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這樣陪你走路不好?(二更)


    作者:


    「既然知道她現在過得好,那就不要再來打擾,不愛她,也別再傷害她。」


    這句話說完,鬱庭川站了起來:「我不管你跟陸家有什麽恩怨,也不管你在慕家過的怎麽樣,我關心的,隻有我妻子跟她腹中孩子,你兒子的腎不好,那就待在醫院好好治病,不該肖想的,打消念頭,等撞了南牆再迴頭,兩家人臉上都不好看。」


    這個『兩家』,指的是鬱慕兩家。


    宋莞的臉色愈發難看。


    「就這樣吧,過會兒讓小樊送你迴酒店。」


    鬱庭川說話的腔調,從頭到尾沒見多大的起伏:「晚些我會派人把joice送過去,鬱家這邊就不必上門了。」


    這是擺在檯麵上的拒客之意。


    宋莞怎會不明白?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她終於撐不住,緩緩坐迴沙發。


    宋莞記起那抹穿黑裙的倩影,雖然懷了孕,除去肚子隆起這點,身形依舊像個曼妙少女,再想起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日漸消瘦的兒子,她不禁閉上眼睛。


    走出房間,已經過了良久。


    小樊瞧見宋莞出來,不敢有半分鬆懈,按照老闆的吩咐,得把人送迴酒店並且好好看緊。


    下樓的時候,宋莞突然問他:「那個叫宋傾城的女孩,跟著你們鬱總多久了?」


    「……」小樊沒有作聲。


    宋莞說:「你們鬱總讓你盯著我,是不是連說句話都不行?」


    小樊聽了隻好開口:「去年十月份的時候,宋小姐和她外婆迴餘饒,鬱總讓我跟著好有個照應,後來老人家過世,宋小姐跟著鬱總來了南城。」


    這些事不算秘密,小樊也就沒有隱瞞。


    誰知,宋莞聽完神情微恍。


    過了會兒,她問:「是生病過世的?」


    「算壽終正寢。」小樊如實說:「老人過世前沒生病的跡象,是宋小姐發現的,三月的時候餘饒那邊的墓園拆遷,兩位老人的骨灰已經遷到南城,葬在郊外的墓園。」


    坐進轎車裏,宋莞出聲道:「你們鬱總也有三十四五了吧?」


    這話,小樊不好接。


    三十四五,正值壯年,也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隻不過,和宋小姐比較起來,特別是……小樊注意到宋小姐這位母親的年輕,看著也就三十五六歲,可能是保養得好,不像有個二十幾歲女兒的中年婦女。


    「你們鬱總對宋小姐很好?」


    宋莞又問。


    小樊沉默片刻,迴答:「確實很好。」


    聞言,宋莞沒再問什麽。


    當天下午,兩點左右,joice就被老趙到宋莞所住的酒店。


    宋莞帶著孩子抵達北京,已是傍晚六點多。


    慕家的車已經等在機場門口。


    迴國後,慕席南忙著醫院的工作,宋莞要照顧生病的兒子,夫妻倆無暇顧及瑣事,所以幹脆搬到慕家老宅跟慕景榮一家同住。


    把joice送迴大院,宋莞就去醫院探望兒子。


    晚上七點多,孩子已經吃完飯,正盤腿坐在病床上看電視,十歲的男孩,五官稚氣卻不失俊秀,因為身體不好,加上常年少曬太陽,皮膚呈現不健康的蒼白。


    宋莞走進病房,瞧見拿著遙控器換頻道的兒子,眉眼間浮現出愛意,邊往裏走邊開口:「怎麽就你一個人?」


    「爸爸在給我洗葡萄。」


    慕逸陽說著,手指了指洗手間方向。


    宋莞在床邊坐下來,用手背去碰孩子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暗自鬆了口氣:「難怪這麽生龍活虎,不發燒了。」


