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泰山封禪順利地不能再順利,有什麽帝君轉世的太子,這迴程的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

    甚至,更緩慢了。

    原本他們走到哪裏都有當地的官員帶著百姓夾道歡迎,那些百姓無一不是穿的體體麵麵,就怕髒了聖人的眼。可這次不同,聖駕一路迴程的時候看到的百姓大多身上打著補丁,人山人海,在看到聖人後不用人吩咐就全部跪下,個個山唿聖人萬歲和太子千歲,眼中滿是棋盤!

    迴京吧,快點迴到京城,這樣聖人就能退位了,聖人退位了之後,太子就能登基為帝,他們也有好日子過了!

    天神會庇佑他們的!

    這場麵看得大老爺很是心酸,以至於他總算是理解了君故的理想和報複。畢竟對比帝國那邊的百姓,這邊的真的過的太苦。

    君故的感悟顯然比他還要深刻,因為太子跟他商量道:“把哪吒放出來吧。”

    啥?這個時候放哪吒?

    君故道:“我應該跟你說過我能看到每個官員的忠心值?”

    賈赦一下就想了起來,的確有這麽迴事。而且他之所以能入君故的“法眼”還是因為君故在看到他後就看到他的腦袋上一堆亂碼,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任何改動。

    也就是說他是目前君故在整個大雍發現的唯一一個沒有忠心值的人。

    “然後?難道這個河北巡撫要造反?”

    “不,他的下屬官員忠心值也都很低,百姓們的忠心值卻是我們一路上看到最高的,說明他們過的特別苦,想要得到救贖。”換句話說,想要讓他趕緊登基為帝,收拾了這些個魚肉他們的官員。

    賈赦一下就悟了。

    “那放出來哪吒幹啥?直接殺了他?我的哪吒是民用級別的,不能殺人!”

    君故不禁笑了,“怎麽關鍵的時候你腦子裏像是進了水,糊塗成一片?”

    賈赦瞪眼,你今天還想不想上老子的床了?

    “不用那麽麻煩,甚至不需要什麽證據,唔,換成二郎神吧,讓這位清源妙道真君直接出現,然後往他腳底下射一道激光,說他有罪,估計百姓都能當場群起而攻之地打死他。”

    簡單,粗暴,不需要善後,而且似乎還能繼續利用……

    “幹了!”大老爺興奮道!

    於是等到第二天,百姓們就發現天上突然有金光大作,他們下意識地就跪了下來,接著

    就看到一尊天神從天熱將,咚一聲出現在他們的身邊,讓大地都震了震。

    接著這位天神一手抽出自己的三尖兩刃刀,漂亮地耍了一個花樣,在百官們驚恐的視線中,這位天神三昧火眼放出金光直接射在河北巡撫林昭的腳下,頓時將他嚇倒在地,惶恐不已,甚至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

    下一瞬他就被那有幾人長的刀尖精準地對準了腦袋,天神聲如滾雷道:“汝,有罪,當天譴之!”

    而後也沒聽到雷聲,便見一條雷蛇從刀尖射出,林昭整個人痛苦地叫了起來。

    這還不算完,這位天神又將刀尖點向了幾人,頓時這幾人一個比一個懼怕,還沒等他們求饒,刀尖連點,他們就痛苦哭嚎起來。

    不過天神似乎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而是看向了聖人和太子的方向,道:“他等罪孽自有國法懲治,吾去也!”

    話落,天神腳下就有金光泛起,破空而去!

    原本不敢言語甚至在神威之下瑟瑟發抖的百姓立刻高唿了起來——

    “二郎神!絕對是二郎神,我看到他的眼睛了!”

    “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想死居然敢抬頭看神仙的臉,老娘打死你!”

    聖人也不聽百姓們如何,立刻命人將林昭等一並拿下,隻是當看到這幾人焦黑一片的身體時,眾人都忍不住心中瑟縮了下。

    而剩下的官員們腿肚子都在抖著。

    這不但有神仙,神仙還隨時會下凡,他們之前做的事……現在沒有將他們一並處置,應該是他們還有挽迴的可能吧?他們等迴到家就要立刻去供奉二郎神!

    等這一連串子的事情做完了,賈母感到自從她上了年紀以來,從沒覺得精神頭這樣好過,精神瞿爍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融貫煥發。

    而此時賴嬤嬤則是在聽兒子派人告知賈母暈倒後,第一時間過來刷存在感。

    自從賈敏出了月子,她這樣的年紀,賈敏也不好讓她過於“辛勞”,就送了厚禮送她迴家養老。要說原本趕上賈母出府這種熱鬧事兒,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摻一腳的。

    可正因為她跟隨賈母多年,對賈母的想法總能琢磨出個幾分。賈母選在今天出府,她多少品出了點味道,因而也就隻當沒聽到這事,並沒有跟來。

    但現在不同了!

