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商。


    生活商品區。


    高杉原一邊順著擺放琳琅滿目商品的貨架前進,一邊拉著手推車,時不時將需要采購的商品放進去。


    手推車裏麵已經放了打氣筒、氣球、彩帶之類的生日派對必有的裝飾物。


    現在他思考著還差些什麽東西。


    這是一個開在學校附近的商場。


    臨近黃昏,商場內冷冷清清的,中央空調散發出來的冷氣在四周流動,廣播播著一首雙簧管為主樂器的純音樂。


    純音樂很舒緩,曲子旋律甚至有點悲傷,如果高杉原沒記錯,是班得瑞的雪之夢。


    “你們說,高同學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我們的生日了?”


    突然,高杉原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順著聲音望過去,他看見五個熟悉的人兒。


    中野五姐妹穿著清純的水手服,慢悠悠地逛商場。


    這兒也能見到五人?


    真不知道該說他和五人是緣分過剩,還是五人在他身上裝了跟蹤器。


    高杉原看著五姐妹往自己方向走來,連忙拉著小推車躲到一條兩側擺滿商品的過道上。


    被五人發現自己在這裏就很難解釋了。


    他順著貨物架中間的空隙瞄向五人。


    “是吧。今天中午沒聽到那家夥的話嗎?這家夥一點也沒記得我們生日。”


    中野二乃拿起身旁貨架上的一個小玩具,揣摩片刻後又放迴原位置上。


    “那明天我們有什麽安排嗎?”


    中野三玖小聲地問,雙眸環顧四周。


    五人穿的衣服不多,隻有一件薄薄的白襯衫,雙腿都袒露在空氣中,隻有一層薄絲襪裹著。


    空調冷氣打在她身上,她感覺全身冷冷的。


    “我做一頓飯給你們吃吧。”


    中野二乃昂首看了看商場上空掛著的牌子,想找食物區。


    “爸爸會來和我們過生日嗎?”


    中野五月雙手拿著通勤包放在小腹前,纖細的雙腿慢慢挪動,小步伴在姐妹身邊。


    “上一年我們生日也沒見到爸爸的人。今天更別說他忙著交流工作了。”


    中野一花右肩挎著白色帆布包,左右手放在身後交疊,小臉低著,雙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安靜聽著姐妹聊天。


    “自從媽媽離開後,每一次過生日就隻剩下我們五人了吧。”


    中野五月小臉略有失落。


    中野二乃看著前方的貨架,總感覺那後麵是不是藏了一個人。


    “笨蛋們,不是還有二乃嗎?”


    中野一花抬起臉,輕輕地捏了捏中野五月的手臂,“想吃什麽跟二乃說,二乃肯定給你弄個香噴噴的生日套餐。”


    “啊,明天也是我生日呀!”


    中野二乃不滿地抗議一聲,“怎麽說得我好像傭人一樣?”


    “當然不是。”


    中野一花揚起小嘴,是一個好看的笑容。


    “一花明天當四位小姐的傭人。請四位小姐明天好好使用一花吧。”


    “一花你又說這種怪怪的話!”


    中野三玖臉微紅地看向中野一花。


    “嗤嗤嗤,我可沒說什麽。”


    中野一花淡笑起來,五人的氣氛重新變化愉悅。


    “要是聖誕節是五月五日就好了。”


    “為什麽?”


    “因為就能收到聖誕老人送的禮物了。”


    “世界上根本沒有聖誕老人。”


    “二乃不要破壞四葉的幻想嘛~”


    五人一言一句地閑聊著,彼此靠得距離更貼近,輕盈的笑聲婉轉靈動。


    高杉原通過貨架中間的空隙默默注視五人,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會有人給你們準備生日禮物了,五個笨蛋……


    “等等!”


    忽然,中野四葉停下腳步,頭上的綠格紋緞帶高高地翹起。


    “怎麽了嘛?”


    走在前麵,拐到另一條過道的四姐妹迴眸看向她。


    “我好像聞到高同學的味道了。”


    中野四葉小巧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四周的空氣,認真地說。


    貨架後麵,高杉原一臉懵圈地眨了眨眼睛。


    四葉你鼻子屬小狗的吧?


    “哈?”


    四姐妹停駐四雙修長的玉腿,看了看四周。


    中野四葉還在用力地聞著,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貨架。


    “好像就在那邊。”


    她筆直地走過去,四姐妹也邁出小步,跟了過去。


    五人悄悄在那條過道邊探頭望進去。


    裏麵什麽人也沒有,隻有一個還緩緩移動的手推車,上麵裝著零零散散的商品。


    “沒有誒?”


    中野四葉奇怪地撓撓臉蛋。


    明明聞到高同學味道來著,怎麽忽然就沒了?


    “這裏有一個野生的手推車。”


    中野三玖走向前,歪了歪頭。


    “怎麽可能會有野生的手推車?!”


    中野二乃沒好氣地瞪中野三玖一眼,五人看了看裏麵的商品。


    “看起來好像是給誰慶祝生日嘛?”


    中野一花雙眸掃一圈後,俏聲道。


    “難道真的是野生的手推車?”


    中野四葉眼睛睜得大大的,反應遲鈍地看向中野三玖。


    “別鬧了。走吧,我們買食物去,你們明天想吃什麽?”


    中野二乃無趣地撩了撩長發,無視這推車,拉上四姐妹走向食品區。


    “咖喱和肉。”


    “烏賊丸子。”


    “不要青椒就行了。”


    “抹茶拉麵。”


    四姐妹異口異聲地說。


    “……”


    中野二乃腳步頓了頓,小臉無奈地歎氣一聲,攤了攤雙手,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不愧是五姐妹。”


    “不行嗎,二乃?”


    “行~走吧。”


    中野二乃眼眸深處寵溺地看身邊姐妹一眼,但小嘴還是欠欠的,“買豬料囉。”


    “還有,抹茶拉麵是什麽鬼,三玖?”


    商場外,高杉原一邊加速離開一邊揪起自己衣角放到鼻尖。


    自己的體味是得有多重,才能被隔了十米遠的中野四葉聞到。


    他連忙開了一粒能量,恢複正常模式,使勁嗅自己的身子。


    足足過了五分鍾,一點異味都沒聞出來,他才安下心。


    不過這下壞了。


    因為逃了倉促,好不容易選好的東西沒來得及買單,他隻能憑著記憶力來到另外一家商場逐一購買迴來。


    選購完商品已經晚上六點,黃昏的餘暉飛過紫藍色的天空,撲灑到整座城市的街道上。


    高杉原大包小包地拱著購物袋迴到自己家裏。


    家門口已經堆了五個快遞箱子,他看了看收件人姓名,確定是給五姐妹準備的禮物。


    “我迴來了。”


    打開門,高杉原將所有東西都塞到玄關裏麵,對空無一人的房子喊一聲。


    最後一縷餘暉從陽台消失,整個客廳連同玄關陷入一片漆黑中,屋子裏所有物品的線條都迷蒙起來,仿佛黑夜中一座座遠山的棱線。


    高杉原打開燈和窗戶,屋子才光亮起來,夜晚的清風吹拂進屋,帶來些許的涼氣。


    匆忙準備一頓簡單的晚餐,果腹。


    而後再次出門,前往五姐妹家進行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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