    「姐姐沒迴來麽?」慕逸陽伸著脖子去看病房門口。


    「你姐姐要在南城讀書,哪有空來看你。」宋莞抬手幫孩子理著頭髮,寵溺的語氣:「你以為還像在華盛頓的時候,能整天陪你胡鬧。」


    話音未落,洗手間虛掩的門開了。


    慕席南已經在裏麵聽見妻子的聲音,出來瞧見妻兒相處的這幕,神情變得溫柔:「剛迴來的?」


    「嗯。」宋莞點頭,看著丈夫跟兒子,在南城被攪亂的情緒得以平復:「不過小語有點事,比較急,我買了晚上十點多的機票,在醫院待會兒就走。」


    慕席南把盛葡萄的瀝水籃擱在床頭櫃上:「她能有什麽急事,不就跟涼城吵吵鬧鬧,還要你連夜去南城?」


    「是我想早點過去做安排。」宋莞替兒子剝著葡萄皮,話裏透著無奈:「小語身體不好,你這個做父親的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你女兒的脾氣這麽大,還不是你慣出來的。」


    慕席南嘆氣:「早知道會把她慣成這樣,當年我肯定嚴加管教。」


    「所以我現在就倒黴了。」慕逸陽小大人的插話:「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到了我跟我姐這裏,就是前人挖坑後人管跳。」


    宋莞笑:「有你這麽說你姐姐的?」


    「反正我姐不在這。」


    慕逸陽說著,話題一轉:「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在這裏都住了半個月,感覺身上都要長蘑菇了。」


    聽到這話,宋莞唇邊的笑淡了,落在兒子臉上的目光卻輕柔,仿佛這就是個一碰即壞的瓷娃娃,沒有去看丈夫,隻對兒子道:「再住兩天,等你的情況穩定下來,讓你爸爸帶你迴家。」


    說著,她伸出右手小指:「媽媽跟你拉鉤蓋章。」


    慕逸陽抿嘴,抱過枕頭在懷裏:「我又不是三四歲,哪裏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他扭頭對慕席南說:「爸,我今晚跟你一塊迴家吧。」


    「今晚不行。」慕席南把手放在兒子頭上:「沒聽到醫生剛才說的話?你上午剛退的燒,晚上溫度可能會上來,先留院觀察著,明天爸爸去跟醫生商量,爭取傍晚讓你迴家。」


    「我就知道會這樣。」慕逸陽小聲咕噥。


    看著活潑可愛的兒子,宋莞一顆心往下沉,麵上卻不顯,莞爾道:「你住在這裏,你爸還能多顧著點,有什麽不好的。」


    八點左右,有護工過來病房。


    慕席南今天上了台手術,明天又是他的專家門診,精力有限,晚上不能留宿在病房,待兒子睡下,離開醫院,先開車送妻子去機場。


    想讓妻子過一夜再走,卻被妻子拒絕。


    宋莞靠在座椅上,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我已經答應小語,她還在酒店等我,臨時變卦,不好。」


