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


    夜空盡頭閃爍一個白色的光點,好似不斷奔赴前來的星星。


    “來了,各位!”貓臉人指著光點,向身後幾人大喊,“列車來了”。


    這是一列複古蒸汽列車,兩節車廂外表覆著朱紅油漆,車頭的汽笛冒著蒸汽,車輪滾滾轉動。


    列車從夜空緩緩而行,在貓臉人的招手下,慢慢開向大廈樓頂。


    五姐妹站到高杉原身邊,45度仰望列車的眼睛閃爍著光。


    零奈也驚訝地微張嘴巴。


    就好像是參觀少兒博物館,忽然發現一個展品中有一個真et。


    列車停在天台前方,兩節車廂裏都亮著燈,隨著車門打開,七人能清晰看見車廂裏麵的布置。


    酒紅色的布質長椅,正正方方的窗戶,圓形的拉環,以及兩三個看不清模樣坐在角落的靈體。


    一個全身黑色,頭戴白色麵具的無臉靈從車頭探出頭,沒有做聲,但似乎在示意眾人要不要上來。


    貓臉人率先跳進車廂,高杉原、零奈和五姐妹緊跟其後。


    車門關閉,列車發出沉重的噴氣聲,就像海底火山爆發一般沉悶。


    隨著噴氣聲結束,列車緩緩駛動,往月亮的方向前進。


    高杉原看了看車廂,七人處在列車的第二節車廂內,環境整潔。


    車廂裏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兩個靈體,被一層白蒙蒙的霧氣罩著,看不清模樣。


    在朱紅漆的長椅坐下,五姐妹望向窗外,這是一派從未見過的景色。


    隨著列車高度的升高,大地上的建築變得低矮緲小,藤春城全景也漸漸浮現在五人的視角下。


    燈火閃爍,像一群螢火蟲的部落,背景是無垠沉暗的森林。


    “好漂亮……”


    中野五月小心地把手貼在車窗上,塗抹了唇釉的嬌小嘴唇微啟,輕聲讚美。


    確實如此。


    在這隻有列車轟鳴聲的夜空中,窗外稀薄的雲在慢慢漂動,不遠處是金幣般的月亮,幾隻晚歸的蜂鳥在撲棱雙翼。


    餘光看著身邊漢服裹身的五姐妹,高杉原覺得她們也好美。


    身著一襲細褶百褶連身裙,一片式抹胸映出優雅的雙峰,外披一件白色紗衣,白皙肌膚透亮如雪。


    櫻桃唇瓣不染而赤,黛眉輕點,雙眸流光溢彩,渾身散發蘭草幽甜香味。


    高杉原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與幸運。


    他想起先前中野一花對他問的話,“老實說,你有沒有喜歡上我們五姐妹其中一人?”


    如今看著五人,他一時不會還迴答不出來。


    他對五人從來沒有那方麵的想法,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種說法開始站不牢腳了。


    “從這兒到長安需要三小時,大家靜候就行。”貓臉人盤腿坐在車廂中,一邊給自己帶上車的幾隻貓貓喂食,一邊說道。


    五姐妹敷衍地點點頭,目光始終注視窗外的光景。


    “衫原君,看那是什麽?”


    中野一花忽然拉了拉高杉原的衣袖。


    順著中野一花纖細的手指往下望去,高杉原看見一大片金黃色的稻田,稻穗隨著晚風起起伏伏,形成一片金色漣漪的海。


    列車從高中慢慢落下,落到麥田上,七人從車門探出頭。


    這連綿起伏的稻田有成年人一般高,鬱鬱蔥蔥的,風一吹過,發出簌簌的悅耳聲。


    一個戴著蓑衣蓑帽的老爺子從稻田中鑽出,站到稻田田埂上,拭一把汗,雙眼眺望著前方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田野。


    “誒,有一個老爺爺?”中野三玖疑惑地指了指出現的老者。


    “老爺爺會看見我們嗎?”


    中野四葉小聲地問,她們和這個農民模樣的老者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如果他是表世界的人,那應該看不見五人。


    高杉原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確定。


    下一刻,老者看見五人,伸手拿起頭上的蓑帽,朝五人大笑起來,操著不流暢的普通話。


    “小姑娘身子板瘦啊,得吃飽點哈!”


    聲音宏渾,在麥田裏揮之不去。


    “衫原君,他在說什麽呀?”中野一花問。


    高杉原朝老者尊敬地點頭,“他叫你們吃多點,太瘦了。”


    沒等七人走出列車車門,列車再次出動,飛向夜空,在夜幕中劃出一條痕跡。


    連綿的金色稻田和老者漸漸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黑暗中。


    列車外,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一泊又一泊的湖海,地上所有東西都在飛速地往後移去,唯有萬亙不變的明月始終沐浴著夜空。


    溫柔的月光瀉進車廂,催人入睡。


    五姐妹漸漸困了,抱成一團在座位上睡去。


    零奈和高杉原相視一笑,躡手躡腳地站起身子,不動聲響地挪動五姐妹的身子。


    中野一花和中野三玖倚著高杉原左右肩膀;中野五月和中野二乃倚著零奈,中野四葉將頭枕在零奈腿上,五張臉蛋安靜地唿出平穩的氣息。


    兩人給五姐妹一個舒服的姿勢入睡。


    等身邊的人兒安睡下來後,高杉原和零奈頭靠著窗戶,守護這份寧靜,闔眸休息。


    夜空中,仙女座星係璀璨的光,從二百五十萬年前出發,來到七人麵前。


    ……


    中野三玖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眨了眨眼,清醒過來。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但睡得很舒服。


    鼻尖嗅到十分舒服的氣息,她立馬督見身邊高杉原的臉龐,他正閉著眼睛睡覺,自己則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臉頰閃過一縷薄薄的緋紅,輕輕地送去小嘴,在他右臉輕輕啄一下。


    中野三玖連連害羞的閉上眼睛,再次睡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列車下方傳來鍾鑼鼓琴的奏樂聲,市井人民的喧吵聲。


    “喂,醒啦。”


    中野二乃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有些刺耳。


    高杉原從夢中醒來,眼角有些下耷。


    這是一場什麽也沒夢到的夢。


    “到了嗎?”


    “已經到了!”


    貓臉激動地站在列車門口,拳頭的眼睛轉向五人,“難以想象,竟然真的有這種地方。”


    七人走出列車,站在長安城的入口,從城門望去,全街人聲鼎沸,燈籠高掛,通明光亮,滿城燈火闌珊,無數天籟聲波籠罩這一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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