    之前賈赦升任國公的時候就有人暗暗地說他這是一步登天。可那時跟現在能比嗎?現在

    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呢,他們大老爺可是太子麵前的紅人,太子可是天上的神!

    她就乘著馬車過來求見賈母。

    賈母倒是沒將她和別地那些喜歡錦上添花的人一樣看待,畢竟是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得她重用的人,將她想的不堪,不也是打自己的臉?

    這種事,她才不會做。

    那賴嬤嬤一見到賈母就驚了驚,對賈母道:“老太太您這可是怕有人來打擾您?”

    賈母一下就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是說她裝病呢。她隻笑道:“還真是暈了過去,你也知道,我怎麽也沒想到太子居然會有這樣大的來頭,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差點連累了賈家。”

    賴嬤嬤的重點卻不在她的話上,而是在她的頭發上。

    哪怕保養得宜,但是賈母畢竟年紀大了,早有了白發,哪怕梳頭丫頭的收益巧妙遮掩地好,也還是能看出一些的。可今天她看賈母這頭發,簡直烏黑發亮,像帶著光一樣。

    她年輕的時候頭發也不曾好到這種程度啊!她幾乎是一下聯想到了賈赦身上。

    那大老爺在別的方麵她的確不知,但是要說孝順,那絕對是沒的說的。“老太太您今天可看過您的頭發?哎呦,可不隻是頭發,我這一走進了看您,就覺得您這臉上也有光呢,而且說句您不愛聽的,您眉心那道褶啊,都看上去淡了很多呢。”

    什麽?賈母頓驚!

    這女人不管是十三歲還是三十歲還是八十三歲,都是一樣的愛美。聽到她這樣說賈母哪裏還能坐得住?立刻就讓人拿來鏡子。

    鴛鴦親自捧了被許多棉花小心地收著的西洋鏡子,捧到了賈母麵前。不等賈母看鏡子,她就訝然道:“我剛剛隻顧著跟您說話,倒是沒有像嬤嬤這樣細心,您看上去……這簡直是一下就年輕了十幾歲呢。以後可不能喊您老太太了!”

    賈母並沒有用心去聽鴛鴦的話,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鏡子上。

    自己看自己,總和別人看自己是不同的,賈母看的很是仔細。自從臉上有了第一條皺紋之後其實她就恨上了這西洋鏡子,簡直是將她的醜態全部都展現了出來,毫發可見!

    而現在她細細的撫摸著自己的臉,輕輕地摩挲著,眼中帶著點霧氣,喃喃道:“這居然是真的。”

    賴家的立刻就給了鴛鴦一個眼色,而鴛鴦早在捧鏡子的時候就將其他丫頭都趕了出去,眼下裏就當沒有看到賴嬤嬤的眼神,這讓賴

    嬤嬤不禁有些牙癢,這小蹄子!

    支不走鴛鴦她就隻能放任鴛鴦在這裏聽著,畢竟這個時候不吹捧一番賈母更待何時?她便對賈母道:“老太太,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這還有什麽不當說的?賈母立刻道:“說!沒什麽不能說的。而且我也不瞞著你,這是老大送給我的東西,我暈了之後鴛鴦有些放心不下我,就拿了出來讓孩子們喂了我。”

    賴嬤嬤心道,果真如此!

    她道:“您剛剛沒說我其實就猜到了,大老爺他是真孝順您呢,我也不說別的,您知道聖人如今的身體如何嗎?”

    賈母的眼倏然一亮。

    顯然,也是為了這個。

    她沉默了一會,自己在心裏思忖著。

    她家老大能將這東西給了她,是不是就說明他們母子之間已經冰釋前嫌了?如果不怪她是不是也不怪老二了?她看了一眼鴛鴦,鴛鴦看到後就乖覺地走了出去。

    賴嬤嬤頓時心中得意了起來,讓你這小賤蹄子猖狂!

    賈母歎道:“當年的事情你是全部都知道的,這老大……你說他是不是不怪我們了?”

    賴嬤嬤道:“您要是說三皇子和甄家,我覺得大老爺肯定不會怪您和二老爺。”

    “你也這麽覺得?你應該也知道太子是天神轉世了吧?以後老大和璉兒他們肯定都有好前程,隻是我這當娘的就有點心憂老二,原本我還有點生他的氣,但是說實話,當初拿主意的人還是我,這隻怪他一個人也不公——”

    “小姐!”賴嬤嬤用就是稱唿打斷她道:“您現在這模樣啊,讓我喊您老太太我可真喊不出,還是喊您小姐吧。您糊塗了,我剛剛都說了大老爺他都不記您的愁,這大小姐的婚事他也是出了力的,您說這像是跟二老爺計較嗎?”

