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之後,手表發出‘滴、滴’的聲音,俞修竹才抬起了手看了看上麵的信息:找到第二軍團的武器和軍備信息。

    他頹然的放下手,心裏有些許絕望的感覺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的錯覺,他那位父親說的話又何嚐不是他心裏所想的呢?

    知子莫若父,他們互相之間隻有對方看的最透徹,一種殘忍的透徹。

    而且,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這責任他擔了十幾年,深入他的血液,深入他的骨髓,和他的身體連在一起,早已經分不開了。

    他站了起來,整了整衣領,理智占了上風,隻要事兒成了,再和林清秋解釋就好了,他這人心軟又多情,總歸不會做的難看了。

    畢竟,他看著鏡子裏映出的人影,嘴角的微笑又迴來了。

    畢竟他是俞修竹啊。

    這個任務下達的時候,他已經預料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這引蛇出洞易天向來是好手,第二軍團作為軍區精英,又守在這要命的邊境實在是頭號要處理的。

    想到這兒,他心中一窒,又有些不確定了,林清秋一直以報效國家為己任,對於一些叛徒簡直是深痛惡絕,而現在,他看著林清秋線條柔和的側臉,自己這個朋友其實是最大的間諜的事情,林清秋他應該不會接受吧。

    不是應該,他又想到,應該是一定。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大老爺們也沒有什麽話題要說,俞修竹雖然健談也樂意對林清秋健談。

    隻是他心裏裝著事兒,又想到接下來不可避免的利用,情緒也有些低落,林清秋就是個悶葫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陪著林清秋上了兩迴廁所又一起吃了晚飯,看著他又睡著,俞修竹才迴了部隊。

    部隊裏每個星期都有輪休,平均一個月才能輪到一次,石斌他們林清秋醒的那天沒輪到,第二天一早上就來了,林清秋剛剛在護工的幫助下上了一次廁所。

    別想歪了,是男的。

    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一行三人,石斌站在最前麵,挺大的個頭硬生生的營造出一種可憐的感覺,他低著頭,頗有些躊躇的把雙手握在一起,看不清楚表情。

    林清秋覺得他是有些不好意思,剛想緩解這個局麵,和他同行的人見他這個樣子,出聲道

    “林上尉,您沒事了吧”林清秋的年齡甚至比這些士兵還小,這個‘您’字實在是有些擔待不起。

    他連忙迴答“沒什麽大問題,不過要在醫院呆上兩個月,你們不用擔心”一邊示意他們不要傻站著,其他兩人都坐下了,隻有石斌一個人站著。

    林清秋想和他說說話“部隊裏給你們找了替代我的人了嗎?”石斌聽他一說,微微抬高了頭

    “已經找到了”林清秋這才有些放心了

    “站在那兒幹什麽,坐下吧”他聲音帶著點兒虛弱,並沒有平時冷硬的質感,石斌順坡下驢,見他沒有怪自己的意思,說出了來意

    “長官,我是來感謝您的”這句話他說的誠摯,林清秋感受到了那聲音裏濃濃的歉意和協議。

    心裏有些安慰了,被當成人肉墊子的確有些鬱悶,可這裏麵也有他自己的成分,現在看石斌生龍活虎的站在自己的麵前,一種舍己為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要自責,是我反應快,別人遇見這種事情,也會像我一樣,你沒受傷?”

    他自覺話說得有點兒多,可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了,石斌聽了這話這才抬起了頭,神情像是有些激動

    “我沒事,隻是...”他又看看林清秋打著石膏的右胳膊,神色又萎靡了下來

    “誰都會受傷,更何況我們是軍人,這點小傷不足掛齒”林清秋安慰著,臉上還是一貫麵癱的表情,像是知道林清秋真的沒有怪他的意思,又聽了這話,石斌才微微放下了心。

    他一個大老粗,神經大條,翻來覆去也就那兩句話,就連林清秋都比他會聊天。

    說了自己的來意,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石斌實在是想不出來接下來的話題,索性沉默下來,眼神在病房裏亂飄想找一個定點。

    林清秋陪著其他兩人說話,不過一會兒,又覺得困意襲來,那兩個士兵見他神色困頓,拉過一旁還不知道情況的石斌告辭了。

    看著他們出了病房,林清秋這才鬆懈下來,這兩天事情太多,剛剛醒過來的時間裏,林清秋總是很疲乏或者是有人陪著,現在有時間了,林清秋總算想起來要找小和算算賬了

    “小和,別裝死,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林清秋在心裏叫了幾聲沒有聽到迴答,也有些明白這件事情不太尋常了,恐怕不是什麽‘年久失修’的問題。

