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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的輪子在地板上摩擦出了響亮的聲音,不等潘媛迴過神,視線就被裴冬冷高大的身軀擋住,直逼而來的寒氣讓她稍稍後退了半步。


    還沒緩過心神,麵前男人豁然大步離開,清脆的腳步聲踩在了潘媛心上,她如大驚般扯住了裴冬冷的手,粗壯的手腕幾乎讓她握不住,使了些勁才讓裴冬冷停下,冷冷地盯著手腕處的小手,深邃的黑眸裏閃動著幽光。


    “你要去哪裏?”潘媛壓著不正常的喘氣問道,剛才那一瞬間,她生出了害怕的情緒,怕裴冬冷會把她丟在這裏。


    她不清楚這股情緒來自哪裏,竟強烈得操控了她的行動,讓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扯住了裴冬冷。


    潘媛抬起了眸色抖動的水眸,見裴冬冷在盯著她的手,以為裴冬冷在厭惡這個動作,她不禁把手指鬆開了些。


    咯吱!


    潘媛剛把裴冬冷的手腕鬆開,卻不料男人忽地反手擒住她的手,順勢往前將她壓在辦公桌上,沉重的力度把辦公桌推得往後移過去,發出了尖銳的響聲。


    潘媛的後腰間正好抵在了辦公桌上,使得她不得不彎下腰去迎合裴冬冷的動作,抬眸便看見裴冬冷湊到了麵前,沉黑的俊臉霸占了她的視線。心神幾乎卷進了他漩渦般的黑眸裏,從這麽近的距離,潘媛能看見他眼底深處溢動著火苗般的怒意。


    “他是誰!”裴冬冷的沉怒炸向在耳邊,聽得潘媛“嗡”的一聲腦袋空白,完全料不到裴冬冷會主動問這些問題。


    按照裴冬冷高傲的性格,他應該會跟自己死耗下去,耗得她心神難耐,主動找上裴冬冷把事情交代清楚,這才是裴冬冷的性格。


    他怎麽會擱下麵子主動問自己呢?是氣得忍無可忍了嗎?


    潘媛微瞪雙眸,她聽見了裴冬冷的話,思緒卻迴不過神來,良久沒有迴答他的話,驀然之間,下巴被一道冰淩般的力度掐住,痛得她眯下了眼睛,下巴隨即被蠻橫的抬起來,直接對上了男人眼裏的盛怒,“我問你他是誰!”


    “他……”潘媛抖了一下唇瓣,腦袋裏隨即浮現出嚴時的臉,卻不知道該怎麽和裴冬冷解釋,這副啞口無言的姿態讓裴冬冷更加生氣,真想把這個女人丟在這裏,再也不管她!可這女人卻主動扯住他的手,這又算是什麽意思?


    她一邊在街上對著另一個男人黯然垂淚,另一邊又不讓他離開,她到底想怎麽樣?!


    “說!”裴冬冷的怒意加重,從唇間溢出的話音比大冬天的北風更加刺骨,重重地打落在潘媛的耳中,聽得她雙耳嗡鳴,不禁閉上眼睛往後縮去,試圖避開裴冬冷的怒氣,但是她身後就是辦公桌,根本就避無可避,隨即又被裴冬冷扯了迴來,掐在潘媛下巴上的手指加重了力度,痛得潘媛咧起了唇角,隻覺得自己的骨頭快要被他捏碎了!


    “潘媛,你到底是有多狠?你說會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在耍我的吧,在你心裏頭,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裴冬冷的盛怒抵在耳邊,讓潘媛側過臉,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她極力想壓製著這股顫抖,卻不料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心裏狂湧而出的恐慌幾乎她的神經扯斷。


    她到底在害怕什麽?是一直被壓製在心底裏的情緒被裴冬冷硬生生的扯出來,她無法解釋,所以在害怕吧?


    她的心裏真的沒有裴冬冷的存在嗎?


    “不……”


    潘媛豁然睜大眼睛想反駁裴冬冷這句話,卻不料裴冬冷滿目殘忍的湊過來,刀子般的視線切割在潘媛的臉上,眼裏再也沒有半點情愫,“你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是誰?你心虛了?”


    “我不是。”潘媛艱難地吐出著三個字,剛想向解釋裴冬冷,腦袋卻不爭氣地空白下來,她歇斯底裏地組織著語言,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撇清和嚴時的關係。


    她連自己都騙不了,怎麽跟裴冬冷解釋?


    “你放開我。”潘媛無意識地掙紮起來,想讓裴冬冷後退一些,她需要空間把思緒整理清晰,裴冬冷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裴冬冷完全看不出她的難受,他隻感覺到潘媛的雙手在他懷裏推搡著,極力想讓他走遠點!既然不喜歡他接近,為什麽還要扯著他的手?


    潘媛這個女人果然是可恨之極!她對自己完全沒有感情,一直以來都在玩弄他,需要他的時候就主動找他,不需要他的時候就要他滾遠點!


    他在潘媛麵前到底犯賤到了什麽程度,才讓潘媛有底氣去踐踏他?!


    既然想走,那就滾遠點!