    賈母頓時欣喜道:“你這意思是說老大和老二還能重修舊好?”

    好個屁啊!他們哥倆從小就沒什麽感情,一個跟著太夫人一個跟著你,倆人沒鬥成烏眼雞還是因為這當老大的氣量足,這當老二的也迂腐愛麵子!你還真以為他們曾經相親相愛了?

    當然了,這樣的話賴家的還真沒膽量說出來,隻笑道:“不,您再想想,大老爺最恨什麽呢?”

    這話便讓賈母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苦思去了。

    不等她仔細琢磨,賴家的就歎道:“是二太太啊。”

    王氏?!賈

    母豁然地看向賴家的,心跳聲砰砰地加速。她瞧見賴家的說完這句就低垂下頭不敢再多言,她就忍不住歎道:“所謂旁觀者清,果然不錯。”

    賈赦對她這個親娘不管是看在賈代善的份上還是因為孝道的壓製,對她都是沒的說的。而對賈政,從元春,寶玉都能看的出來也還是有點手足情的。

    可王氏就不同了!

    她低低道:“原本我留著她是怕以後政兒找不到更好的,你總是明白的,可現在看來,她不在了,反而更好。”

    賴家的對她這話完全不意外,隻是她心中念了幾句佛。

    雖然是她獻了讒言,可這有能耐害人的還是賈母,菩薩一定會寬恕她的!

    而且太子是神仙,賈母就算是作惡,隻要大老爺心裏舒坦,將來肯定會給賈母在太子麵前說好話的,不礙得,一定不礙得。

    賈母和賴家的倒是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入下去,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就夠了。而且賈母還礙於王氏生了寶玉,這萬一寶玉將來有了神通會不會恨她?

    所以這還要好好安排。

    她接著就將話題轉到了賈珠身上,對賴家的道:“雖然老大一飛衝天,我們這榮國府的門第也不同以往了。可是這和老二畢竟沒什麽關係,就算是一家子能沾光,珠兒這仕途如何,還尚且難說。你打聽著崔家那姑娘怎麽樣?可是個潑辣刻薄的?”

    獨生女嘛,想當然耳是千嬌百寵的,要是以前這樣脾性的她還要深思一番,可現在就不同了。

    賴家的道:“您自從吩咐了之後我就輾轉托了幾層關係打聽到崔府裏,那小姐的確是有點脾氣,可也沒有多跋扈,仔細說來倒像是那吳貴妃在閨中的時候。”

    賈母聽了便滿意道:“不錯。”

    王氏號稱是在想看相看兒媳婦,可瞧著她那意思是還沒放棄王子騰的閨女,可也不想想王子騰就那麽一個女兒,能不招贅?傻透了!再說了,王史薛三家,她娘家史家雖然式微可還是個侯爵呢,撐不住卡裏子也能保住麵子。

    可王家和薛家又怎麽能跟他們史家比?雖然說是姻親,可也隻有其他幾家攀附他們榮國府的。

    如今王家除了一個王子騰,都破落成了什麽樣兒了?

    她打定了主意,對賴家的道:“不過你還是多打聽打聽,那姑娘的身體怎麽樣。”

    就算是過繼將來肯定也要先給賈家留下根再說!

    賴家的自然是答應了。

    她見賈母也沒了興致,眼睛時不時地就要落在那西洋鏡子上一下,倒是心中有了數兒,直接起身告辭道:“時辰不早了,我還要迴去,待明日再來陪您聊聊天,您怕是要在這清虛觀住上幾日了。”

    賈母淡笑道:“這是自然,不然豈不是太過高調了?還有寶玉的抓周我一直都放著沒辦,其實也是怕烈火烹油,還是再過幾日吧。”

    她有心想讓賈赦帶著寶玉見見太子,又知道自己這樣所行太過,強行讓自己按耐著。

    待她走了後賈母就對鴛鴦道:“鴛鴦,你瞧著那個趙姨娘如何?”

