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花園裏,好戲不斷,可席上卻不見太皇太後與皇後。


    祖孫倆方才離席後,久久不歸來,引得眾人議論,恭親王福晉便來問昭妃:“娘娘,太皇太後可別身體不適,怎麽這麽久了還不迴席上。”


    昭妃笑道:“你看看還有誰不在?太皇太後和皇後娘娘,正在做和事佬,咱們別瞎攙和。”


    她這麽一說,席上便是傳開了,是裕親王府不太平,太皇太後在做規矩,卻不知慈寧宮裏,祖孫二人正嚴肅地商談撤藩大事。


    一出戲唱完,皇後才扶著太皇太後迴到席上,眾人紛紛起身相迎,玉兒把大孫媳婦叫到身邊,一麵看戲,一麵與她說話。


    散了戲,外命婦依序離宮,僅有少數被邀請到慈寧宮、寧壽宮再坐一坐,去往神武門的路上,明珠夫人“恰好”與惠貴人遇上。


    前後沒有閑人,明珠夫人便長話短說,提起朝廷近來議論紛紛關於皇帝要撤藩的決定,說道:“老爺尚摸不透皇上的心思,惠貴人若是能察覺一二,還望往家裏捎個消息。”


    惠貴人道:“這可是天大的事,三藩兵權幾乎占了大清半壁江山,皇上這是要硬扛嗎?”


    明珠夫人歎道:“可不是嘛,少年皇帝,血氣方剛,怎肯兵權旁落。不過這不是我們婦道人家議論的事,我們也鬧不明白,隻盼惠貴人多多揣摩皇上的心意,好讓老爺他心裏有數。”


    “我知道了。”惠貴人應道,“不過,近來皇上不怎麽宣召我侍寢,那日突然冊封李氏為貴人後,皇上一直也沒再翻過我的牌子。那安貴人一直認為我曾害她吃壞肚子被停膳牌,我擔心皇上會不會是聽了她的讒言。”


    “若是如此,娘娘該如何自證清白?”明珠夫人憂心忡忡,“您若有什麽需要老爺出手的,請不要客氣。”


    惠貴人道:“眼下更不能動她,倘若皇上真對我有所疑心,安貴人再有什麽事,就都是我的罪過了。”


    明珠夫人道:“娘娘還是要早日再得皇上喜愛才是,若不然……”


    惠貴人卻是很看得開:“若不然,還望叔父能再挑選年輕的姑娘來選秀,若是能選上,我必當多多扶持。”


    明珠夫人忙笑道:“沒這麽嚴重,惠貴人聖眷正濃,還有皇子傍身,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話雖如此,可惠貴人的心也是寒了。


    這花無百日紅,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倘若多年後,真能來個漂亮聰明的妹妹,與她一同籠絡皇帝的心,為了長久的利益算計,她是樂意的。


    她是聰明人,深知皇帝厭惡妃嬪與家族勾結,可自己這般出身,在旁人眼裏是名門之後,實則不過是落魄的旁係,如不依靠明珠,在宮裏又得不到皇帝喜歡的話,這日子早晚過不下去。


    然而明珠夫人離宮不久,就有小太監迅速趕迴乾清宮,大李子聽完他們的稟告,轉述給皇帝聽:“明珠夫人和惠貴人,說了許久的話。”


    玄燁頷首:“今晚就翻惠貴人的牌子,你讓她到大殿來給朕送茶水。”


    大李子明白皇帝的用意,便等天黑前,去向惠貴人傳旨。


    舒舒得知皇帝今晚召幸納蘭氏,便在晚膳前,來了慈寧宮。


    但太皇太後獨自坐在屋子裏,不知在想什麽,蘇麻喇輕聲說:“散了戲後,就一直這麽坐著。”


    “我去看看。”舒舒從小宮女手裏接過熱帕子,送來遞給祖母,“外頭傳膳了,皇祖母,我餓了。”


    玉兒卻說:“孩子,陪我去東邊走一趟如何。”


    舒舒愕然:“您是說……要去看太宗貴太妃?”


    玉兒問:“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敢不敢跟我去。”


    舒舒連連點頭,但也奇怪:“可是,皇祖母您為什麽突然要去見貴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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