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大結局(下)


    作者:


    說完這些話,宋傾城靠坐在椅子上。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不知過去多久,她緩緩起身,離開病房。


    走廊上,慕席南正在和醫生交流。


    像腦死亡患者,在國外,一經判定,醫院就會停止搶救,宣布死亡。


    但是在國內,隻要病人家屬不放棄治療,醫院會繼續用唿吸機和藥物維持病人生命跡象,直到病人其他器官衰竭死亡。


    慕席南看到宋傾城出來,提出想和她聊幾句。


    宋傾城沒拒絕。


    兩個人走去電梯前廳,和病房隔著一扇門,方便交談。


    「先前網上的事,你母親一直想找機會向你說聲對不起,又怕你不原諒她,這些話,本來不該由我來傳達,隻是現在,或者說以後,她都沒有親自說出口的機會。」


    慕席南說著,喉結上下動了動:「真的追究因果,其實皆因我而起,她最該怨的應該是我才對,結果卻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


    任何孩子都該被護在手心疼愛,而不是傷害。


    因為不管父母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有些問題,是我想的理所當然,當年也是我沒做最大的彌補,不管是對你母親還是對我自己,造成或多或少的遺憾。」慕席南說:「迴國的半年多,我一直忙著工作,現在也該停下來,好好陪一陪她。」


    宋傾城沒接話,心裏卻也有著起伏。


    慕席南重新看向她:「苒語做的事我已經知道,未經你和鬱總同意,她就把孩子抱來北京,雖然有些話以前就說過,但是,確實我沒教好這個女兒。」


    「她那麽做,也是為了弟弟。」


    宋傾城:「如果我有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弟弟,看到他病重,估計也會頭腦發熱作出什麽事來。」


    半晌,慕席南開口:「今天早上,那個可能合適逸陽腎源的人已經跟著我們過來,這會兒在做檢查,如果快的話,結果明天就能出來。」


    宋傾城道:「這樣挺好的。」


    離開醫院前,宋傾城去看了慕逸陽。


    慕逸陽躺在病床上,不像昨天早上的生龍活虎,戴著氧氣管,嘴唇有些幹,一張小臉上滿是病態,宋傾城走到床邊,他都沒有醒過來,有護士進來給慕逸陽量體溫,瞧見宋傾城,護士問:「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孩子的親戚?」


    「算是吧。」


    護士邊拿出溫度計邊說:「那你也是慕家人?」


    宋傾城微彎唇角:「不是,我是前幾天從南城過來的。」


    「那就是遠房親戚。」護士說著,嘆了口氣:「這孩子也不容易,病了大半年,性格倒很活潑,老是不顧身體偷偷跑出去玩,每次迴來都焉了,不過剛才我聽他的主治醫師說,好像已經找到比較合適的腎源,就不知道配型做出來怎麽樣。」


    「既然合適,配型成功的機率也不高麽?」


    「也要考慮其它方麵的因素。」


    護士看了眼宋傾城:「有的腎源合適,可是移植過去會發生排異現象,後果可想而知,就算是直係親屬,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更何況是陌生人。」


    就在這時,慕逸陽幽幽地睜開眼。


    看見宋傾城的時候,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開口:「你怎麽又來了?」


    「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裏?」


    宋傾城反問。


    慕逸陽連嘆氣都顯得無力:「你過會兒要走,我就得送你一個變形金剛。」


    宋傾城莞爾:「那我不要你的變形金剛。」


    「不送你變形金剛,我就沒別的東西送給你了。」


    「什麽都不用送,你躺著就好。」


    慕逸陽突然說:「窗台上那些變形金剛你都拿走吧。」


    「你自己都不要了?」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以後肯定會玩不動。」


    慕逸陽知道自己的腎髒不好,卻沒像別的孩子因為害怕大哭,抿著小嘴說:「本來打算送我大外甥的,不過他不太喜歡玩這些,他喜歡畫畫玩王者榮耀,所以,我想把變形金剛送給真正喜歡他的人。」


    宋傾城聽了,嘴角不禁彎起:「你怎麽知道我兒子肯定會喜歡?」


    「因為你老公組裝的時候,他都睜大眼在看。」


    慕逸陽說的很篤定:「我能感覺到,他長大後會喜歡。」


    看著他在陽光下有些透明的小臉,宋傾城想起躺在另一個病房裏的宋莞,慕逸陽應該還不知道他母親的情況,猶豫了下,她還是伸手,揉了揉慕逸陽柔軟的頭髮:「既然病了,更要照顧好自己。」


