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仍想極力掩飾著什麽,但她此刻慌亂的模樣,無形已經證實了她和葉慕的關係。


    “沒事吧?”莫深冷靜的看著何念,抬手遞了紙巾過去。


    何念眼神逃避著莫深,就連他遞過來的紙巾,她都不敢接。隻是支支吾吾的應著:“沒……沒事。”


    幸好咖啡點了很久,不算很燙。


    何念大概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壓著裙角在莫深麵前坐下,隻裝作沒有聽到莫深的話:“我過來的比較急,隻帶了林設計上次說很喜歡的工藝品,也沒有準備其他的東西。”


    莫深雙手交叉相握著,右手的指尖無規律的在左走指關節上敲動著。他看著何念的視線沒有收迴,就連神色都沒有任何轉變。


    “還不打算承認?”莫深沒有放過這個問題,忽略何念上麵所說的話,直接開口道。


    何念剛搭在桌角的手緩緩一僵,她的指尖蜷縮著,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莫總怎麽會冒出這麽荒誕的說辭?”何念垂首,再抬首,標準瓜子臉帶著笑意。


    莫深已經說的如此直接,何念依舊沒有承認的打算。


    這一點,讓莫深笑意有些冷:“我和你的想法一樣,這個事實還真是讓人覺得荒誕。”


    “何總,你不夠誠實。”莫深的身體朝著背後的咖啡椅上貼了幾分,木質的椅子發出吱吱呀呀的動靜。


    從頭至尾,何念都沒有打算說實話。即使被拆除了,她似乎還想著硬撐著。


    何念握著空空咖啡杯的手緩緩鬆開,繞著杯口泛白的手掌漸漸有了血色,她忽然情緒不明的問著莫深:“你說的太突兀了,憑什麽斷定我就是?”


    莫深目光直直衝著何念掃去,直視著她的眸子。她想要一個心服口服的答案,莫深便給她。


    他薄唇張合著,把前後有理有據的證據一一告訴了何念。


    當此刻的何念成了何家的獨生女,她改掉了自己的名字,甚至生日,這些感覺起來,似乎是想要和過去的何念做個徹底告別。她的一係列異常行為,隻有兩個原因,一,她可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極力想要擺脫過去的自己。二,她不想成為別人的影子。


    何念聽著莫深的言辭,本來擔心恐慌的眼神,反而忽然冷靜下來了。


    她承認,她沒有想到即使她把自己的資料都換掉了,莫深還是能查到她的真實身份。


    “是我。”待莫深話說完,何念沒有再否認,承認了。


    得到何念的一句肯定答案,莫深輕舒了一口氣。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何念,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服務生適時過來,替何念的咖啡杯續上咖啡。何念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很燙,她也隻是輕咬自己的唇角,沒有露出過多的慌亂。


    “我……我沒有履行母親的責任,我不會要求她認我。對我來說,隻要她好,就夠了。”何念幹幹的扯著嘴角,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和失落:“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但一直沒有機會,更沒有那個身份。你……既然,既然知道了,我要對你說一聲謝謝,我能感覺得到,嫁給你,小慕她很幸福。”


    葉慕身邊的所有人,隻有莫深,是讓她懷著深深的感謝。


    “她是我妻子,照顧她是我應該的。”莫深淡淡開腔。


    莫深看著何念,他想知道的,還沒有完全知道。


    何念像是想起了什麽,視線直直撞上了莫深:“有一件事,我要麻煩你。”


    以前不能說的,現在她可以說了。


    “你要提醒小慕小心葉善虎,他不是什麽好人。”何念最擔心的問題,此刻終於可以找到人托付。


    當初,葉善虎挑撥離間讓她離開,她感覺不對勁想再迴去時,又差點讓葉善虎殺了,幸好她命大被別人所救,要不然,她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看清葉善虎的真麵孔。


    莫深已經知道何念的身份,何念沒有隱瞞,把所有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都告訴了莫深。


    葉慕出生時,何念的年齡不大,她想要更好的生活,又禁不住葉善虎的挑撥離間,那段時間她看到葉善龍盡是缺點,她幾乎沒有猶豫,仗著自己年輕,毅然和葉善龍離婚。


    她本來是想等到她生活好轉一些她就迴來接葉慕。但她出了葉家沒有三天,她就想葉慕了,想要迴去卻被葉善虎攔截,為此她差點喪命,她一個人在國外,臉上又受了傷,實在無路可走,去了何家餐廳打工。


    她的身形和何父的女兒很相像,原本的何家小姐身體有問題,癱在床上,何父為了不引起懷疑,就找了何念暫時頂替,但他的女兒還是沒熬住,她死後第二年,何父也死了,何家的財產被何父全部分割掉,為了感謝何念,他把美奈留給了何念。


    這些年裏,她無時無刻的想要找葉慕。可是沒機會,她成了何念以後,更是凡事謹慎,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來找葉慕。她表麵上過的富貴,可她沒有一天是心安。她對不起葉善龍,但等到她醒悟,一切還是遲了。她不否認,葉善虎的挑撥離間隻是她想離開的一個借口,她多少還是有一點不甘留在葉善龍身邊一輩子。她可能也沒有想到,她離開正是葉善龍事業上的轉機,她走後的第二年,葉善龍的事業便向上一大步。


    莫深聽著何念所有的解釋,他已經能預測到,如果何念把這些告訴葉慕,葉慕會是什麽反應。


    葉慕心裏那個無私又愛她的母親形象,恐怕會被潰擊的一敗塗地。


    何念眼角帶著濕意,她已經別無所求,她隻希望莫深能幫助她瞞住這一切,她可以永遠不認葉慕。


    “我隻是希望她好……我也不想引起她的不適,可,可一個媽媽知道自己女兒在哪兒,怎麽可能控製得了不去關心……”何念說著,兩手掩麵,肩頭輕輕打著顫。


    隱藏了這麽久的情緒,終究還是崩塌了。自從她知道葉慕是她的女兒後,她心裏不知流了多少眼淚,這次才可以如此痛痛快快的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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