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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接到了裴冬冷的電話,被他沉怒地教訓了幾句,說她不和林夏說一聲就往外跑,林夏急衝衝地找了她很久,實在找不到人就打了電話給裴冬冷。


    潘媛剛才在和韓東聊電話,裴冬冷的電話一直打不進來,裴冬冷已經在外麵找她了!


    潘媛這才知道自己闖禍了,趕緊把醫院的地址告訴裴冬冷,在那邊集合。


    計程車很快來到了醫院,潘媛下了車張望一圈,在停車場的邊緣看見了一輛漆黑的保時捷,她認出了車牌,趕緊往那邊走過去。


    剛走到一半,保時捷的駕駛座車門被打開,攜著滿腔怒意的男人黑臉走過來。


    男人嚴厲的神情讓潘媛的腳步頓了頓,垂著腦袋走到他麵前,“冬冷,對不起,我下次出去之前一定和你說一聲。”


    裴冬冷看見她平安了,真想動手掐往她臉上一把!


    可想到她很可能懷孕了,裴冬冷無從下手,憋了一肚子的火也能自己咽下去,“等會我再給你買一部手機,兩部手機都不能關機!”


    “哦。”潘媛知道他在生氣,哪敢說不?


    把裴冬冷安撫住之後,她帶著裴冬冷一起去到了醫院,從護士口裏問出了柳賢的下落、護士要潘媛填好一張表格,確認柳賢的死因。


    潘媛簽好後,去了柳賢那邊,望著他死寂的臉,隻覺得四周都是冷冰冰的。


    她知道柳先生的時間不多了,可她從來都料不到,柳先生會以這種方式離開。


    想起柳賢是被西門峰逼死的,潘媛的喉嚨裏湧起了火辣辣的酸水,忍不住跑到了垃圾桶那邊咳嗽起來,怎麽也吐不出心裏的難受。


    背後馬上探來一雙大手幫她順氣,男人沉穩的聲音貼在耳邊,“別憋著,有我在。”


    潘媛聽見他的話,眼淚瞬間決堤,撲進他懷裏漸漸的放聲大哭起來,把裴冬冷的衣服都弄濕了。


    裴冬冷隻是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任由她哭著。


    潘媛哭了許久才把情緒收住。


    裴冬冷從她的包包裏掏出紙巾給她,看見她沾滿淚水的臉,一陣心痛。


    護士隨後進來,通知潘媛這幾天要把柳賢接走,醫院不會幫忙安排葬禮的事。


    潘媛表示理解,她和裴冬冷又去看了西門赫。


    西門赫還有醒過來,把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角那裏不停地流出了淚水,可見他睡得並不安穩,可能是夢見了親人的離開。


    潘媛坐在床邊看著他,知道他心裏一定很難受,接二連三的打擊不是一個少年可以承受的。


    “冬冷。”潘媛忍受著喉裏的酸澀,眼眶微紅的望向陪伴在身後的男人。


    他也在看著自己,一刻都不曾離開過,“什麽事?”


    “我想把西門少爺帶過去公寓那邊,和我們一起住,柳先生的公寓裏已經沒有人了,西門少爺一個人住在那邊,我怕他會受不了。”


    潘媛說著,迴頭望向床上的少年。


    在柳賢還在世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


    她的公寓附近還有很多地方在出租,她可以讓西門赫住在附近,也好有一個照應。


    正巧,林夏也在京城,也多了一個人陪著西門赫。


    裴冬冷聞言,把大手放在她小巧的肩膀上,陣陣暖意從他的手掌裏傳來,讓潘媛打起了精神。


    隨後才聽見男人在身後說道,“隻要是你想的,那就去做吧。”


    潘媛哽咽地“恩”了聲,反手握住男人溫熱的手。


    裴冬冷順道給她分析了西門赫現在的情況,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他爸爸曾經的客戶、親戚,包括西門赫所認識富家子弟,全都離他遠遠的。


    柳賢的死,讓西門赫徹底成為孤兒。


    潘媛對這些事也有一些了解,但沒有裴冬冷這麽深入。


    她聽見這些話,忽然覺得西門赫比她承受了更多的打擊,潘家雖然破產了,但她的爸爸還有活著,還有醒過的機會,可是,西門赫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她在醫院裏停留了很久,等到大概黃昏時分,西門赫才睜開眼簾,眼眶裏全是淚水。


    他躺在床上看見了裴冬冷,視線停留一陣後,死寂地望向了潘媛。


    這個曾經讓他懼怕的男人,在這一刻,好像不恐怖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了需要害怕的東西,也沒有了牽掛。


    他啞著聲音對潘媛張了張口,“舅舅呢?”


