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鴻看到站在自己身側的莫深,心裏五味雜陳,頗為酸楚的對莫深說道:“阿深,謝謝你。”


    莫鴻的話,莫深並未接,就連一個側身迴頭都沒有。他隻是衝來往的客人頷首點頭著。


    莫鴻看著莫深,好一會兒挪開目光。若是當初沒有那些事,他沒有和林素走到這一步,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最起碼,老爺子今天離開,應該是安心的。


    可現在,老爺子即使到了臨終前,也沒有見到他一直想要見到的和睦。他這個做兒子的,無法滿足老人的心願。想到這一點,莫鴻便覺得愧疚。


    趙夜蓉站在對麵朝莫鴻這邊看過來,她的心思根本沒有在招待客人身上。眸子一直朝莫鴻看著,注視著他的一切反應。


    葉慕一早便和莫深過來了,但因為昨天公司事剛剛穩定下來,今天有很多細碎的事需要處理,葉慕沒有去公司,郭飛也不在公司,一切暫時交給可可應付著,可可有不能下定決心的事,自然還是會打電話過來詢問葉慕。葉慕在家屬區站了一會兒,手機一直在響,沒辦法,她隻能出去接電話。


    葉慕以最快速度結束了電話,迴到自己的位置之上。趙夜蓉瞥見身側的葉慕進來了,還是忍不住譏諷了兩句:“有些人可真是厲害,老爺子喪禮這麽嚴肅的事,還能出去煲電話粥,嗬嗬。”


    葉慕知道趙夜蓉是在說自己,沒有反駁,隻是衝進來的人一個個點頭迴禮。


    “現在裝的一副孝順的模樣又有什麽用呢?這是老爺子的喪禮,你是不是該尊重一點!”趙夜蓉側著身看著葉慕不悅的出聲。


    “在這種時候抓著別人不放,究竟是誰不尊重這個喪禮?”莫深眸子冷冷的看向趙夜蓉,吐露出來的言語溫度漸涼。


    對於趙夜蓉,莫深總是自動忽略。但她對葉慕咄咄相逼,他就無法做到忽視,維護著葉慕開了口。


    再怎麽說,莫深是晚輩,趙夜蓉讓如此道了一句,心裏不快,張口要反駁,話卻被莫鴻半路攔截。


    “好了!都已經這種時候了,你還要把事情搞砸讓人看笑話?”莫鴻蹙著眉頭,不滿的盯著趙夜蓉。


    “我想把事情搞砸?”趙夜蓉聲音微揚,有幾分氣惱出聲。


    她教訓晚輩,莫鴻能不能不要站錯邊?給她留點麵子?


    “媽,不要說了,有什麽事還是等結束再說吧。”適時的,莫文堯也開口勸阻。


    這種時候著趙夜蓉若是咄咄不放過這件事,得不到任何好處。


    趙夜蓉壓著氣,重重呲了一聲,暫時沒有說話。


    要送老爺子離開,最不舍的便是老太太。前幾天情緒好不容易平複一些,今天又哭的傷心欲絕。


    一直忙到晚上,老爺子入了土,隻有莫家人一家迴到老宅。


    前幾天熱鬧的老宅掩蓋了暫時的寂寞,此刻,安靜讓人覺得有些空虛。


    老太太看著空闊的房子,忍不住流淚歎息:“就我一個了……我一個了……”


    老爺子答應會陪著她,結果還是把她一個人給留了下來。


    “媽。”趙夜蓉上前,安撫的扶著老太太:“不要多想,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


    老太太搖著頭,重重的歎著氣:“休息不了。”


    剛送完老爺子,她一閉眼都是老爺子入土的場景,心痛又難過,她怎麽睡的了。


    “阿深,你過來。”老太太向前兩步坐下,看著莫深,讓他坐到自己的身側。


    莫深走過去,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坐下:“奶奶。”


    “你爺爺的東西,明天讓人送來吧。”人不在了,房子裏還是要留有他的痕跡。要不然,一個人在這兒,難免會覺得寂寞。


    莫深握著老太太的手,開口道:“東西留在那兒吧,你搬過去住吧,正好灃灃沛沛想你了。”


    老太太看著莫深,眼眶通紅,卻對莫深露出一抹輕笑:“奶奶知道你的孝心,不過,我還是住在這兒安心一些。”


    “奶奶……”葉慕向前一步,欲開口勸說,還未說,老太太便打斷她先開口了:“我已經決定了,那兒我都不去,就在這兒。”


    說著,老太太抬頭看著大廳內的一切:“我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年了,舍不得了。”


    她總覺得,在這兒,多少還是能找到一點老爺子的影子。習慣了,去那兒她都不願意。


    勸說不了老太太,莫深和葉慕便都沒有再說下去。


    莫家人和莫深葉慕在這兒都呆到很晚,老太太催促著他們迴去,他們才離開。


    一切結束,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葉慕前所未有的疲憊,不僅僅是身體上,心裏也莫名感到累。


    莫深坐在葉慕身側,抬手捏了捏自己發痛的眉心。


    葉慕注意到莫深的動作,繞到他的身後,接過他手上的動作,兩隻手替他揉著太陽穴。


    舒適的力道讓莫深的頭痛降低了不少,葉慕的時重時輕替他揉著,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疲憊,看著他辛苦的模樣,她有些心疼:“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再恢複正常上班吧。”


    這股低沉的情緒,還是要給他一天緩衝,好好休息一天,後天再恢複正常工作狀態也能好些。


    莫深拉過她的手,輕吻著她的手背,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嘴角帶著弧度的笑意牽扯的有些勉強:“不用擔心,我能調整好,倒是你,還行嗎?”


    他指尖輕刮著她的鼻尖,有幾分輕微打趣的語氣問她。


    葉慕躲開他的手,手掌握著他的手,將額頭靠至他的肩頭:“我可以。”


    她的工作耽誤太多了,電視劇的拍攝,她已經讓吉姐一再推遲,不能再這麽推下去了。


    客廳裏安靜著,葉慕擁著莫深,彼此看不到彼此的臉,看不到彼此的情緒,但是兩顆心卻是貼的緊緊的。


    “上樓休息。”許久,葉慕從莫深懷裏起身,故作輕鬆的臉頰上掛著笑意說著。


    莫深抬手撥開她垂散在兩側的發絲,點了點頭,起身牽著她的手上樓。


    葉慕順從跟著他的腳步,到了臥室門口,腳步卻轉了個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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