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白天練習了一下午的正步走,腿裏的骨頭都仿佛踢出來一般,全身上下酸疼酸疼,又因為定點定班洗澡,所以沒有我們的份兒,難受的要命,上床就不想再動一動:部隊晚上是要檢查宿舍的,被軍官熊了一頓後,脫下鞋,脫去衣服帽子,鬱悶著鑽進了被窩:深夜兩點,外麵嘹亮的口哨聲響起來,傳說中的緊急集合就這樣突然來臨,我們每個人都匆匆跳下床,匆匆穿鞋穿衣服然後往外麵衝,等自己衝出去後,才發現外麵居然還下來雨,看來純心是要玩死我們這些學生:一摸頭,帽子往帶了,又趕緊折身返迴拿帽子,這樣一個來迴,等我出來,那些人都已經跑沒影了,慌不擇路撿著小道往大操場跑去,那y的軍營真是黑不溜秋連路燈都沒有一個,窮盡視力之極限,模模糊糊看著前麵晃動的人影,我喘著氣跟上,跟在他們後麵跑起步來。

    一開始是繞圈,繞著操場,一圈一圈跑,大概跑了兩圈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越跑,腳下的水越多,“ pia pia”作響。鞋子裏似乎也灌了水,好涼好涼,這個時候我試著拍了一下前麵同學,本想打聽一下是不是搞越野跑,這一排不要緊,手揮過去,什麽都沒有,停下來定睛一看,前麵根本就沒有人!

    黑,純黑,第一次見到了什麽叫黑夜,本能迴轉身子沿著一種記憶裏的路線往迴跑,一邊跑一邊高叫著,然後就感覺到腳底一空,腦子一僵,緊接著就沒有了什麽感覺。

    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腿似乎扭傷了,而且挺嚴重,抬頭,自己掉在了一個兩米多高的水泥池子裏:四周也沒有任何可以抓的東西,擱在以前我還能跳啊的,現在,隻能無奈地幹等:總算聽到有人的腳步,連唿救命,那天我被救了上來,才發現自己掉進了大操場南邊一大片廢棄的沙坑裏。

    得了特赦,我不用去操場練習,平常就在宿舍外麵的大門口值班:一般我會從晚上十二點值班到早上五點,然後迴宿舍睡覺,一天就這麽單調地過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我也沒敢和其他人說,說了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就這樣,兩天過後,記憶中的黑夜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褪去神秘的顏色,一切就這麽單調地過著了。

    值班的第三天晚上,半夜兩點,宿舍外麵的天空突然擦亮一顆火流星,從未有過的絢爛,有一瞬間能感覺到像是炮彈在不遠處爆炸的那種亮,非常強烈,我和另外一個值班的學生都有目共睹,他看看四周沒有人,便約我去外麵看看,我已經被教官熊過,不想再因為不守紀律而被記過,再加上腿也疼,就搖了搖頭,見我沒有同意,他自個兒也就沒勁了,找了個理由一個人早退,迴宿舍睡覺去了。

    又剩下我一個人,夜裏的軍營,還是在這樣的荒郊野外,不比城市,身上雖然有額外披上的軍大衣,然而臉被風吹得冰涼冰涼的:就像是這個世界拋棄了我,當突然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軍隊裏獨有的報數聲時,我發起愣來,軍隊裏有這樣的規定,站崗的發現軍營裏有人夜不歸宿或者不按照規定練習的,有責任也有義務查清原因並且報告軍官:腦子一熱,腿也不那麽疼了,正好換班的另外一個學生也走了出來,我便抄起一個手電筒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如果說能抓到個小辮子什麽的,軍需的結業證應該也不會有我那個汙點了吧。

    當時就這麽單純地想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操場,今天晚上沒有雨,雖然沒有月亮,不過要比那天視線好了許多,在操場南邊廢棄的沙坑一帶,有好幾十的人影晃動著,他們似乎在練習什麽技能,而且看樣子也不是我們學生:但也不會是教官,據我所知,整個軍營裏教官加起來不過五十人而已,而且教官晚上都會各自管轄著我們:這裏是專門用來軍訓的,所以平常部隊不駐紮人,深夜了,這些人到底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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