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


    班裏的同學都有各自的目的地,要麽去活動室參加社團,要麽迴家,教室一溜煙後隻剩下他一人。


    高杉原剛從座位上起身,就在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和他同一個年級的佐藤鷹。


    佐藤鷹雙眼細絲如繩,眯著眼睛定定地盯著他。


    高杉原平靜地拿起一隻鋼筆放進褲兜,走出教室門口。


    “跟我走一趟。”


    佐藤鷹對他說,話音落下,沒有半點猶豫,轉身就走。


    高杉原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兩人穿過走廊,從後門走出教學樓,繞了兩三個彎,來到學校放運動設施的器材室後麵。


    器材室後麵有一條長滿野草的小道,長三十米,寬兩米,一邊是器材倉庫的牆壁,一邊是學校的圍牆,靠圍牆一側有雜花長草。


    高杉原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走進這條狹小的通道。


    這兒一般沒有人來。


    來到甬道中間時,佐藤鷹已經和他拉開了距離,雙眼睜視他。


    伊堂陽太和吉野隼人也慢慢出現,攔住甬道兩側的出口處。


    高杉原平靜地看著慢慢向自己逼近的三人。


    “你們這是在什麽?”他雙眼盯向伊堂陽太,問。


    “幹什麽?”


    伊堂陽太臉上都是傷,毫不客氣地把兩隻手伸到胸前,一手成拳,一手包在拳頭上,發出沉重的擊打聲,怒視高杉原。


    “把你幹進醫院。”


    ……


    下課鈴聲打響,中野二乃再次拒絕同學的逛街邀請,一個人呆在課室裏。


    她不由得迴憶起自己前不久在陽台對高杉原說的話。


    她已經從一些流言中得知高杉原打架對象,真是伊堂陽太。


    深唿一口氣,她忍不住蹙起秀眉。


    陽光慢慢從教室褪去,她連忙從座位上站起身子,邁動雙腿,小跑著離開教室。


    來到高杉原的教室裏,裏麵已經空無一人了,她再次邁開纖細的雙腿。


    ……


    學校深處的小巷裏,四人撲打在一塊,不成套路的拳打腳踢禍及池魚,甬道裏的花草摧殘,泥土濺飛。


    伊堂陽太三人圍在高杉原身邊,從腰背,下盤,臉部三個位置發動進攻。


    高杉原連忙護住自己身上的要害,雙拳難敵六手,一拳一拳,一腳一腳的真實傷害打在身上,再通過神經傳到大腦,他頓時疼痛得額頭淋滿冷汗。


    “你怎麽敢惹我們的?”


    看著在挨打的高杉原,伊堂陽太坡口叫囂,一拳砸在高杉原的後腦勺上。


    高杉原咬著牙齒,頓時腦袋一陣恍惚。


    就當氣勢最高的第一輪進攻後,三人見高杉原沒有用力反抗,慢慢放輕力度。


    正以為自己要把眼前這人打趴時,高杉原忽然撞開佐藤鷹和吉野隼人,直奔伊堂陽太而來。


    右手蓄力一拳,沒有半點餘力落到伊堂陽太右臉頰上,力度產生的衝擊力直接把他推到在地。


    “伊堂!”


    吉野隼人壓著嗓子叫一聲,沒等他反應過來,高杉原已經跑出甬道。


    “跑?孬種!”


    兩人連忙追出去,剛到出口,一個棒球棍直接甩來。


    當!


    肉與球棍的碰撞聲,清脆好聽。


    吉野隼人痛苦地蹲下,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肚子。


    “痛!”


    佐藤鷹和伊堂陽太頓時煞黑了臉,看著前方拿著棒球棍,再次出現的高杉原,雙眼顫了顫。


    他不是跑了,而是去拿工具。


    高杉原嘴角吐出一口黑色的甜血。


    沒記錯的話,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吐血了。


    要論打架,他可謂經驗十足,剛上小學就和霓虹小屁孩打過群架。


    他可不是別人欺負到頭上還乖乖當小白兔的善哉,被惡心的人打了一巴掌,肯定要打迴去。


    “跑?不…我今天可沒打算放過你們。”


    他雙眼狠意十足地握緊棒球棍,衝向還站在原地的兩人。


    用力一掄,在前幾節棒球課好好練習揮棍的成效果然體現,球棍直接落到佐藤鷹手臂上,佐藤鷹痛叫不已。


    “隻要你們還活著,肯定會來找我麻煩吧?!”高杉原瞪向佐藤鷹。


    手無寸鐵的佐藤鷹本來就是個腎虛的熬夜男,剛才打高杉原一陣子就沒勁了,此刻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害怕得後仰倒在地上,節節後挪屁股。


    高杉原掄起棒球棍,舉到肩膀處,這次對準他的頭。


    “別,別,救命……”


