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


    高杉原迴應道,中野三玖低著的臉嘟起嘴巴,兩側的腮幫子像吃東西的鬆鼠一樣脹鼓起來,粉膩得透明。


    五月好煩人呀……


    高杉原很快教會中野三玖如何保持平衡感和滯空飛行,兩人分開手,中野三玖像蹣跚學步的小孩慢慢飄向自己的姐妹。


    中野四葉已經能把身子擺平,像超人一樣在夜空中飛來飛去,嘻嘻哈哈的聲音響遍半個小區。


    但並不要緊,這些聲音不經過處理是傳不到表世界的。


    中野一花拉過中野三玖,兩人在夜空中慢慢散步,中野三玖的眼睛看著地麵,爍爍有光。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全新景觀,就算是坐飛機,那也是困在一個牢籠裏麵透過窄小的窗戶看向下方的地麵。


    而現在,她可以三百六十五度沒有任何死角地凝視所有的風景,被看不見的風吹過的樹冠在簌簌作響,每家每戶陽台上安靜沉淪的觀葉植物在沉睡,夜空上觸手可及的絲絲縷縷烏雲在飄動。


    一切都美得很。


    “我先說明,你一定要捉好我的手。”


    中野五月看著向自己伸出手的高杉原,還是不放心地側著身子,左手捉著右手,不斷叮囑。


    “你很怕?”


    高杉原挑了挑眉,問。


    這和他印象中的正經五月形象不太符合呀。


    “我、我才不怕。這是為了安全著想!”


    中野五月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高杉原沒有揭破她小臉上的懼意,連連點頭,而後牽起她的手。


    一夜之間牽了五姐妹的手,一陣渣男的負罪感湧上高杉原的心頭。


    中野五月一隻手牢牢捉住高杉原的手,餘光瞄了一眼五十米的高空,全身打了一個冷戰,另一隻手連忙揪住高杉原手臂上的衣袖。


    “好高…摔一下會死的吧?”她顫顫地呢喃。


    高杉原順著她頭上翹起的呆毛,看向她的臉蛋,“你該不會怕這種東西嗎?”


    “正常人都會怕的吧!”


    中野五月抗議道,臉頰一動,頭頂發旋處高高翹起的呆毛打在高杉原鼻尖,高杉原差點忍不住打噴嚏。


    “整個世界都好安靜……”


    中野五月雙手都拽著高杉原,確保自己要是掉下去,身邊的男生可以給她墊墊底,雙眸安定下來後,往四周望去。


    高杉原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看起來平靜,但黑暗麵存在著很多汙穢的東西。”


    “不是吧?”中野五月一下子猜到高杉原的意思,“有鬼?”


    “是的。”


    咽了咽口水,中野五月一副饒了我的模樣,“要不放我迴公寓吧,我會乖乖呆在臥室裏麵不出來的。”


    “不行。”


    高杉原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夥竟然怕鬼。


    “不能脫離集體,知道嗎?”


    高杉原一邊搖搖頭地說,一邊身體前傾注視中野五月,用力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柔軟如玉。


    忽然,他發現中野五月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怎,怎麽了嘛?”他心頭一顫,小心地問。


    中野五月的小手在他手中軟了下來,“你是第一個拉我手的男生,好緊……”


    一直正經的中野五月忽然露出小女生才有的羞澀表情,橘紅色的卷發在她臉頰邊輕輕飄動,兩邊發絲上的五角星發夾閃閃發光,但與她碧藍色的眼睛相比,一切顯得黯淡。


    高杉原連忙別過頭,一時間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這副模樣的五月真好看……


    “抱歉。”


    片刻後,他才不好意思地動了動喉結。


    “沒事……”中野五月緊張地抿了抿嘴巴,沒想到第一次和高杉原接觸,竟然已經這麽親密了。


    忽然,高杉原握著中野五月的手鬆弛下來。


    “欸,你別放手啊!”中野五月尖叫道。


    “抱、抱歉!”


    不得不說,五姐妹好像除了學習以外,其他東西學得蠻快的。


    不一會兒,五人已經能輕鬆地控製自己的身體,在夜空中慢慢走動。


    接著是跑,再接著是快速的飛。


    五張明媚的笑臉沒有一點雜質,像五個從烏雲中落下的天使,五人在黑夜裏飛舞。


    高杉原看著這一幕,忽然想拿起相機把這一刻永久地定格下來。


    “高同學,快過來!”


    五姐妹牽著手來到碧梨園最高居民樓的天台,向他招招手,以皎月為背景下,五人的身姿影影綽綽,唯獨那五條纖細修長的腿他看得格外清晰。


    高杉原飄上去,五姐妹給他讓出一個落足的位置。


    “我們想摸一下雲。”中野四葉激動地看向他。


    “誒?”


    高杉原摸不著頭腦地眨了眨眼,抬頭看了看仿佛近在眼前的正在飄動的絲絲縷縷烏雲。


    這有什麽可愛的?


    雲層一般由水蒸氣蒸發遇到高空冷空氣冷凝凝結而成,分積雲、層雲兩種。


    此時眼前絲絲縷縷的暗灰色雲層便是層雲,高度大約為兩千五到六千米之間。


    從海平麵開始,每上升一千米溫度就會下降四到六攝氏度。


    如果上空的雲層正好飄在下限高度,那那裏的溫度也隻有六到七攝氏度。


    高杉原理性地將這些數據告訴五姐妹,換來五姐妹癡呆的目光。


    “走嘛!”中野四葉雙手幾乎貼到他胸前,不顧科學地撒嬌,頭直直地挪到他眼前,頭頂上的緞帶幾乎要插進他眼睛。


    “好好好。”


    高杉原承認自己沒有抵抗五姐妹的能力,中野四葉小小的噘嘴後,他立刻不忍心地答應下來。


    在五姐妹的顏值和撒嬌麵前,一切科學都是扯犢子。


    他抬頭看了看烏雲,在月光的照耀下,層雲中心是暗的,邊緣是亮的。


    他來到裏世界這麽久,還沒試過飛這麽高。


    正準備帶五人嚐試一下上天,深夜裏忽然響起無數貓叫聲,仿佛從四麵八方的角落鳴起,六人環顧四周的地麵,什麽也沒看到,隻有泛著淡淡白色月光的地板。


    “是貓的聲音嗎?”


    高杉原四處張望一番,相比起五姐妹,他的反應十分鎮定。


    “衫原。”


    倏地,一襲紅色製服的零奈從遠處飛來,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隨著她的出現,四周的貓叫聲瞬間沉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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