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邦搖搖頭皺眉道:“現在還不好斷定,再往裏查探一番再說,我估摸著也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隻是南坡鎮竟然有此物事,當真奇怪得緊?”


    兩人複又朝裏邊行了數十步,李國邦卻聽淩雲霄在後邊輕聲道:“師哥,師哥。”


    李國邦停下腳步道:“怎麽?”


    淩雲霄低聲道:“洞壁上有畫。”原來淩雲霄雖說跟隨李國邦進得洞來,但心中一直是忐忑不安,一點點動靜都讓他東張西望不止,所以很快就發現了洞壁上的字畫。李國邦一心隻想尋出那物來,根本心無旁騖,是以走在前邊卻根本就沒發現。


    李國邦一聽之下有些驚疑道:“有畫?”腳步不禁緩了下來,舉著火把行到淩雲霄手指的一側的洞壁前朝上看,果真見洞壁上刻雕著一幅幅的字畫,一幅接著一幅往裏排,也不知道到底刻畫著多少幅?


    李國邦當下舉著火把一幅一幅的看了過去,淩雲霄在後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當真有趣,本來這一路都沉悶得緊,現在竟然還有字畫看,料來後邊的路也不覺得悶得慌了。”


    話畢也舉著火把尋那些字畫瞧了起來,看著看著卻覺得索然無味之極,這些字畫無頭無尾,有些部分都脫落得甚是嚴重,畫的是甚意思看來看去卻是半點都不明白,而那些字就像一隻隻歪來橫去的小蝌蚪,更加是看得糊裏糊塗不明所以。


    卻見李國邦在前邊看得是津津有味,淩雲霄嘖嘖稱奇道:“師哥,你看得明白?”


    李國邦隻是“嗯”的應了聲,也不答話,隻顧著一路看了過去。


    淩雲霄更是奇道:“看不出啊大師哥,你竟然能看懂這些沒頭沒腦的壁畫?以前怎麽都沒發現你有這方麵的天賦異稟?”


    李國邦邊看邊答道:“你知道什麽?我是在看那些字,它們是在講述著一個遠久的故事,和我們現在要尋的這物事有著極大的關係。”


    這下淩雲霄更來勁了,嘴巴砸吧砸吧的響,逗笑道:“這些像天書般的小蝌蚪你都看得明明白白?”


    李國邦聽他這麽一說,停步轉過身來正色道:“那些不是甚麽天書更不是什麽小蝌蚪,這叫梵文,知道麽?是古時從天竺國傳來的一種文化,佛經上多是這種文字,唐時鎮妖滅魔大典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就是梵文書寫而成的。現在和你說不明白,以後你見著二師兄多向他請教請教,別整天滿肚子草包。”


    淩雲霄給斥責擠兌了一番,也不以為意,問道:“那大師哥,你給我講講,上邊說的是什麽故事,我也好解解悶。”


    李國邦繼續前行邊看邊道:“說的是數百年前這裏住著個老人,呃,這麽說吧,這些應該是那老人自己寫的東西。前邊那些說的都是他遊遍天下的經曆,後來老了,行到此處也不想走了,就發現了這個山洞,本打算在這個山洞住下來終了此生,可又在裏邊發現了些物事。”說到這裏他舉著火把湊近了洞壁仔細辨認起那些字來,半響沒聲。


    淩雲霄急道:“到底發現了什麽物事?說啊,大師哥。”


    李國邦盯著那洞壁字畫瞧了良久,方點點頭自言自語道:“真是這類物事了,我算是猜對了。”


    淩雲霄急得不行,連連催道:“師哥,到底發現了什麽事物?”


    李國邦擺著手道:“莫急莫急,我看下去先再和你細說個明白。”說罷又當前一幅幅瞧著行去。淩雲霄雖奇心大起,但也隻能無奈的強忍住,老老實實跟在李國邦後頭,好幾次想詢問出口,終究還是沒有問出聲來。


    再往前行了一陣,字畫終沒了,李國邦歎了口氣道:“原來竟是這麽一迴事。”


    淩雲霄終忍不住了,急急問道:“師哥,你就說與我聽吧,到底是怎麽個一迴事?”


    李國邦吐了口氣,凝神望著黑乎乎的前路道:“雲霄,一會定有一番惡戰,是生是死全憑天命了,你怕麽?”


    淩雲霄急得抓頭擾耳道:“管他是生是死,師哥先把這故事說與我聽先,不然還真是死不瞑目了。”


    李國邦轉過身來盯著他道:“雲霄,你可曾聽說過魃魈這種東西?”


