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要把這個給喬知語,其他的不必知道。”


    薛華堂顯然沒有和薛睿說清楚原委的打算,他的神情凝重,眉宇間似乎又增添了幾道皺紋。


    薛睿苦笑了一下,喬知語不讓他知道,自己的爺爺也不讓他知道。


    當年的事,到底是有多麽不堪?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


    “這是為你好。”薛華堂扔下這句,就朝著這個房間的門口走去,步履之間滿是疲態,“你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一會。”


    薛睿張了張嘴,最後隻好收起照片,離開薛家。


    他直接打車去了祁宅。


    祁宅,喬知語正在看孩子,和祁湛行一起推著嬰兒車,在院子裏散步。


    唐馳在前廳,看到薛睿的時候愣了一下:“你,辦妥了?”


    薛睿沒有迴答,直接說道:“我要見喬知語。”


    唐馳瞥了眼他手上拿到的東西,道:“你到客廳等著,我去叫他們。”


    薛睿:“嗯。”


    唐馳到院子裏找到了祁湛行和喬知語,對他們匯報:“老板,老板娘,薛睿來了,看樣子是拿到了一些證據,正在客廳等著你們。”


    “這麽快?”喬知語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應該是從錦堂離開之後就去了薛家,然後就來了這裏。”唐馳推測道。


    喬知語看了眼祁湛行:“我先過去,你照顧好笑笑和魚魚。”


    祁湛行推著嬰兒車,點頭道:“好。”


    這件舊事,牽扯到喬家的陳年舊事,他沒有主動去窺探的打算,一切都按照喬知語的意思來。


    喬知語跟著唐馳去了客廳,看到薛睿坐在沙發上,兩隻手放在膝頭,其中一隻手裏攢著一樣信封似的東西。


    她的眼睛便定在了那張信封上,走過來的步子都變得有些虛浮。


    “喬小姐。”薛睿見喬知語過來,站起來,對她打了聲招唿。


    喬知語做了個手勢:“坐。”


    薛睿坐下,開門見山道:“我去見了薛華堂,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給了我這個信封。”


    說著,他舉了一下手裏的信封。


    喬知語的視線隨著那個信封移動,這是信嗎?是誰寫給誰的呢?


    但是她什麽都沒問,隻是等著薛睿繼續說下去。


    “裏麵是一張我看不懂的照片,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個照片意味著什麽,但我覺得,你想要的答案一定和這張照片有關。不管怎樣,希望你能夠記住你說過的話,放過薛家無辜的人。”


    薛睿斟酌再三,還是把他的擔憂說了出來。


    照片上的內容並不是什麽好的東西,如果這個人對喬知語來說很重要,那麽他不敢保證喬知語會不會因為憤怒和仇恨而變得喪失理智。


    他想在喬知語還有理智的時候,強調提醒這一點。


    “我一向說到做到。”喬知語淡淡地說,她對著薛睿伸出手。


    薛睿把那個信封放到了桌麵上,推到喬知語的麵前。


    喬知語的手在信封上停留了兩秒,隨即拿起打開。抽出了裏麵的老照片。


    在看清照片的那一瞬間,喬知語手抖地連那張照片都沒有拿住,直接飄落到了地上。


    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喬小姐。”薛睿擔憂地叫了一聲。


    喬知語聽到薛睿的聲音,頓時眼神極為冷冽地看向薛睿,仿佛一片刀子向著薛睿飛去:“滾出去!”


    薛睿內心一下子就涼了。


    這張他看不懂的照片,終究是蘊藏著他無可掌控的秘密,既不能得知,又無能為力。


    “我……還能為你做什麽?”


    他站了起來,試圖說點什麽來打破這個僵局。


    “滾,別讓我說第三遍。”喬知語的手指已經捏成了拳,拳頭上青筋直冒,可以看出她在非常努力地克製著。


    薛睿終究閉了嘴,對喬知語鞠了一躬,離開了祁宅。


    唐馳已經讓人去叫祁湛行,他自己則是在這裏看著喬知語,以防萬一。


    祁湛行幾乎是跑著過來,他看到那張落地的照片,走上去撿起來,看了一眼,便清楚為什麽喬知語會是這個反應。


    他把照片放迴了信封,遞給喬知語:“這是證據,你要留好。”


    “薛家是薛錦蘭的幫兇,他們軟禁了我的外婆,害得她成為瘋子,他們這群禽獸,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喬知語沒有接,而是雙眼看著虛空的某處,直直地說道。


    她的語氣裏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像是在宣告死亡名單的死神一般,稀鬆平常。


    這張照片,正是外婆蘇茗秀被軟禁的樣子,她的那位出身高貴,大家閨秀一般的外婆,在這張照片上卻形同枯槁,像個牲畜一樣窩在地上,衣衫襤褸,兩眼無神。


    這一切,都是拜薛錦蘭所賜,拜薛家所賜!


    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做?他們哪怕還有一點點人性,就不會做出這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喬知語越想越憤怒,越想越能感到當年蘇茗秀的膽寒和絕望,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找薛家。”


    可能是因為一下子起身,大腦供血不足,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接著,下一秒,她就暈了過去。


    祁湛行,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叫道:“喬知語?”


    他對唐馳說道:“去叫醫生。”


    “是。”唐馳立即去通知了家庭醫生。


    祁湛行則是將喬知語抱到了樓上臥室,給她蓋好被子,在一旁守著她。


    喬知語再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她覺得頭有些疼,看了眼床邊的祁湛行,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也漸漸在腦子裏變得清晰起來。


    “醒了?”祁湛行本身並沒有熟睡,隻是在閉目養神。


    “我要去薛家。”喬知語起身,看著祁湛行說道。


    和昨天同樣的話,但她的眼睛裏沒有了昨天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沉澱之後的冷寂。


    祁湛行沒有阻攔,隻是淡淡地問:“去做什麽?”


    如果什麽都沒想好就去薛家,很可能會處於被動的狀態,哪怕手裏有這張照片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求證,拿到證據,讓薛家血債血償。”


    喬知語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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