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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不清的聲音帶著急切從頭頂傳來,撫平了潘媛心裏的漣漪,她帶著幾絲意外望向上方,視線隨即對上了一堵黑影。


    黑色的口罩,黑色的墨鏡,還有黑色的劉海。


    這人是誰?


    潘媛一一打量過這人的臉,完全看不出他是誰,鼻尖處縈繞這一股古水龍水的味道。


    但這種古龍水的味道和裴冬冷常用的並不一樣,味道要稍濃一些,給人一種深沉的感覺,和裴冬冷的清冷有些區別。


    因為帶著口罩的關係,這人連聲音都變得含糊不清,完全是陌生人的聲音。


    “沒事吧?”


    嚴時看見她的水眸裏泛起了厚重的疑惑,確定她不可能認出自己之後,嚴時把她扶起來,見她沒有受傷,繃緊的心弦鬆開了一些。


    嚴時暗暗捏了捏拳頭,鼻子間依舊殘留著潘媛身上的淡香,令他有些控製不住心底的情緒。


    嚴時隔著漆黑的墨鏡近距離的打量女著人的臉,她的膚色很白,幾乎看不見有毛孔,一雙眼睛很大,眼睛四周長著濃密的眼睫毛,襯托得她的眼睛更加漂亮,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身上,嬌唇裏道出了琴弦般清越的嗓音,“先生,謝謝你。”


    嚴時有些受不了她的打量,略微避開了視線,壓著聲音沉沉道,“不客氣,隻是順手。”


    潘媛聞言,把視線收了迴來,不好一直盯著一個陌生人在看。


    別墅區很大,偶爾會有人經過一點都不奇怪。


    潘媛順勢望向了嚴時身後,看見一輛漆黑的車子停在了潘家別墅的大門口對麵,她不禁奇怪地望向了嚴時,猜想到這輛車子大概是他的。


    一個陌生人,為什麽要把車子停在潘家的門口。


    “多管閑事!”倪靜不知道潘媛心思,她隻看見嚴時把潘媛給接住了!她最討厭被人壞了她的事。


    倪靜斜眼望向嚴時,見他穿著深色的大衣,脖子上戴著一條圍巾,最奇怪的是他還戴著口罩和墨鏡。


    要不是他穿戴整齊,倪靜肯定以為他是什麽不法之徒,讓保鏢把他趕出去。


    不過,有資格出入別墅區的人非富則貴,倪靜也不想平白無故的得罪一個不知名的富豪。


    她收斂下怒氣,輕蔑的掃向潘媛,“潘媛,曦晨的事,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再碰見你。”


    倪靜說到最後,重重地哼了聲,喊上身後幾個女人離開。


    “阿靜,我沒打算再找她了,我們還是算了吧。”李曦晨見倪靜要把事情鬧大,她趕緊過去勸說。


    這件事不是她和倪靜說的,是當日和她一起在投資公司大門口的幾個同伴說的,倪靜知道之後,怒衝衝地過來追問她。


    她經不住倪靜的脾氣,避輕就重地說了幾句,沒想到倪靜的反應這麽大。


    更加要命的是,倪靜剛好就在她家門口碰見了潘媛,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潘媛攔住,她根本來不及阻止。


    慘了!她不想被秦少爺和黑卡的主人惦記上!


    李曦晨心裏害怕,一路追著倪靜解釋這件事。


    她們很快就走遠了,好像暫時不會再迴來。


    潘媛看著她們的背影鬆了口氣,這群麻煩的女人終於走了,她也不用浪費時間了。


    倪靜的脾氣是消停不了的,她跟倪靜吵下去也沒有好處。


    “她們經常欺負你?”


    嚴時站在潘媛身旁,看見了她鬆氣的表情,墨鏡裏的眸子裏結出了冰淩。


    “並不是。”


    潘媛迴神望向這個陌生男人,心想自己不認識他,沒必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他。


    注意力再次放到了他的車子上,越發覺得奇怪。


    潘媛抬頭望向嚴時,他臉上的墨鏡恰巧倒影出自己的臉。


    潘媛看愣了半秒,仔細一看,這人長得挺眼熟的,“先生,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我剛好路過,看見你們攔在前麵,正好擋住了我的車子。”嚴時側身,讓潘媛望向他的車子。


    潘媛順勢掂量了一下道路的寬度,的確是她們擋住了嚴時的路。


    嚴時見她眼裏的疑消除後,帶著幾絲笑意指向潘家的別墅,“我今天是打算在別墅區購買一棟物業,覺得這棟別墅好像不錯,於是下車在附近張望了一圈,不小心把我的手機弄丟在裏麵了,咳咳。”


    嚴時說到一半,故意咳嗽出聲,讓潘媛覺得他是因為生病才戴著口罩的。


    “真的嗎?”