    潘媛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坦然地對著他淚水朦朧的眼睛,說道,“柳先生在一個月之前就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把他搜集的資料交給了我,同時也讓我照顧你。西門少爺,你現在可以下床嗎?我帶你迴去。”


    西門赫聽完,機械般扭過頭,眼角裏湧著淚,喃喃自語起來,“原來舅舅給了你,西門峰一輩子都拿不到,就算毀了,我也不會給他們。”


    潘媛見他還沒有恢複過來,把話題扯了開來,聊到了柳賢的葬禮,鼓勵西門赫親自打理這件事,這才讓西門赫找迴了幾絲力氣。


    他從床上撐起來,步伐無力地跟著潘媛去看了柳賢。


    西門赫站在柳賢身旁,很快就泣不成聲,跪在床邊哭得越發撕心。


    潘媛看著他,仿佛看見了當初她第一次去醫院裏探望爸爸的時候,也是哭得跪在地上,最終也隻能靠自己的雙手撐起身,這些事,任何人都幫不了。


    她不由地往裴冬冷身邊湊過去。


    男人沉默地抱著她。


    西門赫大哭了十來分鍾,又換成了淺淺的抽泣,他似乎有話要和柳賢說,讓潘媛他們先出去。


    潘媛自然不會拒絕,和裴冬冷去到了外麵等候,順道打電話和林夏交代一聲。


    林夏知道潘媛外出的原因後,也讚同讓西門赫過來,一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太可伶了。


    和林夏聊好這些事情之後,等了一會兒,麵前的病房門被推開,西門赫垂著腦袋出來,情緒非常低迷。


    潘媛想到他需要休息,先把他帶迴了公寓裏,暫時在林夏那邊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養足精神才迴去收拾行李。


    處理好這些事情後,潘媛在裴冬冷的要求下洗了個澡,穿著睡衣坐在床上出神,想著今天的事情。


    裴冬冷捧著湯水走過來,她也不知道,直到男人在她身旁坐下,她才愕然迴神。


    “媽給你煮的湯,喝完就睡覺。”裴冬冷放溫了的湯遞給潘媛。


    潘媛沒有胃口,但顧及到身體,她還是硬喝了一大碗。


    裴冬冷幫她拿來紙巾擦唇,又幫忙把被子蓋好。


    潘媛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裴冬冷明白她的意思,簡單地洗了個澡後,躺在旁邊陪著她。


    潘媛往他溫暖的懷裏擠了擠,跟他說起了自己要收購潘氏股權的事,還跟他說,要是真的懷了孩子,裴冬冷不許限製她的自由,她要趁機把潘氏股權收迴來。


    “不行!”


    裴冬冷聽了後,側著身子瞪她,根本沒法同意這件事!


    潘媛也不甘示弱地迴視著他。


    一番討價還價後,裴冬冷才答應等到胎兒穩定後,他會給潘媛幾個月的活動時間,等到孩子還要出生了,她必須聽從他的話,哪兒也不能去。


    潘媛開始很不滿意,因為收購股權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幾個月恐怕弄不好。


    她又剛抱怨,裴冬冷幹脆閉上眼睛不理她。


    氣得潘媛無可奈何,隻好答應了。


    “我明天讓藍飛找個人來幫你。”裴冬冷餘怒未消的下了命令。


    潘媛衝他哼了聲,裴冬冷哪裏是找人幫她,根本就是監視!


    不過,她也該知足了,按照裴冬冷霸道的性格,能做出這個決定,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她聰明地閉上了嘴巴,沒有再糾纏著這件事,窩在裴冬冷懷裏和他閑聊著,聊得最多的就是關於孩子的問題。


    聊到中途,她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裴冬冷低頭看著她的睡顏,輕柔地幫她把被子整理好,伸手把台燈關上,擁著她安穩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裴冬冷要迴去上班,聽說裴希煬還在公司裏學習著。


    林夏恨不得去找裴希煬玩,但裴世公司可是裴延淩的地盤,她才不過去呢!唯有纏著裴冬冷向他追問裴希煬的事。


    裴冬冷要是不說,林夏就說他一點不都可愛。


    裴冬冷懶得管她,和潘媛交代好就出門了。


    西門赫是在中午才醒過來的,他在林夏的鼓勵下吃了半碗小米粥,下午要迴去把行李收拾好。


    林夏不想讓潘媛太累,跟著一起過去了。


    三人剛來到樓下,遠遠就看見馬路邊停靠著一輛深藍色的商務車。


    剛走近商務車,車子左右兩邊的車門幾乎被同時推開,車子裏下來了一男一女,他們都穿著整齊的職業裝。


    女子走到潘媛麵前,率先開聲說道,“請問是潘小姐和林女士嗎?我們是受了藍助理的吩咐,過來照看潘小姐的,我叫黃清然,他是李賀。”


    黃清然指向身旁的男子。


    男子朝潘媛打了聲招唿。


    是藍飛?潘媛聽見女子的話,瞬間想起了裴冬冷昨晚和她說過的話,沒想到這男人的速度還真快,他剛去上班,事情就交代好了。


    潘媛和他們簡單地打了聲招唿,得知他們是藍飛招聘迴來的人,本來是裴冬冷的秘書團一員,今早接到了藍飛的吩咐,特意過來這邊等潘媛的。


    聽說潘媛要外出,他們主動擔當起司機,很快就來到了柳賢的公寓,推開房門隻見大廳裏的東西全都被翻亂了!


    “這是小偷進屋了嗎?”林夏吃驚地瞪大眼睛,艱難地越過門口旁邊倒在地上的破花瓶,環視一圈,發現整間公寓連一個能站著的地方都沒有了!


    “是西門峰!”西門赫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捏成了拳頭,一下子就想明白是因為他沒有把舅舅的資料交出來,西門峰就直接動手去搶。


    潘媛示意他冷靜,讓李賀去物管處查看視頻,如果能找到有用的資料就保存起來,留著以後把西門峰告上法庭。


    她現在沒有證據才放過西門峰,一旦找到了證據,她不會就此罷休!


    李賀很快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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