明死神已經把鐮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事實上,一名士兵在戰場上所受的皮肉傷比槍傷要多得多。在二戰期間活下來的老兵身上可見的疤痕都很少,且幾乎都不是在致命的位置。


    左臂上麵的疤痕仍在,縫合傷都會留下疤痕。誌保心情複雜的用手撫摸著這道疤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一個男人為自己挨了一刀?


    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大腦,誌保又擔心起紀海宏以後的命運。


    雖然自己隨時處於被組織發現的境地,組織的人除了貝爾摩德外幾乎沒人見到過紀海宏的真麵目,但他的境地也很糟糕。莫名其妙的被人盯上,莫名其妙的遭遇襲擊,一心想平靜的生活而且從來沒有展露出想恢複身體的想法。


    他或許比自己更想變成孩子吧。


    而且他的努力,自己和江戶川都看到了。


    比如上次在鈴木家遊泳。


    紀海宏是很反感遊泳的,因為他怕被有心人發現,也怕被熱心的朋友關係。他顧忌這個,顧忌那個,最後卻主動要求去遊泳。


    當時誌保聽到這個消息後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很疑惑,但很快就想通了。


    那一天,也許是他最快樂的一次遊泳吧。


    都在改變呢,傭兵先生。


    可我們的未來,到底是光明,還是黑暗呢?


    ……


    紀海宏睜開朦朧的睡眼,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好像有人在擰毛巾,他能聽到水落到水盆裏的聲音。


    身上涼涼的,仿佛被水滋潤過,涼風一吹,感覺好不錯。


    但問題是怎麽感覺自己身上隻剩下一條**了呢→_→


    肩膀上好像還蓋著一條有溫度的濕毛巾……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好像被打暈了,能打暈自己的人肯定是個高手……


    想坐起來的紀海宏發現自己現在連動動手指都是件困難的事情,忽然,他借助手電筒發出的微弱燈光看到了令他不可思議的一幕,這個背影好熟悉。


    “媽……媽媽?”他虛弱的嚅囁著嘴唇,用漢語出了這句話。


    “什麽?”誌保轉過身來,日語中“媽媽”的發音和漢語基本相同,所以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紀海宏沒有再話,一行熱淚從臉頰滾落下來。


    誌保有些詫異,想媽媽了嗎?她還沒聽紀海宏過自己父母的事情呢。


    “喂,喂,紀海宏,醒醒。”誌保輕輕的搖一搖紀海宏。


    紀海宏終於舍得睜眼了,而且睜的大大的:“灰原?!誒?這是什麽情況?”


    誌保想起自己被襲胸,氣鼓鼓的:“我還想問你呢!你被誰打成了這樣?”


    “嘿嘿,”紀海宏微笑著,“現在的你挺漂亮的。”


    誌保根本不買賬:“重!”


    “ok,ok,大概就是我被人引入森林深處,然後就和那個人打了一架,那個人就是上次在街上襲擊我的人,這次我可沒留手,要不是我的體力少了一,速度慢了一,我早就把他的頭割下來當球踢了。”


    “哼!”誌保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啊拉,看來你也沒有平時吹的那麽厲害嘛。”


    “哈……”紀海宏剛想坐起來為自己辯解,然後就疼的直哈氣。


    “算了,不用解釋……咳咳!把藥喝了。”誌保突然劇烈咳嗽了一陣子。


    紀海宏關心的問;“你感冒了?”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來,把藥喝了,你帶的東西還真齊全,消炎藥和感冒藥都帶上了。”誌保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


    “喂……”雖然嘴上一直自己是個男子漢,但他身體還是很老實的靠在誌保懷裏,隻不過有些難為情。


    “這有什麽難為情的,剛才你還喊我‘媽媽’來著,寶寶。”誌保惡意的挑逗道。


    “我認錯人了還不行嗎……”


    服下藥片,紀海宏仍然靠在誌保身上,帳篷裏一時間有些沉默。


    “想什麽呢?”誌保問。


    紀海宏:“當然是想媽媽了。”


    “實話,她真的不在了?”


    “我十歲的時候,他們都不在了。”


    “你是怎麽想到去當傭兵的呢?”


