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著孔詩傑,似乎有些害怕,但還是戰戰兢兢地走了上來,弱弱地扯了扯孔詩傑的衣袖,“爹爹,別不要娘親,別不要小偉,小偉會很聽話很聽話的,絕對不會惹爹爹生氣……”


    小小的腦袋高高昂起,有些委屈、有些畏懼、又有些興奮與緊張。看著孔詩傑的稚嫩雙眸裏,是滿滿的孺慕之情!


    頃刻間,幾乎在場的人都偏向了這對可憐的母子,紛紛指責孔詩傑的虛偽不道義,批判他為了攀上安國公府,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不肯認!


    輿論一下子反轉,眾人的指責全部指向孔詩傑。


    在場的人頓時覺得自己被騙了。原本還懷疑是花樓裏的一出“自賣自演”的戲,冤枉了這位老實憨厚的書呆子,卻沒想到這書生看起來端端正正一身正氣,卻是個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簡直是敗壞了他們讀書人的名聲!


    呸!裝什麽裝,滿骨子的虛仁假義!


    “沒想到他會是這樣子的人,看起來老老實實的,骨子裏卻是這麽不安分!搞大人家肚子連孩子都生了,還不敢承認!”


    “估計是想要高攀國公府,好早日升官發財吧!人心啊,真不可測,估計安國公他老人家也是被騙了!”


    “就是!明擺著就是個真真正正的騙子,虧老子剛剛還信了他,冤枉了水柔姑娘!”


    “水柔姑娘也是可憐,竟然會遇到這麽個表裏不一的人!”


    “我就說嘛!要是真的是個剛正不阿的,怎麽會到煙花巷這種地方來?”


    “就是,看他這副嫻熟的模樣,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再說他才來京城幾天?他的未婚妻安大小姐還在呢,他就迫不及待來逛窯子了!如此看來,我們真的冤枉了水柔姑娘!”


    “……”


    人群中的指責清晰地傳入孔詩傑的耳中,他臉色一白,急著想要解釋,“不是的!小生隻是為了追小賊,才誤入了這個巷子,並不是小生特意來的!”


    “呸!老子信你才有鬼!剛剛就被你這副模樣給騙了!有小偷,怎麽剛剛不見你求助啊!”人群中,有人狠狠地唾了一口。


    “就是!偷錢怎麽又不見你求助?小偷哪裏不逃非得逃進這花巷裏來,事情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


    “不,不是的!小生的錢袋的的確確是被偷了……”在眾人的麵前,孔詩傑的解釋顯得無比蒼白。


    “小偉!娘的好兒子!我可憐的娃……嗚嗚嗚……”水柔姑娘一把抱住走上來的孩子,大聲痛哭了起來。


    哭了一小會,水柔姑娘擦了擦眼淚,抬頭對上某位負心人,眸中閃過失望,“若是孔公子真的不願接受我們母子,那我們母子……絕不會再打擾您!請您,放心!”


    說著,抱著孩子,狠狠地轉過頭去,瘦弱的背影有些倔強,卻又透著無限的蒼涼與無助。


    “不,爹——,爹爹!娘親,偉兒要爹爹!哇……爹爹別不要小偉嗚嗚嗚……”她懷中的小孩立馬大哭了起來。


    見狀,孔詩傑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兩下,上前攔下這對母子,“既是如此,那這位姑娘,不妨與您的兒子,暫且與在下迴一趟安國公府吧!”


    最後,他的一聲無奈歎息,消散在了風中……


    看到孔詩傑竟然想要把那對母子帶迴安府,所有人都嘩然了起來。


    “你說這孔詩傑是真傻還是裝的?哪有把外室帶迴未婚妻的家裏的?他們都未成親呢,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把妾侍帶去未婚妻家裏,這豈不是在讓安小姐難堪,在打安國公府的臉麽?”


    “而且這一巴掌打得也真夠狠的!安小姐也是個可憐人,竟會與這麽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締結了婚約,安國公此時估計也是後悔不已!”


    “我打賭,待會孔詩傑連同這對母子,一定會被安國公給趕出來!”


    “對!我也賭他肯定會被安國公給轟出來!”


    “我也是!我也賭!”


    “我也來,算我一個……”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投錢下注,篤定孔詩傑與水柔母子,一定會被人趕出來。大家都投了他們會被趕的結局,因為另一種情況無一人下注,不成賭局。然後眾人又紛紛猜測,這孔詩傑大概能待在安國公府裏麵多久不被趕出來,有人才是一個時辰,有人說是半刻鍾,更有人認為,他們連安國公府都進不去……


    場麵熙熙攘攘地,大家直接聚眾在國公府門前開起了賭局,紛紛掏錢投注,都是賭的那孔詩傑不好的下場。


    結果,孔詩傑帶人進去之後,久久沒有消息傳出來。聽不到爭吵聲,裏麵也沒有人被丟出來,安國公府還是如以往一般那麽安靜低調……眾人在安宅門前守了半天,最後搖著頭失望的離去。


    “你們說安國公這是什麽意思呢?難不成這孔詩傑這個樣子,還要把孫女兒嫁給他?”


    “怎麽可能?!嫁給這樣的人,還不如絞了發去廟裏出家當尼姑,陪伴青燈古佛,也總比嫁給這樣的人渣好!我看呐,安國公定有他的遠慮,這孔詩傑,遲早要被趕出來!”


    “也是也是!都這種情況了,安國公怎麽可能還把寶貝孫女往火坑裏推……”


    “……”


    安國公府,靜園。


    孔詩傑前腳才帶著那對母子迴了安國公府,張月就急匆匆跑來了,風塵仆仆,一臉擔憂。


    “初兒妹妹!”一到靜園,張月便立馬撲上來抱住安靜初,咬牙憤憤道,“初兒妹妹,那孔詩傑實在是太虛偽了,簡直就是個禽獸!”


    他壓根就不配做初兒妹妹的未婚夫!簡直太讓人失望了,虧在這之前,她還那麽看好他!簡直是瞎了眼!


    “初兒妹妹,不傷心不傷心,不哭不哭啊!”張月輕拍著安靜初的後背,安慰她道。


    直到張月溫柔的聲音傳來,原本還一臉懵逼的安靜初才意識到,此時她的表情應該是悲傷淒慘,是剛剛遭人拋棄的傷心棄婦怨女才對。


    她抽搭了兩下,哽咽道,“月……月姐姐,初兒也沒想到孔公子竟會是那樣的人,嗚嗚嗚……”


    安靜初還有個優點,她的眼淚可以即唿即到,分分鍾可以給你來一場梨花帶雨。


    她以前有個二貨閨蜜,說要去學習影視上演員們說哭就哭的本事,硬拉著她學了好一段時間,如果她不願意學或哭不出來就會拿洋蔥來熏她。她被折磨了大半個月,終於學會了這“水龍頭”式哭法。反倒是她那閨蜜,三個月過後,依舊毫無成效。


    安靜初不僅學會了,而且還懂得了如何哭泣方能維持端莊優雅,我見尤憐!


    皇甫雲卓到來時,看到的就是美人含淚而泣、搖搖欲倒,分外柔弱的模樣,令他的心間不自覺地湧起一股超越他自我控製能力範圍的憐惜。


    情緒一時被感染,衝動出口,“初兒妹妹,不妨嫁給我,做我唯一的正妃吧!”


    話一出口,就連皇甫雲卓本人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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