    「還說我慣著她,你不也是。」慕席南說著搖頭:「這個孩子,年紀小性格沖,恐怕隻有吃了虧才能學乖。」


    宋莞伸出手,覆在丈夫掌著方向盤的手背上:「放心吧,有我在,會幫你照顧好這個女兒。」


    「這些年辛苦你了。」


    慕席南迴握住妻子的手:「不僅要照顧逸陽,還得看著這個惹是生非的丫頭。」


    「我說過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待她。」


    「……這個月下旬,我們迴一趟餘饒吧。」


    說著,慕席南嘆息一聲:「你父母在世的時候,不肯認我這個女婿,現在他們都走了,於情於理,我該去拜祭他們,剛好,接下來排的開時間,如果逸陽的身體允許,把他也帶上。」


    上迴宋莞去餘饒,蘇延已經告訴慕席南,得知宋家物是人非,他的麵容怔愣,也沒想到妻子先前生的女兒不在人世了。


    那個叫陸安琦的女孩,哪怕相處不多,慕席南是記得的。


    當年,他把宋莞帶迴慕家,因為他已經是鰥夫,家裏不再苛求他再婚對象的條件,得知宋莞家裏父母皆是知識分子,他的母親沒再反對什麽,同意他把人娶進門。


    結婚一年後,看著他走路跌跌撞撞的女兒,特別是目睹宋莞怎麽笑著陪小語玩耍,他想到宋莞的女兒,所以提出把那個孩子接來一塊養。


    宋莞沉默許久,然後問他,是不是介意她結婚生過孩子的事。


    慕席南聽完,握著她的手告訴她,過去已經不重要,他們都有自己不願迴首的過往,現在和將來才最重要。


    後來,宋莞迴老家把孩子接了過來。


    為避免某些麻煩,他們告訴家裏,這個孩子是宋莞姐姐留下的骨肉。


    慕席南仍記得那晚孩子被宋莞牽到慕家餐廳的情景,孩子穿著嶄新的婚紗裙,五六歲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五官漂亮,看到慕家的長輩,那孩子有些緊張,卻沒躲到宋莞身後,按宋莞的指點挨個叫人。


    為活躍氣氛,他的二哥指著他笑問:「這是你的誰?」


    那孩子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姨父。」


    慕家其他人發出善意的笑。


    過去多年,慕席南已經忘了那幾個月他們是怎麽相處的,隻知道那是個聽話的孩子,在家裏也不大肆喧譁玩樂,給她買零食玩具,她接過東西以後,會禮貌的說謝謝。


    作為成年人,自然能看出這種禮貌缺少了親近。


    再後來,發生了一場意外,在慕席南看來,並不是多嚴重的意外,結果卻讓那個孩子就此離開慕家。


    那天傍晚他迴到家,被母親叫進廚房。


    母親站在案台前切水果,一邊不經意的提及:「今天下午,我打麻將迴來,小語的手臂上多了塊淤青,我問過保姆,她說沒掐孩子,隻是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讓你老婆那個外甥女搭了把手。」


    老太太被慕老爺子寵了一輩子,也讓了一輩子,性格上難免強勢,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有不滿的跡象。


    不等慕席南開口,老太太繼續說:「咱們家不差一張嘴,多養個孩子沒什麽,就怕這孩子秉性不好,你貿貿然把人領迴來,事先打聽過那孩子爹媽的為人沒有?遺傳這東西,說不好。」


    「小莞是怎麽樣的人,您不是看到了,她外甥女能差到哪兒去?」


    「那也不是她女兒。」


    老太太嘆氣:「終歸隻是姨甥,我看她跟你也不親,以後養大了指不定就是白眼狼,你呀,與其顧著別人家的孩子,不如先照顧好你的親生女兒,省得被外人欺負了去。」


    迴到樓上,慕席南看見妻子正坐在床上。


    聽見他關心的詢問,她迴過神,搖頭說沒事,在他脫外套的時候,忽然開口說:「安琦留在這裏,我總覺得不合適。」


    他問她,是不是他母親說了什麽。


    宋莞說沒有,不過她已經知道安琦掐傷了小語的手臂。


    「小孩的皮膚嫩,有淤青不奇怪。」慕席南坐到床邊安撫妻子:「我問過保姆,當時琦琦是看保姆騰不出手,小語又哭鬧,她才過去抱小語的,孩子是好意幫忙,咱們大人不該小題大做。」


    怕妻子心思重,他又道:「琦琦很乖,我會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來看,明年這個時候,她也該上一年級,我想過了,到時候把她的戶口調來北京。」


    宋莞聽了沒說好,良久才開口:「我打算把孩子送迴餘饒。」


    慕席南訝異,隨即問她,孩子在慕家不好麽?