    淩雲霄茫然不解道:“魃魈?哎呀,師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與我說說吧,都快急死人了。”


    李國邦道:“那壁畫上說,那老頭發現此洞很深很長,也和我們一樣發現了很多的骨頭,覺得奇怪就進來探個究竟,想不到此處竟然是一窩魃魈的所在。那老頭自然容那些惡靈不下,當下就和那群魃魈惡鬥了起來。


    這老頭也當真了得之極,惡鬥搏殺了三日三夜之後,終將洞裏的惡靈們全數鏟除幹淨,隻是見還剩兩隻尚未成型的幼年魃魈竟然起了惻隱之心,放其一馬,想不到終釀成了大禍。數年後,那老頭行將就木之時,那兩隻魃魈竟尋上門來,老頭雖然拚盡全力趕走了它們,但卻再也無力追擊。


    老頭知道自己將死,而尚留兩隻惡靈為害世間,悔恨不已,就在洞裏靜思良久遂留下字畫,希望後人看了字畫後能幫其鏟除這兩隻魃魈,也算救贖他當年的罪過。”


    淩雲霄插嘴問道:“乖乖了不得,這老頭當真厲害得緊,定是咱家哪個出門遠遊的師叔祖師伯祖,要不肯定是祖師爺,哦?對了,這魃魈究竟是什麽樣的妖魔鬼怪?”


    李國邦笑罵道:“得了得了,別見著人家厲害就硬往自個兒身上套關係,而且人家寫得是梵文,應該是佛家中人,和我們道家可是半點關係也扯不上。”


    笑罵夠了接著道:“這魃魈既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一種精怪。相傳是生人死後,其靈魄不散,又不能趕去投胎,就在天地間遊蕩著尋找附主,就是專尋那些剛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爛的新屍,附於它們的身上,供它們驅使,等到肉身一爛就速速離去再尋下一個附主。


    久而久之在其身上屍氣越積越濃,就慢慢幻化成了實體,這就是魃魈,也稱之為千年老屍。此類邪物最喜以動物的腦子為食,特別是越嫩的越好,它們信奉吃多了腦汁會讓它們重新變迴人形,免去了那輪迴之苦。


    當然,它們是不是這樣想的我們也無從可知了,都是先人傳下來的話語罷了,不過魃魈喜吸吃生靈之腦那是千真萬確的。


    而且此類邪物有個習慣,就是喜好幹淨,所以它們會把獵食過的生靈屍體丟到離他們遠遠的地方,堆成一起,而它們的活動範圍之內是決計不能有什麽腐臭的東西出現的,是以方才我看到洞外和此地相差如此之大,就隱隱猜著就是此類物事搞的鬼,再加上這老者的字畫證實,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魃魈的所在。”言到此處突道:“不對不對。”


    淩雲霄給他嚇了一跳,問道:“有什麽不對?”


    李國邦道:“既然洞口處堆滿了骸骨,那肯定就不是它們出洞的地方,這裏隻是它們丟棄廢物垃圾的所在,應該還另有出口才對。”


    淩雲霄接口道:“管他還有沒有出口,咱們進去把它滅了就是了,隻是這千年老屍,那不就是妖魔了?以我們現在的道行,能鬥得過麽?”


    李國邦笑道:“千年的東西也未必是最厲害,王八不一樣活千年,還不是照樣給人一刀就哢嚓了?況且這魃魈也並非為魔,隻不過是幻化成形了的精怪而已,它們的弱點就是他們的實體,隻要滅了它們的肉身,它們也不過和亂葬崗上那些星星點點的鬼火沒什麽兩樣。”


    淩雲霄苦道:“如此厲害的屍怪,哪能讓我們輕易的滅了它們的肉身?弄不好這兩條命就全玩完了。”


    李國邦豪氣幹雲,哈哈笑道:“大丈夫為人處事定當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既然碰上了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就算厲害頂天了,也少不得要鬥上一鬥,我們修習道法之人難道還怕了這些魔物不成?”


    這一席話直說得淩雲霄汗顏不止,暗罵自己膽小怯弱,枉費跟隨師兄多年,想到這裏頓覺勇氣百倍,當下也哈哈笑道:“師哥說得極是,就算前有刀山火海,咱哥倆同生共死,一起殺它個稀裏嘩啦的。”


    李國邦蹲下地來,解下係於背上那黑布包裹著從沒打開過的物事,解開了黑布,露出一個金黃色的劍匣來,打開了劍匣,隻見裏邊鋪墊著一層黃色絲綢,絲綢之上赫然擺列著一把寬約巴掌,長約五尺有餘通體黑黝黝的玄鐵大劍。


    李國邦將劍取出插於身前地上,重又將那劍匣合上裹好係與背上。站起身來從地上拔起那劍,右手持劍左手伸掌,唰的一下就在掌上劃了個口子,鮮血飛濺中將手掌握到那劍刃之上,隻見那劍身漸漸變得透體通紅,又漸漸變化為碧綠之色,在黑暗之中幽幽閃著綠光,甚是詭異之極。李國邦待劍身全部變綠之後,鬆開手掌一瞧,卻見掌上傷痕竟然已經自動愈合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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