    “不知道,也許是為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吧。”


    紀海宏迴過神來:“等等,你又是怎麽迴事?”


    “就是這麽迴事咯。”誌保把事情的原委都了出來。


    “還好,幸虧你帶著解**,所以現在,我們就等著你身體變之後,再等博士來接我們了?”


    “對,還有,大衛出事了。”


    “我知道,那個襲擊我的人要送給大衛一個禮物,大衛死了沒有?”


    “沒有,他在醫院,已經醒了。”


    “沒死就行,不過我到了群馬之後還要去醫院,還要迴家休養,還要給烏爾弗裏克打電話,下個星期很可能就去不了推理列車了,啊~我最討厭受傷了!”紀海宏苦著臉,深深的歎了口氣。


    “是麽。”誌保沒有再開惡趣味的玩笑,她剛才聽了紀海宏的話,腦海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但她很快就把這個念頭給否定了。


    紀海宏很快就在誌保的懷抱裏睡著了,誌保給他蓋上毯子,輕輕的擁住他。


    等紀海宏睡醒的時候,他已經在群馬縣的醫院了,病房裏的燈光耀的他眼花。身上還打著石膏,腰間的傷口也都縫合了。


    他看著柯南,柯南也看著他。


    灰原正在看護椅上休息。


    “沒事了?”他問柯南。


    柯南半月眼:“這句話應該我才對吧,你不是去找灰原和孩子們嗎,怎麽被打成這樣?”


    聽到這話,紀海宏麵露尷尬,他總不能是自己一時大意被別人引到了伏擊圈裏吧。


    “算了,反正灰原把大致情況都和我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柯南問。


    “給我倒杯水,再來吃的。”


    “……”柯南把紀海宏扶起來坐好,然後給他倒一杯水,又拿了些水果和壓縮幹糧——壓縮幹糧也是紀海宏自帶的。


    “用不用我喂你。”柯南開玩笑。


    紀海宏沒有搭理柯南,他吃了兩包幹糧,喝了三杯水:“對方是衝著我來的,現在他被我重創,離死沒多遠了,更要命的是他是個無痛症患者,非常難對付,他後麵的人對我很感興趣,想要我跟著他混,或者跟著她混,誰知道呢。”


    世良真純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靠牆站著,孩子們都去賓館休息了,他們還不知道紀海宏受傷的事情。現在她很好奇紀海宏到底遭遇了什麽,更在意骨科醫生的話。


    當時,兩名骨科醫生給紀海宏做檢查。因為骨折部位在肩關節,所以單靠一人是完成不了的。


    等檢查完畢後,蘭、柯南和博士送紀海宏迴病房休息,灰原已經在預訂好的病房裏睡著了。世良走在最後,無意中聽到了醫生們的談話。


    “好險,幸虧是在關節部位斷開的,與其是骨折,不如是脫臼。”


    “是啊,不過我怎麽覺得不對勁,雖然他的家屬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受傷的,而且受傷部位早就被別人正好了,但絕對不是遭受碰撞而脫臼的,因為他的肩關節皮膚根本沒有受撞擊的傷痕或淤血,隻有脫臼時骨頭擠壓血管的淤血痕跡。”


    “難道是被人活生生的扭斷的?剛才我也問了,他們當中雖然有人會正骨,但也僅僅是捏一下受傷的腳踝而已。”


    “聽那些陪同的警察,這些人在露營的時候遭遇了殺人犯,難道這個孩子是在和殺人犯搏鬥的時候受的傷?”


    兩名醫生對視了一眼:“可是這沒必要啊,誰會費力幹這種事情?”


    “難道是他自己扭斷的?”


    “不知道,不過你看他臉上的傷口和淤痕,明顯是被人打了嘛。”


    “不會真的和殺人犯搏鬥了吧……”


    世良真純感到很疑惑,她在光彥的手機錄像上看到了那個讓她熟悉的女人,紀海宏又和人搏鬥而受傷,這兩者難道有什麽聯係嗎?


    難道紀海宏和這個女人搏鬥了?


    不不不,世良自嘲,這怎麽可能呢。


    其實世良並沒有猜錯,紀海宏不僅和這個女人“搏鬥”了,而且在她手下沒走過一招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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