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雖然緊張，但到底是跟著歐夫人從雲州一起來的，膽子並不小，這麽一問，他就仔細的迴憶起那兩人的穿著，倒是不怎麽緊張了，他想了想道：“其中有一人穿著盔甲，腰間佩劍。樂文小說|還有一人好像是從宮裏來的，看打扮，像是一位公公。”
公公？
歐夫人準備端茶的手一頓，麵色有一瞬的緊張。是的，緊張。他們等了這麽久，事情終於向前進了一步。
歐實秋抬眼和歐夫人對視了一眼，心中了然，對一旁守著的丫鬟道：“去換壺茶來。”
丫鬟道是，緩緩退了出去。
歐夫人看了一眼剛剛進來通稟的小廝，道：“去書房把莊主叫來。”
“是，夫人。”小廝額頭上的冷汗，終於漸漸散去，他退出前廳，抬腳往書房走去。
歐莊主剛到前廳，楊公公和劉衡也由小廝帶著到了前廳這裏。
在見到歐夫人的一瞬間，楊公公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果真是蕭老將軍的小妹子。同時，他也感到驚訝不已，二十多年過去了，在歐夫人身上，他幾乎沒發現歲月的痕跡。
隻是眼前的人，比之當年成熟不少，眼神與舉止間，亦是多了幾分穩重和睿智。
楊公公不禁有些感慨，若是敏妃娘娘和樂侯夫人還在世，如今又是何種風華呢？
這種念頭一起，楊公公便使勁壓下了。荒唐，他終究是一個下人，哪裏有惦念她們的資格！？
所思所想不過一息之間，待楊公公走進前廳，臉上便已笑出了褶子：“歐莊主，歐夫人，好久不見，不知還記得咱家否？”
歐夫人也笑了，舉止間再沒有當初的衝動毛躁，她道：“沁歆雖嫁的早，但是早年間便隨著阿姐一起進宮麵聖過，那是楊公公已是皇上身邊的內室總管，我哪有不記得道理。”
歐莊主也嘴角微揚，淡淡道：“當年我和沁歆成親時，楊公公代皇上送來了賀禮，長風自然記得楊公公。”
聞言，楊公公笑道：“是咱家的榮幸。”而後看向身邊的劉衡，對歐莊主和歐夫人道：“這位是劉衡，禁衛軍首領。”
歐莊主拱手道：“劉將軍。”
劉衡亦迴禮：“歐莊主。”
幾人寒暄了一陣，而後劉衡的目光落在了歐莊主身後的歐實秋身上。歐莊主一看，笑道：“在下忘記介紹了，這是犬子。”然後轉過頭道：“實秋，過來見過楊公公、劉將軍。”
歐實秋便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實秋見過楊公公，劉將軍。”
歐實秋身材高大，其容貌更是完美結合了歐莊主和歐夫人的優點，臉型堅毅，棱角分明，但通身又縈繞著一股溫和之氣。故而，他看起來便正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即便，外貌並不能真的代表一個人的內心。
楊公公卻很是喜歡他這幅有禮的模樣，當著歐莊主和歐夫人的麵對他誇讚了一番。劉衡卻沒有說話，隻不過暗暗又打量了歐實秋幾眼。
不一會兒，丫鬟端了新沏的茶上來。歐莊主才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楊公公、劉將軍，快請坐。等會兒我讓廚房準備些雲州的菜色，好讓楊公公和劉將軍嚐嚐鮮。”
楊公公擺擺手，道：“歐莊主不用麻煩了，其實咱家這次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請二位進宮麵聖的。”
歐莊主一愣，一臉不明道：“皇上？皇上宣我們進宮？”
楊公公點頭：“正是。所以，歐莊主和歐夫人準備準備，隨咱家一起進宮吧。”
歐莊主卻不說話了，端起茶盞抿了口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歐實秋見狀，亦是跟在歐莊主身後，動作神態都如出一轍。
歐夫人朝他倆撇了一眼，而後才看向楊公公，笑笑道：“楊公公可知，皇上為何宣我們進宮？”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楊公公聽在耳裏，便以為他們是在擔心。開口道：“歐夫人和歐莊主不必擔心，皇上請二位進宮，是因為這次瘟疫的事，聽聞是歐莊主開出的藥方，所以皇上才想請二位進宮，為二位封賞。”
歐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那請楊公公稍等片刻。”
楊公公頷首，歐莊主和歐夫人兩人便迴了後院，換了身衣裳，而後便跟著楊公公和劉將軍一起走了。
歐實秋送他們到歐府大門處。
臨走前，騎在馬上的劉衡又轉頭看了歐實秋一眼，歐實秋對上他的視線，朝他微微頷首。
劉衡轉過臉，麵露疑色。這人，他好像在哪見過？是哪呢？
看著馬車逐漸走遠，最終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歐實秋終於仍不住大笑出聲。他爹娘裝起傻來，簡直無人能夠看破，就連他這個親生兒子在旁邊看著，都對他爹的無措歎息，他娘親流落出的一絲緊張忐忑信以為真。
但他清楚，他爹從不會對任何事情感到無措，他娘親即便是心裏再緊張，也絕不會讓人看出她分毫情緒。
大笑過後，歐實秋卻又對劉衡的出現感到疑惑。
他看他的眼神…怎麽都讓歐實秋感動奇怪，也許，他們見過嗎？
歐實秋確信他對劉衡沒印象，今日在府中，是他們第一次碰麵。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歐實秋似想到一件事，便對守門的小廝吩咐道：“若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去蕭宅了。”
“是，少主。”
蕭宅和歐府的距離極近，走過去也隻要一刻鍾。歐實秋沒有騎馬，步行走去了蕭宅。
……
上一次進皇宮，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候的歐夫人還隻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因著蕭沁語在渠南關幫助蕭老將軍大勝南淩，皇上便下旨請了她們參加宮中的晚宴。
歐夫人從馬車上下來，還是朱紅色的牆，金燦燦的屋簷，恢弘，莊嚴。她猶記得第一次歲阿姐來到這裏時的心情，既緊張又期待，還有一絲雀躍。更記得阿姐牽著她的手，對她道：“我們家的歆丫頭也會怕了，別怕，阿姐不是跟你一起呢嗎？”
歐夫人的眼眶有些泛紅，歐莊主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手臂比往時加重了兩分力道。歐夫人遂斂了情緒，麵上露出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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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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