    佐藤鷹連忙求饒。


    高杉原用力一揮棒球棍,他直接嚇得閉上眼睛,屁股在土地裏瑟瑟發抖。


    終究沒下去。


    高杉原的棒球棍停在半空。


    伊堂陽太杵在一旁,傻楞地看著這一幕。


    這人比他還狠。


    高杉原扭頭,雙眸定定地看向他。


    他剛想動手,高杉原一棍子打在他大腿上,他痛叫著單膝著地,高杉原雙手立即鎖住他的脖子,右手手指不知何時出現一支鋼筆。


    鋒利的鋼筆筆尖對準他的脖子的血管。


    隻要用力一戳,再一劃,血液會像潰壩的大水噴出。


    高杉原狠狠地把頭貼到伊堂陽太耳邊,他現在也沒剩下多少力氣了。


    “你們三個想搞定我,遲早可以。但你也看到我的情況了,我可不比你們弱多少,要硬來的話,我隨時可以拉你們一兩個來墊背還是綽綽有餘的。”


    高杉原的口氣帶著一絲甜稠的血腥味。


    伊堂陽太一動也不敢動,知道這是真話。


    “現在你和我的瓜葛半個學校都知道,我手上也有你欺淩我的視頻。你說如果這時候要是我受傷進了醫院,或者死了,警察第一個會找到誰?”


    伊堂陽太咽了咽口水,鋼筆鼻尖抵在他的喉嚨皮膚上,他能感受到針刺感。


    高杉原有條不紊地說著,雙眼瞪著伊堂陽太,“你們肯定脫不了幹係。”


    “我隻是想在這讀書,如果你們真的想玩,我就陪你們,但出了事故,我敢保證你們比我慘。”


    高杉原低聲呢喃,聲音像來自地獄。


    “上星期周四晚上八點你在幹嘛?還有,周五毆打高一小澤明目的場景,我都恰好碰到了,還記錄下來了。我要不要交給警察?”


    聽到這話,伊堂陽太鬢角落下一顆豆粒大的汗珠。


    眼前這人不隻會暴力,簡直步步為營,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計算好了。


    通過公然打架讓大家知道兩人的矛盾,再通過視頻威脅他不敢亂動。


    這樣以來,隻要他動他,幾乎就是明著麵犯罪,歸罪證據確鑿。


    “要不要試試?”高杉原慢慢問他。


    伊堂陽太眼睛顫抖著,小幅度搖頭。


    “不要…”


    “那以後我們倆就井水不犯河水,知道嗎?”


    高杉原緩緩張嘴,語氣輕了很多,但手中的鋼筆筆尖已經微微戳進伊堂陽太的皮膚。


    “知道了…”伊堂陽太慢慢說,絲毫不敢亂動。


    高杉原雙眼直勾勾地凝視伊堂陽太的側臉,緩緩鬆開手。


    拿起腳邊的棒球棍,他把棒球棍遞給伊堂陽太。


    伊堂陽太愣在原地,迷惑地咽了咽口水。


    高杉原示意他拿住,他不解地接過棒球棍。


    高杉原瞄一眼地上痛苦掙紮的兩人,把後背麵對伊堂陽太。


    似乎用動作告訴他,他絲毫不畏懼他的小舉動。


    “明天我迴到班前,我要看見自己的桌子一塵不染。”


    “明,明白了…”伊堂陽太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從牙齦中擠出三個字。


    高杉原緩緩離開,忽然定下腳步,像想起什麽事,“還有,中野二乃是我重要的人,你以後別動她。”


    安靜片刻,他補充一句:“她的四個姐妹也不行。”


    甬道出口的拐角。


    中野二乃連忙收迴小臉,雙手捧住臉頰兩側,臉容緋紅如桃,肌膚羞潤欲滴。


    她擔心著高杉原會被伊堂陽太欺負,見他的書包還在教室,連忙在學校尋找他的身影。


    結果她剛找到這裏,就碰到高杉原拿著棒球棍追著三人打的場景,連忙躲在拐角。


    身為一個和高杉原相處了三個月的女生,她什麽時候見過高杉原這幅模樣!


    她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乖乖學生,如今看到他狼性的一幕,瞬間驚呆在原地。


    高杉原用棒球棍追著纏著她的三人打,鎖住伊堂陽太脖子的場景都映在她的眼眸中。


    高杉原輕聲對伊堂陽太說了什麽她聽不清楚,但那‘中野二乃是我重要的人’清晰如亮風吹進她的心,她的胸口飛快地起伏起來。


    擔心的情緒瞬間消散,剩下的全是荷爾蒙和腎上激素在砰砰跳動。


    好帥……


    她雙手捧住臉頰,小臉漣漪如同桃花瓣飄落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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