    鴛鴦聽了這話就有些躊躇。

    那趙姨娘雖然也是家生子,可一直都在王夫人那院子裏伺候著,她一直都在賈母這邊,自然沒什麽交情。就算是她升了姨娘後兩個人打過幾次照麵,也不過是她替了賈母親自送些東西過去,對她安撫一二。

    她實話實說道:“您這一問可真是把我給問住了,剛剛我想了想,覺得還真沒辦法迴您。畢竟我每次過去的時候,因都是替您賞她的,她都是好言好語地待我,我和她平日裏也沒個什麽其他交集,倒也不知她秉性具體如何。”

    “左右也不是個什麽好的。”賈母哼了一聲。

    要真是個好的,就算是她那兒子對她有了想法,她不從,賈政還能強行那什麽不成?說來說去,也不是個什麽貞潔列婦女。她又道:“我覺得王氏如今越發不像話了,有心給二老爺再找一個,可你也知道,這也不是多容易。”

    鴛鴦聽了心裏立刻唬了一跳!

    就算她知道賈母雖然是慈眉善目的,平日裏雖然對待他們這些下人還算寬和,但關係到大局的時候心狠手辣。可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也就算了,這知道……

    賈母看向鴛鴦道:“鴛鴦,我隻問你一次,如果我將你放籍然後再把你抬給老二當個良妾,若是將來你有個一兒半女的,我就能將你抬成平妻,你覺得如何?”

    到時候那王氏也留不得了。

    她剛說完鴛鴦就“咚”一聲雙膝一彎直直地跪了下來,鴛鴦雙目含淚道:“老太太,鴛鴦知道您是為鴛鴦好,可是使不得啊!”

    啪!

    賈母直接拍了桌子冷眼看著她道:“那你告訴我這個老太婆,你是想嫁給誰?珠兒可就使得了?”

    鴛鴦哆嗦了下,哭道:“老太太您看出來了我也不瞞您,

    可鴛鴦發誓,我真沒有想過當什麽姨娘,攀什麽前程,您就信我一次吧!”

    賈母瞧著她痛哭的模樣,隻歎道:“你以為我不信你,還能留著你到現在?”

    她又問:“你是真不想當姨娘?”

    鴛鴦堅定道:“老太太,我金鴛鴦隻是一個丫鬟,就算是伺候了您一場,也還是個丫鬟,哪裏配的上府裏的老爺和少爺?”

    賈母聽到這裏也就歎了一聲,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她原本琢磨著鴛鴦就差了一個出身,可這續娶的又有幾個能和原配比的?再加上賈政那年紀,以及下麵早有嫡長子和嫡次子,不如抬舉了鴛鴦。

    畢竟鴛鴦是她身邊的人,肯定跟她一條心,等熬死了王氏,鴛鴦也能成個官家娘子,不也是好出路?試問有幾個丫頭有這樣的福氣?

    再加上她又給她過了明路,也無人能指摘賈政。

    種種都盤算好了,也覺得鴛鴦肯定會同意,可誰想這丫頭居然是個又傻又癡地!讓她覺得可恨又可惱。

    更讓她鬱悶地是她還沒辦法衝鴛鴦發脾氣,畢竟她雖然癡了些,也比趙姨娘之流強太多了,最少能讓她瞧得上眼。

    總之,賈母暫時盤算成空,那邊王氏尚且不知,她迴房之後就哭了起來,發泄著自己的委屈。

    周瑞家的勸她的時候她就哭道:“這日子眼看著是沒發過了!這老太婆是拚了命地找我麻煩,一樁完了再來一樁,簡直可恨又可惱!”

    周瑞家的也覺得賈母是沒事找事,她家太太最近怎麽了?言行舉止哪一處不是小心了再小心,謹慎了再謹慎?可她居然還雞蛋裏挑骨頭!

    不過勸還是要勸地,畢竟她現在心裏害怕極了——

    誰能想到大老爺有這福氣?攀附上的太子居然是……

    要不是她和周瑞都是王府的家生子,一家子的賣身契全部都在王氏的手裏,她現在都想投了邢氏去了!她都這樣想,就更不用說別人了,這迴到梨香院後的日子足以想象。

    可就算是再苦也要熬著,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附榮國府還找不到梯子呢,這樣就在眼前的好處能放過?可……這眼前的也未必是好處啊,她歎道。

    既然太子是紫薇帝君轉世,肯定能有神通知道王氏是怎麽死的,她家太太怕是……

    這麽一想,周瑞家的立刻道:“壞了!太太,壞了!”

    王氏本來哭

    的正專心呢,被她這樣一叫也止住了淚,看向了她。

    “太太,您想想要是大老爺真有神通怎麽辦?就算他沒有,這太子也是有的,您說……”

    王氏從聽到那句“紫薇帝君轉世”後就拒絕去想的事就這樣被周瑞家的點破了,她原本就悲悲切切的心中又添了幾分惶恐,對她道:“那你說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樣?”

