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森林總是死寂的令人感到淒惶。


    光禿禿的樹木如同沉默的死囚,灰色的半腐爛枯葉遮蔽地麵,動物蟄伏在風雪侵染不到的窩裏。


    蒼白是它的主色調,蕭索是它近乎恆定的主旋律。


    然而,總是有些例外。


    鬆樹號稱常青,在凜冬季節依然青翠欲滴,成片的鬆樹連接成林,鬱鬱蒼蒼,很容易讓人分不清真實季節。


    黑鬆林裏的鬆樹,高大,粗壯,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林間光線偏暗,故而名字裏有個“黑”字。


    禦攆行至黑鬆林時,寡人隻感覺這片鬆林沉悶冷寂,放眼看去,黑影瞳瞳,如鬼如魅,視野格外狹隘。


    就在攆車停下不久,寡人偶然將神手探出了窗外,霎時感覺了一些怪異之處。


    不遠處,兩隻雪地鬆鼠沒有出來覓食,而是藏在窩裏瑟瑟發抖,噤若寒蟬,仿佛正被蟒蛇盯著一般,受到了強烈的驚嚇。


    問題是,它們周圍沒有一頭肉食動物。


    寡人起初以為是浩大的車隊嚇倒了它們,沒有多想,直到尉遲德提到埋伏,我才猛然察覺到不對勁,集中精神,把神手的觸覺釋放到了遠處,一“看”,十五丈外,竟有一支大軍潛伏,如惡狼般盯著禦攆。


    這支大軍,人人穿盔帶甲,武器高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的刀劍絕逼鋒利,刃麵在陽光下甚至不反光,他們的箭鏃全帶倒刺,要是被一箭射中,光是想想就覺得疼。


    這絕不是作亂暴民,而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粗略數一下,有五百之多,人人黑麵遮臉,目光森然,殺氣凜冽。


    寡人那叫一個震駭,離國境內,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支敵方隊伍,而且他們明顯早就料到寡人的車隊會停在此處,不然絕不可能如此精準未卜先知般地埋伏在那兒。


    小李子,紅纓果,那些臣子的嘴角若隱若現的詭笑……


    一切似乎很令人迷惑,然而當所有巧合疊合在了一起,一切似乎又是如此一目了然。


    原來,寡人的屁股下麵不是龍座,而是刀山火海,不但有外亂,還有內禍,宮中妖魔作亂其實隻是謀朝篡位的導火索。


    寡人倒吸一口寒氣,很快冷靜下來。


    對方隻有五百人馬,寡人身邊有三千禦林軍,裝備同樣是一等一精良。


    先下手為強!


    乘著敵方還未發動突襲,寡人一聲令下,禦林護衛紛紛移動,迅速組成防禦陣型,嚴正以待。


    小李子前一刻還是麵紅耳赤,這會兒臉色煞白如灰,直擦冷汗,說:“主子,這兒空蕩蕩的,沒有埋伏啊。”


    寡人冷笑,說,李公公,你聽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麽。


    小李子苦想了一下,搖頭。


    寡人冷笑不語。


    尉遲德看著我,麵色一變再變,震驚,疑惑,費解,百般複雜。


    禦林軍出乎預料地變陣,引發敵方陣營頓時出現騷動,寡人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唿吸紊亂了,握著兵器的手冒出一層冷汗。


    這時,敵方陣營中一人忽然揚起手,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騷動徒然終止,每個人都恢複到之前如惡狼般的冷煞狀態。


    也就在下一刻,在寡人身側丈尺遠的一名護衛忽然衝向了我,並在眨眼間衝到了我身旁,舉刀就砍,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就連寡人的近衛都未發現,更別提做出任何反應。


    寡人一心注意敵方動態,根本未留意身側,著實大吃一驚嚇了一跳,出於自衛本能,我舉起了雙手,也隻來得及舉起雙手。


    銀晃晃的精鋼刀狠狠砍下來,砍在了我的雙手上。


    哢!


    精鋼刀崩斷。


    寡人安然無恙,隻是雙手劇烈發麻。


    刀槍不入!


    那名護衛徹底驚呆,瞪大雙眼看著我,露出見鬼一般的表情。


    “有刺客,護駕!”小芙蓉就在寡人身後,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她這一喊,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兩名近衛拔刀衝上,瞬間製伏呆若泥塑的刺客。


    “留活口。”寡人立即喊道,話剛一出口,刺客緩緩倒下,沒了氣息,他的嘴角有黑血流出,看樣子是早就藏毒於口中,一旦刺殺失敗,當即服毒自盡了。


    寡人麵沉如水,心下惻然,刺客一死,幕後主使就不得而知了,沒了關鍵證據,一切猜測都是枉然。


    唿啦啦!突然,埋伏的敵軍悄悄退遠了,行動整齊劃一,不慌不忙,還安靜如鬼魅,沒有弄出一縷塵煙。


    埋伏被破,刺殺失敗,見勢不妙就撤,寡人不禁讚歎這敵方首領決斷之力之強,不管此人是誰,他必然擁有名震天下的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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