    潘媛聽見他的咳嗽,往他的口罩上留意了幾眼,但很快迴過神來,隻是有些意外他把手機弄丟在花園裏了。


    但因為別墅的鐵欄沒有封閉起來,成年人的胳膊也能伸進去。


    潘媛心想這個陌生人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手機弄丟的。


    她掏出鑰匙要把門打開,幫嚴時把手機撿迴來。


    嚴時看見她掏鑰匙,驚訝道,“原來小姐是別墅的主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這棟別墅是沒有人住的,剛才又找不到別人來幫忙,一時情急就從車上拿出工具,把大門上的鎖給撬開了。”


    嚴時說著,潘媛正好來到大門口,果真看見門鎖被撬爛了。


    不過對方主動道歉,剛才還幫了她的忙,手裏的鎖也不是貴重的東西,她也沒有太過在意。


    潘媛迴頭朝嚴時露出一抹輕雅的笑,“沒關係,我一會兒把鎖補上就好了,先生的手機找到了嗎?”


    她臉上的笑容不輕不重,讓嚴時一時間看呆了。


    他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跟她說過話,沒有看見她對自己露出笑容了。


    十五年啊……


    嚴時張開了唇,想喊她一聲,卻又在瞬間收斂下來。


    他想把和潘海安的事解決之後再和潘媛相認,他怕潘媛會受不了他和潘海安的爭鋒相對。


    “先生,你還好嗎?”


    嚴時戴著口罩和墨鏡,潘媛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的苦心思慮。


    “沒事。”嚴時把思緒收斂下來,狀似隨意般望向花園裏的那顆大樹,說道,“我剛才撿手機的時候,發現那邊那棵樹長得很好,小姐經常打理的嗎?”


    “以前是。”


    潘媛順勢望過去,視線裏出現了一棵高大的樹,墨綠色的樹葉在寒風中搖曳著,成為冬天裏難得一見的綠色,有些惹人注目。


    潘媛望著那棵樹,瞳孔裏漸漸沒有了聚焦。


    她以前和嚴時很喜歡在這棵樹下聊天,那裏有著他們大部分的迴憶。


    “小姐,我剛才進去的時候,沒有注意看,可能會踩到你家的花草,你不介意的話,我想進去檢查一番,若是踩壞了,我心裏也會覺得不安。”


    嚴時看見她的出神,眼裏帶著些迫切說道。


    他想知道,過了十五年之後,潘媛會不會還記得他?


    潘媛聽見他的話,本來想讓他不需要在意這些小細節,潘家破產後,花園裏的花草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過了,再名貴的花草都死了。


    但嚴時說他在外國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外國人非常注重大自然的保護,他希望潘媛能讓他進去看看。


    潘媛聽見他這樣說,如果再拒絕的話,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淺酌後,答應了嚴時的話,帶著他一起走進了花園裏。


    草坪上的草幾乎都凍死了,裸露出大片的土地顯得非常難看,潘媛看見這番景象,心裏難免會生起幾絲痛楚。


    都怪她,才讓潘家落得如斯田地。


    潘媛想到身後還有一個陌生人,她很快收斂下情緒,帶著嚴時來到了大樹下,仰首打量著這棵樹,忍不住往前摸上大樹的樹身,上麵殘留著許多塗鴉般的痕跡。


    這些痕跡全都是她和嚴時無聊的時候,胡亂畫上去的。


    過了這麽久了,上麵的痕跡還是清晰可見。


    “這些痕跡,我剛才沒有看見。”嚴時看著潘媛抬手摸向樹身的動作,墨鏡下的眸子裏極快地閃過一抹亮光。


    他往前走到潘媛身旁,看似在打量這棵樹,視線卻直勾勾地落在身旁小巧的女子身上,眸子裏燃著炙熱。


    看來,潘媛是記得他的!


    潘媛聽見他的話,但沒有迴答,隨後把手收迴來。


    在她眼裏,身後的人隻是一個陌生人,不需要和他說這麽多。


    她迴身環視一圈,見沒有其他情況後,喊上嚴時一起離開。


    走到半途時,身旁的男人似好奇地問道,“小姐,請問,你這棟別墅是不是沒有人居住的?”


    潘媛步伐微僵,看來對方很執著,非要買下她的別墅。


    稍微思考過後,潘媛對著嚴時揚起一抹帶著歉意的笑,“先生,不好意思,這棟別墅,我是不會賣的。”


    對方是過來找別墅的,而且剛才也明確地表明了他對潘家的別墅感興趣。


    他問這些問題,無非是想買下別墅而已。


    真是奇怪了,為什麽最近這麽多人對潘家感興趣了?


    今天早上有人要買下潘氏,下午又有人要買掉潘家的別墅,這些人是同一家公司的嗎?


    潘媛帶著幾絲疑惑打量向嚴時,但對方包裝得實在太嚴密了,她完全看不見樣子。


    卻不知道為什麽,她盯著這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咳咳。”


    嚴時見潘媛望著他,順勢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潘媛這才把視線收迴來,心裏的異樣卻沒有因此而減輕。


    “小姐,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在國外的別墅裏也有一顆差不多的樹。”嚴時等到潘媛撤掉視線後,惋惜地張望了別墅一圈,帶著幾絲感觸說道,“小姐,這個地方對你來說一定保留著很多迴憶,所以你才不舍賣的吧?”


    潘媛聽著他的話,眼裏多了幾絲恍然。


    原來對方是看上她家裏的大樹了,難怪非要買下來。


    迴憶嗎?


    潘媛眸色微變的望向那棵樹,想起了嚴時這麽多年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她幾乎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她也曾經為了這個人,苦苦掙紮過,如果不是裴冬冷的出現,她恐怕還在迷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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