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見過麵?”


    高杉原忍住心裏的不爽,向伊堂陽太露出一個禮貌性笑容。


    初來乍到新學校,他不想惹是生非,安心讀書,給五姐妹當家教,打工給家裏賺補貼就可以了。


    “高三伊堂陽太,你應該叫我一聲學長。”


    伊堂陽太眼底閃過一絲對高杉原的兇氣,嘴角裂開,肆笑一聲。


    高杉原嘴角小幅度痙攣一下,麵對眼前第一次見麵的男生,還是乖乖叫了一聲,“學長好。”


    伊堂陽太也是一愣,他本以為眼前染了金發,一米八五身高的男生會蠻硬的,沒想到對自己服軟了。


    “哼,乖,還蠻懂事的。”


    看到高杉原文質彬彬的樣子,他更加囂氣地笑了笑。


    “學長,我抽屜裏的垃圾是你放的嗎?”


    高杉原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看著伊堂陽太的眼眸慢慢眯起,問。


    伊堂陽太也跟著眯起眼睛,瞥他一眼,“啊,那東西啊,昨晚剛好路過你們教室,就隨手放了。”


    “你放的可是我的抽屜。”


    “不小心放錯而已,還以為是個沒人坐的空座位。”伊堂陽太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高杉原眼皮痙攣一下,“裏麵不是放了書嗎?”


    “是嗎?我還以為也是垃圾來著。”伊堂陽太無所謂地笑了笑。


    高杉原的笑容慢慢消失,沉默下來。


    “喂喂,你這混蛋,不都說了是放錯了嗎?”


    伊堂陽太身邊,雙眼都是黑眼圈,留一頭長發的佐藤鷹嚷嚷翹舌一聲。


    語氣像極了高杉原在日劇中看到的社會混混。


    他也意識到了,三人是不良。


    佐藤鷹身邊,右耳打了耳洞的瘦長男生也一直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怎麽,要我們給你道歉?”吉野隼人忽然站到高杉原麵前,反問一句。


    他才勉強一米七的身高,近距離抬頭望了望高杉原後,稍稍往後走了兩步,氣勢才搶了迴來不少。


    四人沉默片刻。


    “既然是不小心,希望學長記住這個座位是有人的就行。”


    高杉原從嘴角擠出一個笑容。


    “我們知道了。走了,迴去上課去。”


    伊堂陽太從倚著的欄杆上起身,拍拍手,將手上的灰塵拍掉後,頭也不迴地離開棒球場。


    佐藤鷹和吉野隼人緊隨其後離開。


    高杉原站在原地,看著三人在運動場入口分道揚鑣。


    伊堂陽太前往另外一個班級,遊手好閑地參加班級體育課;另外兩人似乎一邊從褲袋掏出香煙,一邊躲進學校的角落裏。


    他沉默著,轉身來到棒球場內部,一個人練習揮拍。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三人。


    三人明顯是學校的不良混混,但這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在華夏高中裏,就算是不讀書即將出社會的學生,見到老師也要夾著尾巴做人,但這三人完全無視上課紀律,直接逃課。


    還特意跑到自己上課的地方,來教訓自己?


    霓虹高中校園欺淩是一件常見的事情,尤其發生在新生轉校生和家境不好的學生身上。


    仔細迴想自己今天被扔了垃圾的桌子,他隱約覺得這是一場校園欺淩的開始……


    希望自己這是錯覺。


    高杉原用力揮舞著棒球棍,明媚的陽光從天上打下,照到他臉上,暫時把這種不安消去。


    放學,周三。


    高杉原將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後,猶豫一下,將抽屜的書也裝進書包,帶著去蛋糕店。


    離開教室。


    剛好遇到從教學樓另外一側走來的中野二乃。


    “要一起走一段路嗎?”


    高杉原見她身邊並沒有女伴,問一聲。


    中野二乃漂亮的大眼睛看他一眼,不作聲點頭。


    兩人並肩走在離校的路上。


    “看起來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高杉原見中野二乃小臉鬱鬱寡言的,試探地問一聲。


    “是吧……”中野二乃緩緩迴答。


    “我不介意當一迴樹洞。”高杉原說著,兩人走在一條內側是商鋪的街道上。


    中野二乃欲言又止,高杉原遞過一杯奶茶,她開張嘴巴。


    “有人最近在煩著我。”


    “誰?”


    中野二乃吸了一口奶茶後,想了想措辭,“追求者?”


    高杉原微微愕然,“那,那不挺好的嗎?”


    “但是我並不喜歡他。”


    中野二乃餘光望高杉原一眼,見高杉原在看著她,眼神有些閃躲地注視手上的奶茶。


    兩人來到十字路口,今天的十字路口左側,一戶人家的圍牆裏探出兩三束豔紅色的天竺葵,花枝招展。


    “我先去打工了。”高杉原揮手告別,走向另外一條道路。


    中野二乃咬著吸管,默默注視他一眼。


    還沒和他說完,他就走了,一陣失落感從心頭湧現。


    兩人身後的咖啡店店裏,剛買完咖啡出來的伊堂陽太跟了兩人一小段距離,將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眼裏。


    第二天早上。


    高杉原在家裏吃過早飯後,像往日一樣在玄關換上自己的運動鞋,出門。


    “我出門了。”


    “尼桑白白~”


    上杉瀨葉在門口麵向他招招小手。


    每天早上上杉瀨葉都會這樣子送他出門,就像早安語一樣。


    高杉原順著日常的路,慢慢走迴學校。


    九月份的清風帶著一股入秋的味道,但由於這裏靠近海洋,又是溫帶海洋性氣候,入秋時類似楓葉之類的味道顯然不足,更多的是交雜著淡淡鹹爽的海味。


    剛走進課室,高杉原發現不少人抬頭望向自己。


    他略有疑惑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同一列座位,坐在教室中間的中野五月擔心地看他一眼。


    “高君,你沒事吧?”


    高杉原皺了皺眉頭,他和中野五月在昨晚家教才見過麵,現在她怎麽一臉擔心地看著他,好像自己被人追殺一樣。


    “五月,你這是怎麽了嗎?”


    中野五月緩緩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桌子。


    高杉原目光落到自己桌麵上,頓時恍然大悟。


    他課桌的抽屜再次塞滿了垃圾,這次不僅有零食塑料袋,也有用過的紙巾,直接倒在桌麵上的碎塊薯片,刻滿黑色腳印的凳麵。


    沉默著,高杉原眼底閃過三人的影子,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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