    慕逸陽問她:「你要走了麽?」


    「……差不多了。」


    說完,宋傾城拿出手機看時間,慕逸陽卻望著她道:「我們見了兩麵,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下次吧。」宋傾城迴望他:「下次再見,我就告訴你我叫什麽。」


    慕逸陽嘟了嘟小嘴,似乎有些不高興。


    離開的時候,宋傾城沒帶走那一排變形金剛。


    從住院樓裏出來,她逐漸停下腳步,站在明媚艷陽之下,沒再徑直走向那輛等待著的轎車。


    鬱庭川接到宋傾城的電話,是中午11:52分。


    接通後,鬱庭川問:「準備迴來了?」


    「還沒有。」宋傾城從聽筒裏傳出來:「剛走出住院部。」


    鬱庭川聽出她有所保留,把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開口問她:「有話想對我說?」


    宋傾城沒否認,隨後她的聲音再度傳來:「有件事我想去做,可是我不確定該不該做,其實我心裏有著抗拒,因為怕成功後的結果,可是不去做,我知道,它會變成我後半生的缺憾。」


    這個缺憾,或許會成為纏繞她一生的噩夢。


    鬱庭川沒問她是什麽事,隻說:「如果想做,那就去做,如果不想,不必勉強自己,人的一生,避免不了出現兩難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不能委屈自己。」


    聽著他低緩的嗓音,宋傾城覺得溫暖,她握緊手機:「不算委屈,隻是我在害怕邁出那一步。」


    「害怕是人的本能。」鬱庭川說:「人對未知的東西容易產生恐懼心理,當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再去麵對它的時候會發現,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麽難。」


    宋傾城忽然問:「你會支持我麽?」


    「隻要是你想做的。」


    「你不問我是什麽事麽?」


    鬱庭川溫聲開腔:「你想告訴我的時候,終歸會告訴我,至於現在,隻做一個無條件支持你的丈夫。」


    電話那端,宋傾城的心情複雜:「那如果我做錯了呢?」


    「哪怕真的做錯,總能想到辦法挽迴。」


    「……」


    宋傾城原本忐忑的情緒趨於平靜,掛斷電話後,手機進來新簡訊,她點開信息,隻有十五個字:「不管什麽決定,我和孩子都會陪著你。」


    看著這句話,宋傾城的嘴角緩緩翹起。


    隨後,她轉身折迴去。


    下午2點,宋傾城走出住院部。


    她用棉簽按著左手臂內側抽過血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午後的空氣裏,有著月桂花的芳香,宋傾城步下台階,走去停車場,她不確定司機還在不在,結果沒走幾步就瞧見站在轎車前的男人。


    鬱庭川身上是她熟悉的襯衫和西褲,正抱著兒子,是等人的架勢。


    一時間,宋傾城忘了抬腳往前走。


    鬱庭川已經看見她,臉上露出溫暖的淡笑:「還不過來?」


    宋傾城迴過神,立刻跑過去。


    「你怎麽過來了?」


    她問的心虛,知道是自己耽擱太久。


    「見你一直不迴,過來看看。」


    說著,鬱庭川的視線落向她手臂,宋傾城扔掉棉簽,如實告訴他:「剛才抽了點血。」


    哪怕她沒明說,宋傾城覺得,鬱庭川肯定知道她幹了什麽,也許在自己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就猜到她要做的事。


    果然——


    坐進車裏,鬱庭川問她:「什麽時候出結果?」


    宋傾城沒隱瞞:「最快也要明天。」


    鬱庭川剛才已經去看過宋莞,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他的嶽母,即便不是個稱職的嶽母,但是,從道德層麵上,如今丈母娘這般,他這個做女婿的理應前去探望。


    10月8日晚,一家三口重新迴到南城。


    在雲溪路八號園,看見表舅一家的時候,宋傾城有些訝異,表舅媽告訴她,是鬱庭川讓他們留下來的,昨天中午特意打的電話。


    「芽芽和她哥哥剛好放假,我們也就厚著臉皮在這裏賴兩天。」


    說到這裏,表舅媽抿嘴笑起來。


    宋傾城迴到樓上,發現嬰孩房裏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她走過去,發現joice和芽芽都趴在嬰兒床前,雲寶小朋友正在睡大覺,芽芽的小嘴講個不停,joice站在她身邊,不時配合的點點頭。


    發現宋傾城,joice的臉頰忽然熱起來。


    芽芽紮著馬尾辮,穿了無袖裙,小小的人兒,主動拉過joice的手,和進來的宋傾城說話:「表姐,我剛才在和大外甥一起討論小外甥有幾斤重。」


    聽她說得一本正經,宋傾城忍不住笑:「你哪兒來的大外甥。」


    「joice啊。」芽芽握緊joice的手,解釋給表姐聽:「joice是鬱庭川的兒子,鬱庭川是你的老公,我是你的表妹,鬱庭川是我的表姐夫,所以,我是joice的表姨。」