    裴冬冷的怒意湧上了眼裏,令到他俊美的五官隱隱有些扭曲,忽地順著潘媛力度把她推開,轉身便朝樓梯走出,步伐快得潘媛根本來不及喊住他,想追上去卻感覺到裙擺被扯住了,低頭才發現婚紗的裙擺壓在了辦公桌下,估計是裴冬冷剛才的動作太大了,把整張辦公桌都移動了,正好壓到了裙擺。


    這件婚紗不是她的,潘媛不敢把婚紗扯爛,急忙蹲在地上拉扯了好一陣子才把裙擺拿出來,顧不上整理掉裙擺上的汙垢,潘媛快步追到了一樓,隻看見羅帆和羅太太麵麵相窺地站在一旁,就連司機也隻能站在大門口那兒張望著,車子早就不見了。


    潘媛料到了是裴冬冷把車子給開走了,她提著裙擺跑到了服裝店外,極力張望向馬路的前方,使勁了力氣也找不到裴冬冷的車子。


    她急得又跑迴了更衣室裏,從包包裏翻出了手機,撥打了裴冬冷的電話,通話很快就被接通,她隨即眼帶亮光地說道,“裴……”


    “滋!”


    剛開聲,手機裏便傳來了尖銳的電流聲,幾乎把她的鼓膜都弄穿了,潘媛趕緊把手機拿開,猜想是裴冬冷沒有看清楚來電顯示才接了她的電話,聽見她的聲音就氣得把手機都砸爛了。


    他真的很生氣。


    潘媛眸色黯然地垂下手,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腦袋靠在更衣室的牆壁上,看著這狹窄的空間,心裏的錐痛難受。


    她不怪裴冬冷對她厲聲怒喝,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很努力的嚐試過走出嚴時留給她的陰影,以為自己可以放下過去的所有,卻害了裴冬冷。


    如果不是她不自量力的答應裴冬冷,裴冬冷哪裏用得著像現在這麽難受?


    潘媛捂住了頭痛欲裂的腦袋,埋首在雙膝間,任由臉上冰冷的液體把自己淹沒掉,不知過了多久,更衣室的門被敲響,羅太太帶著擔憂的話音傳了過來,“小姐,你還好嗎?需要我進來幫你嗎?”


    “不用。”


    潘媛抬起頭,喉間道出的沙啞話音把她也嚇倒了,她趕緊清了清嗓子,讓羅太太不用擔心她,她扶著牆壁站起來,但因為在地上坐了太久,潘媛剛起來的時候,發麻的雙腿讓她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及時撐住才沒有引起羅太太的注意。


    “小姐,我在外麵等你好嗎?司機已經安排好了車子。”羅太太在外麵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潘媛壓著嗓子應道,羅太太迴應了她一聲,邁著腳步漸漸走遠,等到羅太太的腳步聲消失後,潘媛壓抑地揚起腦袋,眨著眼睛把眼淚弄迴去。


    過了一陣子才緩解過來,她擦掉眼角溢出的淚水,把婚紗換掉,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從更衣室裏出來後,她低著腦袋走向洗手間,借口說要把臉上的妝洗掉,其實想把臉上的淚痕洗掉,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她的眼淚。


    她的眼淚是自找的,心裏的所有痛楚都是她罪有應得。


    潘媛很快處理好自己,若無其事的來到羅太太麵前,把婚紗遞給她。


    羅太太欲言又止的望著她,但看見潘媛不願意被別人看穿心裏的情緒,她也不想去掀開潘媛的傷疤,麵帶微笑地目送她離開。


    司機安排了另一輛車子過來,潘媛獨自坐在後座上,隻覺得後座寬敞了許多,沒有了過來時的擁擠感,她反而覺得有些不適應,身旁空蕩蕩的,好像心裏缺了一塊似的。


    她靠在冰冷的車門上,企圖忽略掉這股情緒,雙眼直直地盯著車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不覺地想起了裴冬冷。


    她沒有力氣去阻止腦袋裏的思緒,隻好放任自己去想念一個人。


    她恐怕再也沒有借口去找這個人了。


    “潘小姐,到了。”


    車子輕巧地刹住,潘媛身體往前傾出了一些,抬眸望著周圍熟悉的公寓大樓,緩了一陣才肯定司機沒有來錯地方。


    真是奇怪,過去的時候用了這麽長的時間,迴來到原點卻隻要一瞬間。


    潘媛謝過了司機,推開車門便感覺到一股寒風迎麵吹來,寒冷刺骨的感覺似乎要把她貫穿,她抬起手護在了身前,卻發現這個動作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還是覺得很冷,慣性地望向身旁,本來站在她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這個認知,竟比隆冬裏的寒風更加寒冷。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習慣,裴冬冷會在她身旁?


    潘媛在原地停留了數息,直到眼睛被寒風吹得幹涸地生痛著,她才邁步朝公寓大樓走去,迴到家裏,看著昏黑空蕩的大廳,心裏又是一陣苦澀的難受。


    潘媛壓忍著這個情緒,沉默地脫掉鞋子,穿著絲襪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把自己扔到了沙發,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心裏的劇痛撕裂。


    直到晚上,她才睜開眼睛,收拾好衣服去洗了個澡,縮在暖烘烘的被子裏,又覺得似乎缺少了些什麽,她伸出手把手機拿過來,縮迴被子裏點開微信,這才發現有很多人找她。


    楊雪、艾米還有秦子燁也找她了。


    潘媛猶豫一番,首先點開了秦子燁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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