    周瑞家的隻能歎息了一聲,再也不敢多言一句。畢竟說了又能怎麽樣呢?她家太太的身家性命都在那位大老爺手中,隻要他一個念頭,哦,就算他什麽也不做,自家太太死了之後,怕也是沒什麽來生了。

    這種話她當然不敢說,她甚至都開始擔心起自己和周瑞下輩子被投到畜生道了!

    王氏還在喃喃道:“我還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不對,寶玉!我的寶玉!”她突然看向周瑞家的,“寶玉肯定能救我對不對?對不對!”

    周瑞家的剛剛還真把寶玉給忘在了腦後,現在看著王氏都有點癲狂了,她立刻點頭安撫她道:“對對,太太,你還有寶玉呢,寶二爺肯定能庇佑您呢,畢竟他也是神仙轉世那呢。”

    不過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

    那太子可是紫薇帝君,比帝君還大的就是三清了,之前他就看到了三清現身呢!而且天上一共就四個帝君,還能嘩啦啦全轉世?她心中駭然極了,琢磨了下對王氏道:“太太,您說……您在珠哥兒成親之後出家怎麽樣?”

    王氏稍稍平靜下來的心,被這一句話刺激地,又是狂濤駭浪不止。

    所謂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她的報應,來了!

    賈家就在清虛觀小住,對外放話就是賈母暈了,要在清虛觀靜養。

    身為賈母僅有的兒子,賈政就請了假侍疾。這時候可沒人敢刁難這位榮國府的二老爺,他那些工部同仁見了他也都和和氣氣。

    這二老爺在工部的時候何嚐受過這樣的待遇?走路都像踩著風一樣,臉上卻越發地矜持。

    當然了,要是換個人看,那就是傲慢!

    不過因為這個傲慢的二老爺請了假一時間倒也沒人對他此舉表示什麽憤慨。

    賈政在看到賈母的時候也嚇壞了,這一天時間這老太太明顯年輕了十幾歲啊!賈母看他一臉驚訝,再看看兒子那張臉,和臉上的山羊胡,就微微皺起了眉。

    不比不覺得,她現在突然覺得賈政和她與其說是母子,倒不如

    說是姐弟一樣。

    不過她將這些先放在了心裏,想起王氏,她琢磨了再三,決定還是跟賈政交個底兒,好叫他明白,這樣才方便行事——

    賈母向來吝嗇自己的羽毛,也從不肯親自髒了自己的手。就比如說王氏對張氏做了手腳,她也不過是事後幫忙遮掩。這出了什麽事,自然是要怪在王氏頭上,罪過也是要算在她那兒。

    而她不過隻是視而不見罷了,又能有什麽罪過?

    她那時對張氏如此,如今看王氏不滿,覺得她礙眼,活著也會影響兩個兒子之間的情分,自然不會留著她。可要讓她自己動手?不不不,這可不行。

    不然她又為什麽要先問趙姨娘,又想抬舉鴛鴦呢?

    會琢磨趙姨娘當然是想讓趙姨娘當這一把刀,天下哪有一個姨娘不盼著太太死了自己上位的?

    不過抬舉趙姨娘可不是那麽簡單的,這畢竟是個賤妾的出身,要是被人知曉了往上一告,賈政也不用等到賈珠考上進士後為了不耽誤他的前程辭官了,他就能直接被罷了官!

    選鴛鴦的好處就是鴛鴦和她肯定是一條心,腦子也聰明,有手段,她稍加配合之下就能讓那心胸不大的王氏做出點蠢事來,到時候王氏不就有新的小辮子在她手裏了?

    到時候休了她會死死得罪王家,可隻要把她手頭的這些證據往王子騰和王子勝弟兄兩個麵前一放,再加上榮國府如今的威勢。她就不信這兄弟兩個還能給王氏出頭。

    到時候把王氏往家廟裏一塞,完事兒。

    要是王氏被氣死了,她更是落了個清淨。

    賈政聽她將王氏對張氏和賈瑚做的事說出來後嚇了一跳!這位二老爺其實是被賈母真地“養”的挺好的。怎麽說呢?這人不但有些迂腐,還有些天真,更有些精神潔癖。

    他不但能把複雜萬分的事情想當然耳地理解為異常簡單,還對自己和他所認定之外的人,都異常苛刻。

    如果他要為政一方,肯定會是那種隻準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的官員。

    他此時臉色鐵青地看著賈母,喉嚨幹啞道:“母親,您說的都是真的?瑚兒和大嫂子……都是因為她?”

    賈母目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她接著就看到賈政大唿了一聲“這個賤人!”接著就摔了桌子!

    因為她知道外麵隻有鴛鴦守著,所以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後,她也沒有直接製止賈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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