    「joice比你還大幾歲。」


    「可是joice願意給我當外甥。」


    說著,芽芽扭頭,奶聲奶氣的問joice:「joice你說是不是?」


    joice點頭,耳根通紅。


    宋傾城注意到,joice根本沒瞧見芽芽的唇語,但看他應得心甘情願,她就沒再說什麽,小孩子之間玩玩鬧鬧終歸是有的。


    接到北京醫院的電話,是隔日的下午三點。


    腎髒配型的結果已經出來。


    宋傾城拿著手機,走去嬰孩房窗前接起電話,電話那頭,醫護人員告訴她,她的腎源並不合適慕逸陽。


    得知這個消息,宋傾城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然後,醫護人員又說:「不過慕教授從天津請迴來的那一位,他的腎源和病人各方麵都很匹配,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會盡快給病人安排手術。」


    這天晚上,鬱庭川應酬完迴到家裏。


    宋傾城告訴他腎髒配型不成功:「不過另一個人合適。」


    鬱庭川在床邊坐下:「既然找到合適的腎源,那接下來就是手術的安排問題。」


    「嗯。」宋傾城點了點頭。


    夜晚,臥室靜謐,她感覺今晚的燈光格外迷人,注視著鬱庭川,感覺這幾天發生的事,就像做了一場走馬觀花的夢境,她開口:「芽芽今天走的時候,邀請了joice寒假去餘饒做客。」


    想到那個人小鬼大的表妹,鬱庭川也是笑,再想到那個丫頭長得和宋傾城八分相似,他的眉眼溫和下來:「joice這個年紀,確實需要多交些朋友。」


    宋傾城說:「等到暑假,孩子應該可以坐起來了。」


    三翻六坐八爬,那個時候寶寶也會發出類似『喃喃』的單調音節。


    鬱庭川捏著她的小手,男人的手掌粗糲,宋傾城不覺得難受,反而撩撥她的心弦,情到濃處,即便沒有言語,夫妻倆猶如交頸的鴛鴦開始接吻,隻不過,還沒親多久,外麵過道上傳來孩子奔跑的聲音。


    然後,主臥室的門被篤篤叩響。


    鬱庭川隻好起身去開門。


    joice仰著頭,看向爸爸的眼睛仿佛點綴著星辰,他的懷裏是弟弟,小傢夥睡了一覺醒過來,沒有哭鬧,任由哥哥抱著,張著小嘴,偶爾吃一吃小手。


    宋傾城已經跟過來,瞧見兄弟兩個,在joice的麵前蹲下來:「怎麽不睡覺?」


    joice看看爸爸,再瞧瞧aunt,小臉有些紅。


    「想一起睡?」宋傾城問。


    joice很快露出笑容。


    宋傾城迴過頭,看向身後的男人,鬱庭川的眼神似無奈又似寵溺,卻沒把兩個小傢夥趕迴去,任由他們霸占床上的方寸。


    joice把弟弟放在床中央,低頭親了親弟弟的臉蛋。


    關燈前,joice已經躺去爸爸的身邊。


    宋傾城側過身,雲寶小朋友還在張牙舞爪,joice摟著弟弟,看著鬱庭川轉身去拉檯燈的開關,她的嘴角微微抿起,黑暗裏,感覺到鬱庭川躺迴床上,然後她搭在孩子身上的右手就被握住,十指緊扣。


    哪怕彼此之間隔著兩個孩子,依然能感受到那份纏繞指間的親密。


    入睡前,宋傾城腦海裏浮現出傍晚看到的那首詩——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完】


    ------題外話------


    本文就此畫上句號,一口氣寫完大結局很不適應,但還是咬咬牙這麽幹了,也是我覺得最合適做結尾的地方,和追文的小仙女一樣,有眾多不舍。我朋友和我說,像我這種碼字小殘廢,在瀟湘有這樣成績,遲早被那些看我文、又給我道具月票評價票的讀者慣壞,確實……所以今天除了感謝,也要和大家說聲抱歉,在瀟湘寫文一年多,好的或者不好的統統留在這兒吧,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山水有相逢。也許將來茫茫人海有重遇的機會,那時候希望我們還記得鬱先生一家,也望你們各自珍重。


    【至於番外問題,看到大家留言,慎重考慮後暫定隔日更新,讓我休息兩天,從8月13日晚上10點開始更新番外,也是給你們這些小仙女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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