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原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早晨六點。


    初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溫和的陽光從窗口瀉進,落在他的眉梢上。


    清晨的微風吹過窗戶兩邊的綠色窗簾,拂進窗外清新的空氣。


    高杉原下意識看了看自己袒露在陽光下的手。


    安全無事,沒有絲毫痛感。


    歎一口氣,眨眨眼睛,他迷迷糊糊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


    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場夢,醒來很久還是很懵乎。


    仿佛愛麗絲夢遊仙境。


    但高杉原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從零奈到善惡靈,再到表裏世界,都是真的。


    簡單洗漱後,換上校服出門,前往學校。


    人行道上的蔚藍天空一碧千裏,最早航班起飛的飛機在天空掠過一條白條尾巴。


    高杉原自由地唿出一口氣。


    迴憶起和零奈度過的夜晚,以及兩人談話涉及的表裏世界,高杉原首先感覺到隱約朦朧的疑惑。


    漸漸的,隨著他接受零奈口中的一切後,他的內心開始發生變化,蒙著迷霧的眼眸開始透徹起來。


    前半年的時間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活著,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是如此,他得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要被發現。


    如今,像一隻井底之蛙跳出井,看到一望無垠的草原,知道原來世界不僅僅是井口大小的天,他不是這個世界唯一存在的青蛙,他還有很多同類。


    知道整個裏世界的存在後,他內心一切疑慮開始釋然起來,一開始的不適漸漸淡去,心情變得輕鬆豁然。


    昨晚一晚讓他成長了許多,特別是心智方麵。


    明曉自己該如何活下去,知道裏世界裏還有零奈這樣的女生,高杉原嘴角揚出一個弧度。


    走進校園,迴到教室裏麵,高杉原迴到熟悉的環境中。


    眼見熟悉的校園,他竟然有些惆悵,仿佛時隔多年遊子迴到自己的家鄉。


    迴到座位上,高杉原慢慢將背包掛到椅子後,等待早讀鈴聲響。


    早晨七點,教室裏已經安靜下來,學生們埋著頭開始補昨晚沒做完的作業。


    少頃,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中野二乃穿著水手製服,邁著小步走進教室,迴到座位上。


    洋溢青春氣息的日式高中製服完美襯托出她豐胸細腰的身材,裹著白絲的雙腿勻稱修長。


    綠色百褶裙裙擺下、絲襪口之上露出一小塊絕對領域神聖耀眼,大腿圓潤,肌膚雪白。


    “早,二乃。”


    中野二乃壓著裙擺,一邊坐下,一邊貓腰將通勤包放到課桌側麵的鉤子上。


    高杉原看著她,輕聲打招唿。


    中野二乃似乎被嚇了一跳,全身愣了一愣。


    伸直細腰,她緩緩看向高杉原,秀眉微蹙,精致的臉蛋露出一絲迷惑。


    “你在我打招唿?”她反問。


    高杉原點點頭。


    “真的?”


    中野二乃再次反問一句,小嘴詫異微張。


    高杉原無奈地嗬一聲,“打招唿不是同學間的日常事情嗎?”


    中野二乃搖搖頭,“你這還是第一次和我打招唿,從我們同在這個班的那一天開始。”


    高杉原尷尬地撓撓臉。


    零奈帶給他無限好感,讓他對和零奈神似的中野二乃也改觀起來。


    沉默片刻,中野二乃漂亮的眼眸掃他一眼。


    “你也早。”


    這天,從兩人打招唿開始。


    早讀開始,內容是柳安泉的英語科目,英語課代表發下一張小測卷,要求在早讀時間裏完成。


    中野二乃和高杉原同時拿到卷子,中野二乃纖細的小手拾起卷子,眼眸流露一絲難色。


    一大早就做卷子,剛吃進肚子的早餐都不香了。


    撲。


    身邊傳來圓珠筆落桌聲,高杉原右手放下筆,將已經填滿的卷子放迴桌角。


    “你做完了?”


    中野二乃看向他,難以想象地眨眨眼,腦袋上浮現一個問號。


    高杉原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這隻是一張強化英語主謂賓語基礎的卷子,沒有什麽難度。


    屬於那種不用動腦子,不用看句子,看單詞詞性變化就能填答案的基礎卷。


    但中野二乃似乎並不這樣認為,臉頰沉凝,他想了想,“要我教你嗎?”


    中野二乃督他一眼,扭過頭:“不用。”


    兩人迴複平靜,中野二乃拿起筆,微微低頭看向卷子。


    英語可以說是架起霓虹語和華夏語的橋梁,她不需要認識華夏語,然後再懂英語。


    但這張卷子她做得很艱辛,看了許久,三分之二的題目都下不了筆。


    看著卷子,中野二乃的集中力慢慢放散,迴憶起遊樂園的事情。


    隔了兩人之間那條小小的過道,中野二乃餘光凝視身邊的高杉原,他已經準備趴桌子睡覺。


    “你要睡覺?”


    中野二乃小聲問。


    早讀很安靜,她的聲音並不大,但高杉原聽得很清楚。


    高杉原頷首:“有點困。”


    “昨晚熬夜了?”


    “算是吧。”高杉原繼續點點頭。


    “因為看奇怪的片子?”


    “不。”高杉原眼角微抽,看向中野二乃的臉,這家夥在想什麽。


    “不過還真是看到一些你沒法想象的事情。”


    說完,高杉原趴倒在桌麵上。


    中野二乃咬咬貝齒,這家夥在吊人胃口嗎?為什麽說話又變迴直來直去的討厭模樣。


    虧那時候他能說出這麽聰明的話。


    早讀下課,課代表將高杉原的卷子收了起來,中野二乃的卷子自行保存。


    看著還在尋找舒服睡覺姿勢的高杉原,中野二乃緩緩放下撐著腮幫子的小手,雙手在裙子上摩挲小會。


    “喂,你還醒著嗎?”


    “……嗯。”


    “你喜歡陽光?”


    中野二乃想起高杉原之前一直盯著窗外太陽的場景。


    高杉原抬起頭,“早上暖洋洋的陽光可是限定的。”


    “每天都有太陽。”


    “但今天沒有昨天的。”


    “……”中野二乃沉默一下,片刻,張開櫻粉色的雙唇,不在意地提起幾句:“遊樂場那時候,你蠻會說話的。”


    高杉原沉思片刻,明白中野二乃在說什麽。


    “嗯,畢竟不想讓別人知道一個男生怕鬼嘛。”


    中野二乃白高杉原一眼,這家夥還在裝,他才不怕鬼。


    少頃,高杉原繼續趴下睡覺,一陣權衡利弊後,他決定把側臉墊在書本上睡覺。


    隻不過全身陷在教室的陰影中,有些涼涼的。


    中野二乃碧藍色的瞳眸看著高杉原,張開小嘴,想說點什麽,但馬上又合上。


    過了三四息時間。


    “要不,你把桌子並過來吧,這裏有陽光。”


    中野二乃的聲音慢慢傳到高杉原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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