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裏通知的這場追悼會是為以為意外死去的老警察開的,我接到通知的的時候才知道那是誰!沒錯死去的那個老警察就是鍾阿四,算起來這筆賬應該算到汪肇華的身上才對!鍾阿四正是被他害死的!


    那件事情之後,我有很長時間都很消沉,如果自己早去十分鍾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現場現場勘查的結果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而屍檢報告上鍾阿四死於心肌梗死幾乎成了確認事實,為此我專門找過蘇麗敏!


    對此蘇麗敏也很無奈,死者發際上的針眼根本不能作為死者被害的證據,因為死者體內根本沒有檢測出任何能夠致死的有毒物質,所以那個針眼不能成為謀殺的證據!


    “他那麽大歲數的人了,就算是一針清水,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可能造成驚嚇而引發心肌梗死的!怎麽能這麽武斷!”我簡直怒不可遏的吼道。


    蘇麗敏歎了口氣道:“高明你先不要這麽激動,其實你說的話,我已經都說過了,可是……!算了,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機會休休假了,你看看你的臉色都成什麽了?把案子先放到一邊,休息一下吧,或者跟葉雯雯出去玩玩!”


    我沉默了,體製之下的很多事都是很無奈的,這一點竟然蘇麗敏理解的比我還深,我們倆相比竟然是我更像是在海外生活了多年的人,現在想想都覺得奇怪!


    鍾阿四的追悼會也算市局辦的不錯,極盡哀榮!前來吊唁的很多都是老爺子周圍的鄰居,原來工作單位的老同誌也不少,還有市局和分局的領導!我和趙青陽還有葉雯雯都到了現場。


    在家屬答禮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年級近四十歲的女人坐在家屬席上,這讓我非常的奇怪,眾所周知,鍾阿四一生沒有結婚,根本沒有子女,這個女人是哪裏來的哪?


    葉雯雯浮在我的耳邊悄悄告訴我,這個女人實際上是鍾阿四早年間收養的一名孤女,很久以前就已經嫁到了外地去了!由於路途遙遠,來往很少,一般也是書信電話聯係,我這才明白過來。


    我上前與她握手,看到她的臉色很是灰白,切頭上也有了絲絲的白發,對於我的勸慰,她隻是點了點頭,隨後有點驚愕的看著我道:“你是不是姓李?”


    我奇怪的點了點頭道:“您認識我?”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爸有東西要給你!”


    這話讓我非常奇怪,上次拜訪鍾阿四老爺子,兩人相談之間倒也沒有什麽,出於同事之間的情義,老爺子對我也算比較有好感,但因為談及六十年前的滅門慘案,他還勸我不要調查了,甚至將我推出了們,但至少送給我那塊古董石頭。


    “他會送你什麽東西哪?”葉雯雯悄悄問我,我們坐到了來賓席的座位上等待,因為鍾阿四的養女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我,那是鍾阿四的遺願,我們隻好等待追悼會結束。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心裏也在揣度,難道說鍾阿四還有什麽重要的線索留給我不成?在沒有拿到東西之前,我的確也是亂猜而已。


    好容易等到追悼會結束,鍾阿四的養女送走了各方的領導和來賓之後,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個老舊的黑色公文包,看著我說道:“這是他要我交給你的!”


    我接過來那個公文包,看著那上麵斑駁的字跡,公文包上印著一九五九年獎勵先進工作者的字樣,然後狐疑的看著她的臉,希望能有什麽提示。


    “我爸好像預感到自己的身體會出問題,一次通電話之後,他告訴我他的遺物中在櫃子中的這個公文包很重要,希望將來能夠讓我交給你,他說你姓儲,眉心之中有顆痣!我沒有見過你本想托你們局裏的同事找你的!”她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道:“謝謝你!有什麽修要幫忙的你盡可以來找我,我叫李高明,是榆林分局的!”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麻煩了,其實我嫁出去十幾年了,每次迴來跟他團聚都沒有幾天,我也想把他接到我夫家去養養老,可是他執意不願意去,說是不習慣,唉——!他心髒這個毛病也很多年了,沒想到走的這麽突然!”


    我無語,看得出來她與鍾阿四之間父女之間關係還算不錯,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畢竟已經隨著丈夫在外地生根了,這個養父身邊沒人照顧對她來講,也是一個遺憾,如今人都不在了,怕是沒有辦法彌補了!


    看著她灰白的麵容些許的白發轉身離去,我的心裏也感到不舒服,輕輕地拉開那個公文包的拉鏈,我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套在塑料袋中的卷宗,這是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是作為防潮用的,可是塑料袋裏的卷宗,我隻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放了進去!