    「好,但是不適合她。」宋莞握著他的手,低低的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對她好,可是我更不希望因為家裏多個外人讓你難做,她現在能借著抱孩子掐小語,難保以後不會做出更過的事。」


    他想說不會的,抬頭之際,餘光瞥到門縫裏露出的孩子拖鞋。


    時隔多年,慕席南再想起這件往事,不知為何,他覺得那天孩子是來解釋道歉的,但是因為宋莞那番話,讓孩子被發現後隻是站在門外沉默。


    看著偷聽大人講話的孩子,宋莞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趁著某日他去醫院不在家,把孩子送迴了餘饒老家。


    事後,他打電話去宋家,隻換來宋父嚴厲的責罵。


    「既然孩子送迴來了,那以後她和你們再也沒有關係,你不用喊我爸爸,我從來沒承認過你是我女婿,也沒有那種女兒,她要跟著你走就走吧,但是我們宋家不歡迎你們,也別再來打擾孩子的生活!」


    也是從那以後,宋莞再沒迴過餘饒。


    慕席南知道,自己虧欠妻子很多,帶著她移居國外,作為獨女,連自己父母過世都沒能趕迴來。


    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也未能顧及到半分。


    轎車停在機場門口,慕席南說:「要是你不反對,下旬迴餘饒,把你父母和孩子的骨灰帶來北京,到時候再找個風水好的地方,這樣,以後逢年過節也能多去看看。」


    宋莞心裏清楚慕席南說的孩子是指誰,那日她帶著蘇延去南城,輾轉迴餘饒,隻說要找父母和外甥女,有些事她不願意跟慕席南提,蘇延卻會如實告知慕席南。


    望著氣質儒雅的丈夫,宋莞微笑:「都聽你的。」


    她沒說她的女兒還好好活著,因為想到兒子的情況,哪怕兒子看著活蹦亂跳,其實身體器官有衰竭的趨向,這孩子向來懂事,不想讓大人擔心,明明很難受,也會做出一副很健康的模樣。


    「逸陽的情況醫生怎麽說?」


    下車前,宋莞忍不住問起兒子的病情。


    慕席南沉默,半晌才開口:「現在的情況還算樂觀,隻是吃飯胃口不大,偶爾有嘔吐的症狀,我和醫生討論過,隻要保持現狀,不繼續惡化下去,半年內找到合適的腎\源,做完移植手術,孩子就能慢慢好起來。」


    「腎\源醫院那邊沒消息麽?」


    「暫時沒有。」慕席南怕妻子擔心,安慰她:「這種事急不來,看的是緣分,大陸十幾億的人,終歸有一個是逸陽的福星。」


    宋莞心裏動容:「你說得沒錯,肯定有那麽一個人的腎適合逸陽,隻要能救逸陽,到時候讓我做什麽都行。」


    ……


    這天半夜,宋傾城被一聲轟隆隆的響雷驚醒。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用手捂耳朵,下一秒,人已經被摟進寬厚的懷裏,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的心跳放緩,迷迷糊糊中隻感覺自己置身在男人的臂彎裏,男人的下頜抵著自己發頂。


    過去幾秒,聽見鬱庭川的聲音:「嚇到了?」


    宋傾城嗯了一聲,臉頰感受到他睡衣下身體的溫度,沒開燈,她的手伸出去,一番摸索,終於碰到鬱庭川的手。


    男人的手很瘦,卻很大,迴握住她的。


    慢慢的,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不管外麵雷聲如何,沒有再因為害怕被驚到。


    隔天早上,鬱庭川起來晨跑,宋傾城心血來潮的要求陪同。


    她已經摸清鬱庭川的作息,過了冬季,每周一三五,他會早起跑步,按鞏阿姨說的,夏天的時候,先生偶爾在別墅旁的水池裏遊泳,遊個大半小時上岸,坐在遮陽傘下抽支煙,然後迴房間沖涼換衣服。


    周末,如果不加班,鬱庭川會出去打球,或者和商友打麻將。


    隻不過,在她入住雲溪路八號園後,鬱庭川在家的時間明顯增多,尋常的應酬也是能推則推。


    雲溪路八號園旁邊,前兩年建了個體育場。


    早上七點鍾,已經有不少人。


    宋傾城原本想的很好,鬱庭川晨跑的時候她就散步,結果真到跑道上,鬱庭川隻是拉著她的手走路,就像其他老年人,步伐不快,讓她忍不住催促:「你不去跑麽?」


    鬱庭川卻道:「這樣陪你走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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