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郭飛曾在這張床上問她:“你合作那麽多男演員,有沒有遇到有感覺?”


    “有啊。”她習慣性的仰頭看著頭頂的吊燈,可愛一笑迴答:“有時候太過投入,很容易會愛上和自己搭戲的男演員。”


    郭飛聽到她的話,側了頭看著她的床鋪。深色的夜裏,他隻能借著一點月光看到她的床鋪顏色,她是什麽表情,什麽神色,都是模糊的,隻能從她說話的語氣推斷她的情緒。


    “哦,那看來這些男演員都不喜歡你這款,不然你怎麽可能還單著。”郭飛輕視著林菲菲的魅力。


    林菲菲嬉笑著,不否認郭飛說的話,也不承認,她隻是反問了一句:“那你呢,你有考慮過找同行嗎?”


    郭飛輕鬆的將雙手枕在腦袋後,認真想了想:“不會。”


    他已經這麽忙,若是再找同行,兩個都很忙,彼此時間根本無法協調,哪又何必呢?


    林菲菲兩隻手拍了拍,試圖用自己的拍掌轉移注意力:“我也不會。”


    “找了演員,兩人可以天天膩在一起,為什麽不?”郭飛很少對女人的私事如此關心過。


    “演員哪有那麽簡單?我不可能和他一起演一輩子戲,他能對我假戲真做,同樣也會對別人。我們這個圈子在外人眼裏就是個遊戲圈,別人把它們當遊戲可以,如果我們自己把它當遊戲,那就永遠被困在裏麵,別想再出來。”林菲菲話說的柔和,卻又都是她的真心話。


    郭飛聽到她所說的,沉默了。


    “那你想找什麽樣?”安靜的深夜,郭飛低低問她。


    林菲菲發出好聽的笑聲,帶著幾分女孩氣:“你呀。”


    她坦誠而又勇敢的承認,即使在這樣的夜裏,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也能在腦子裏想象出來,她說起這話的歡快。


    她沒有機會說,一直等著他問。


    她話音停,郭飛的眉頭忍不住跳動了兩下,側了個身沒有了任何動靜。


    林菲菲的心髒突突跳動著,她兩隻手壓在心髒上,努力讓自己的心跳聲不傳出去。


    “睡了嗎?”許久沒有等到郭飛的迴答,她壓低聲音主動問。


    郭飛沒有動靜,她咬著紅唇,小聲嘟囔了一聲:“原來睡了……其實我是開玩笑的。”


    “以後這種玩笑不要亂開。”另一角裏床上的男人沉沉嗓音傳到林菲菲耳朵裏。


    林菲菲身體一僵,雪白的貝齒在夜裏閃著光亮。她在笑,隻不過笑中的苦澀沒有人能品。


    林菲菲依靠在臥室邊看著,許多記憶衝進腦子裏,有酸楚的,有暗暗的甜蜜。


    她緊抓著這些東西不放手究竟是為了什麽?為了愛他?為了什麽都不得到的愛他?


    抱歉,她沒有那麽偉大,沒有任何匯報的愛,她給不了。


    “抓了這麽久,是該放手了。”林菲菲柔順的發絲靠在門框上,傾斜著遮擋她臉上的陰鬱,她要放手了,不是對任何人放手,而是對她自己放手。


    她自言自語之際,緊關的客廳門已被打開。郭飛手裏掛著鑰匙進門,看到站在裏麵的林菲菲遲疑了一下,隨後出聲:“你今天沒拍戲?”


    “沒有。”林菲菲看了自己手機一眼,又看了郭飛一眼。沒想到她打電話沒多久,他就迴來了:“以後給你打電話,你能不能接一下?莫名的不見,你不知道會讓人擔心?”


    郭飛舒適的坐到沙發上,對於她的說法呲之以鼻:“我都消失這麽多天了,你到今天才給我打電話,我為什麽要接?”


    他說話間有些賭氣的味道,他說完,又怕林菲菲看出什麽,極心虛的低頭喝了口茶水。


    “這幾天我有事,沒迴來,我不知道你不在家。”林菲菲簡單解釋了兩句,走至冰箱前拉開了冰箱門,她麵對著冰箱,隻留了給背影給郭飛。


    郭飛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煞有其事偏頭問她:“你沒迴來過?那你這幾天去那兒了?”


    “那你呢。”林菲菲抓著冰箱門的手一緊,不敢看他的眼睛,追問道:“你不能一個人呆在房間裏,那你呢,這幾天,你又和誰呆在一個房間?或者說……這幾天,你是和男人?還是女人呆在一個房間?”


    “廢話,我有必要和男人呆在房間裏那麽多天!”郭飛最討厭別人懷疑他的性取向!


    但他不知道,林菲菲不是懷疑他的性取向,而是怕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此刻的迴答,應證了林菲菲心理的猜想。


    她緩緩閉眼,痛苦又輕輕吐了一口氣。她從裏麵摸了瓶啤酒,拉開,喝了幾口:“你迴來的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說。”


    郭飛察覺到氣氛不對,重新握杯子的手不穩的抓著:“什麽事要這麽嚴肅?”


    林菲菲轉過身,冰箱也沒關,隻依靠在冰箱內部之內,麵朝著郭飛,手裏還握著一罐啤酒,她鄭重其事,像是想了很久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明天我打算搬出去。”


    郭飛端著杯子正朝著她看著,手裏的杯子猛然落地,臉上的神色一時變得格外複雜:“你說什麽?”


    “我說我搬出去。”林菲菲帶著笑意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我總不能一直賴在這兒,就像你說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注意點名聲,不能纏一個男人過緊,在一個陌生男人一直住著,名聲也不好聽,想來想去,我還是搬出去比較適合。”


    他們一起住了一年多,她形容他,隻用了‘陌生’‘男人’兩個詞。


    郭飛很不快的冷呲了一聲,這是什麽女人?住一年了才知道名聲可能會不太好?


    郭飛沒說話,林菲菲就當他同意了:“那……我先去收拾東西……”


    “你等等。”郭飛叫停她的腳步。


    林菲菲依舊背對著冰箱而站,冰箱傳來的寒氣拚命提醒著她要鎮定。


    郭飛看著林菲菲,猶豫了片刻隻冒出一句話:“你要搬走,最起碼也等我找到下一個人,不然這段時間我又得……”


    他後麵說了什麽,林菲菲沒有聽清楚,但隻這一句話,不僅讓她的背部發涼,心口更是涼的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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