    我知道鍾阿四留給我的是什麽東西了,葉雯雯好奇的探過頭還沒看到東西,就被我迅速的放進了公文包之內,頓時極為不滿:“什麽東西這麽保密?”


    “你跟我來!”我沒有解釋,而是對她說道,讓她跟著我迅速的迴到了我的宿舍之內,關上房門之後,我將公文包再次打開,然後拿出裏麵的那個卷宗給葉雯雯看。


    卷宗是那種老舊的牛皮紙,但卷首上卻有一個藍白的徽章,那是公民黨的黨徽!底下是臨海市警察局臨字00159號檔案的字體,這竟然是一個解放前,臨海市警察局內部的案件卷宗!


    “這……這是什麽?”葉雯雯顯然被這個卷宗給驚到了,吃驚的問道。


    “看看就知道了!來我們一起看!”我拉過一把椅子來,讓葉雯雯坐在床上,兩個人打開了那個卷宗,卷宗之內的紙張已經有點發黃了,但上麵的字跡卻是很清晰,以為日期是1948年的標注,說明這卷卷宗來自於六十年前!


    1948年的時候,臨海還沒有成立警察廳,按照當時的行政安排,黃浦區以內是不由警察局關的,而是由軍方的憲兵隊負責治安,浦西之外的一帶才有警察局管理治安,對於真北路這一代和老榆林路這一塊靠近江灘的別墅區正是歸警察局負責的!


    卷宗打開之後,內容果然如我所料,那就是六十年前的榆林路51號汪家大宅滅門慘案的記錄,記錄當中有很詳細的兇案現場的描述,以及參與現場勘察的幾個警察的筆錄!


    塵封於六十年前的這一幕場景,在我的眼前逐步打開,鍾阿四作為當時的警察學徒,在自己的師傅,一個老警察的帶領下,總共是七名警察一同前往了汪家大宅,現場的勘查和立案都是這些人做的!


    由於上次汪肇華在殺害了鍾阿四之後,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個假的日記,那東西我托人做了技術鑒定,在提取指紋和其他特殊的痕跡上一無所獲,最後我鎖在了抽屜之內,我知道汪肇華送給我這東西一定是有某種目的的,但現在我去需要了解當時最真實的現場勘查情況了。


    當時汪家大宅的大門是虛掩的,院子裏養的兩條狗也倒在血泊之中,那是明顯被斧子劈砍的結果,別墅之內靜悄悄的,由於俺發的時候是夜裏,所以整個房子的所有房間基本上拉著窗簾!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仍然揮之不去,衝人欲嘔!


    第一具屍體是在一樓發現的,那是一具年老的女屍,按照當時的判斷,此人應該是汪肇安的嶽母,但事後在記錄中卻發現,那人實際上是汪肇安妻子李秀秀的奶媽!


    第二具屍體是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之上,樓梯的牆上和地上都出都是血跡,說明受害人曾經爬行了一段距離,但他的致命傷卻不是背上的三處傷痕,而是後腦的一記重擊!


    此人是被汪肇安當做嶽父的一名老年男性,實際上是奶媽的老伴!兩人都是從鄉下投奔而來,在汪家算是幫幫忙帶帶孩子之類,實際上還兼顧保姆和花匠的職責!這兩個人應該說是根本與汪家沒有任何關係,沒有絲毫血緣上的親戚。


    一樓的現場有點淩亂,但隻是倒了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再就是牆角的一個花瓶破碎了,這種兇殺的場景,在鍾阿四來講,雖然不多見,但在當時來講,也不算少見,三天兩頭的示威遊~行時,有時候憲兵隊和警察局也會開槍殺人!


    鍾阿四負責處理屍體和後事的經驗也不算少,有一次他曾被找去從監獄之內往外運送屍體,聽說是嚴刑致死的人!所以他對死屍並不害怕,畢竟見過不少,但當他見到二樓的屍體時,還是忍不住吐了!那個景象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因為二樓的四具屍體竟然全都沒有頭顱,那是因為被斧子砍掉的!三個孩子和一個女性的屍體,那就是汪肇安的老婆和三個孩子!不但如此,四具屍體是被放置在一個大的房間之內的桌子上的,李秀秀的屍體倒在一旁,三個孩子的屍體被擺成了一個奇怪的樣子!


    鍾阿四第一次看到兇手竟然使用孩子的屍體做成那個奇怪的樣子!在場的警察全都被震驚了,因為那三個孩子都是女孩!


    鍾阿四的師傅第一時間就判斷這是一起邪教殺人案件,因為鮮血圖畫的牆上是非常奇怪的圖案,這種特定的圖案曾經在那個時候多次出現,曾被當局定性為典型的邪教殺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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