    聽出林清秋聲音裏隱含的急切,小和終於開了口,隻是這內容實在不是林清秋想要的

    “這是之後的劇情走向,這個世界因為主人你的到來

    引發了一些變化,雖然大局上來說沒有什麽問題,隻是這些小的方麵就不是我們能顧及得到的了,這些變化和原劇情沒有什麽關係,

    小和也不能預見到,隻不過,小和想要提醒主人,這件事情和主線任務二有很大的關係,主人隻能自己猜測了”

    她停頓了一下,絲毫不顧忌林清秋是怎樣一種日了狗的心情,接著說

    “主人,你要加快速度了,這個世界的時限隻有三年,時間一到,就算任務沒有完成,主人也會被強製帶離這個世界,並且離開的方式無法選擇,

    主人,你要加油了”語畢,小和就不再出聲了。

    林清秋本來有些鬱悶,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之前,他因為熟知劇情,所以一直以上帝視角看著這個世界的悲歡離合沒什麽感覺,

    而現在,他也不能預知之後發生的事情,像是這個世界的一員,劇情的走向不定,隻有俞修竹這個線索,他微蹙著眉頭,想起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同一時間俞修竹心裏計劃著自己的任務,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不可少的要接觸到林鎮夫妻,這麽多年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錯,

    林清秋這個紐帶連接著兩頭,這些資料林鎮不會隻有一份,這種檔案袋上標記著絕密的文件,有可能在林鎮生活和接觸的每一個地方,這些地方,也不過是部隊和家裏。

    他眼裏一道暗芒閃過,看樣子,他還得去一趟林家,

    隻是,這機會...

    他摩挲著手腕上的手表,手指卻停頓了下來還得打著林清秋的名頭。

    與此同時,林鎮夫妻也趕往醫院,這區軍醫院,顧名思義,在軍區的醫院,離部隊不遠。

    隻是,林鎮每天日程很滿,他可沒有輪休的機會,每年的休假也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就把工作帶到家裏做。

    這個方麵上來講,林鎮實在是一個很敬業的人了,現在這個林清秋佩服的人用一種讚許的眼神看著他,長官應該是衝在最前麵的,他的兒子危機的時候沒有怕事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這令他很欣慰。

    他的妻子米婭就不這麽想了,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實在是有些多災多難了,老虎的事情還在她心裏紮著根,兒子又出事了,她這個做媽媽的卻隻能現在才來

    看自己的兒子。

    眼睛一紅,她抓住了林清秋的左手,這個堅強的女人,一輩子的多愁善感

    隻給了兩個男人,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林清秋迴握住她,例行公事的迴答了一些事發時的狀況,米婭把自己帶來的愛心午餐喂給林清秋吃。

    雖然這份濃濃的母愛是林清秋所享受的,可是這午餐的滋味可不那麽令他享受了,喝完一整杯水,還是覺得鹹味揮之不去,林清秋發誓他絕對看到了林鎮眼睛裏閃過的同情的色彩。

    米婭卻高興非常,一個女人滿足的地方她正享受著,給自己的兒子□□心午餐滿足了她心中的空缺,至於味道,她也實在是有些後知後覺了。

    忽略過程中小小的不愉快,林家的這場會晤還是很成功的,都是大忙人,林鎮夫妻也沒有多待,坐了一會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還送給了林請求一個好消息,他隻要再在醫院裏待一個星期就可以迴家靜養了。

    這實在令他振奮,家裏總好過醫院,又剩下他一個人了,林清秋看著窗台上綠綠的盆栽細細的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可能是腦震蕩的後遺症,明明醫生說沒什麽問題了,畢竟隻是輕微的,可他還是覺得隻要用腦過度,比如說連續思考很長時間,頭就會開始發昏,有種漲漲的悶痛。

    不過他有的是時間,就像之前說的,這安全措施會突然出問題實在是不尋常,可任憑他如何思索前因後果還是想不出來。

    因為他肯定想不到這隻是對於他的任務目標來說的一次警告,起因還是他這個炮灰,所以他是不可能想通的。

    變數突然發生,所以故事的結局才會改變。

    冥冥之中,這才是他們應有的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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