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要涼了。”說完,葉綺雯又低頭繼續吃著。


    究竟要不要告訴宋卓辰,葉慕隻是起到一個勸說的作用,最後決定還是要葉綺雯自己來做。


    陪著葉綺雯吃了午餐,葉慕沒有在葉綺雯這兒多留,迴了家。


    林素要迴來的前一天,葉慕和莫深去了老爺子那兒。年前,他們還是要去看望一次。


    光是莫深和葉慕過來,老兩口就高興壞了,見帶了禮物,老太太有些指責:“我和你爺爺什麽都不缺,買這些做什麽?太費事了,到最後還是浪費掉。”


    “沒事,聽說這兩樣對身體特別好,早飯前吃一點就好,不費事的。”葉慕牽著老太太伸過來的手笑言。


    老太太和葉慕也熟絡了,兩隻手握著葉慕的手,頗為疼惜的看著葉慕:“這段時間沒過來,瘦了不少。”


    老太太說著,牽著葉慕進屋,一時之間忽略自己身後的莫深。


    “這老太婆,又犯糊塗了。”站在莫深身側的老爺子指著老太太無奈責怪出聲。


    莫深倒是毫不介意:“我們也進去吧。”


    因為要過年了,老宅也翻新了一次,客廳裏的家具和裝潢都改變了不少。葉慕進了客廳,看著陌生的環境,像是第一次來,竟有些緊張。


    “整理的還好吧?”老太太指了指有所改變的客廳詢問葉慕。


    葉慕認真打量了幾眼,笑道:“嗯,很喜慶,挺有過年的味道。”


    “人老咯,越來越看重這些傳統節日。不知道還能過幾次節,每次權當最後一次來辦,熱鬧熱鬧。”老太太嘴裏說的是喪氣話,但臉上卻一直掛著笑意。


    葉慕安慰著老太太:“奶奶不要這樣說,您看著還很年輕。”


    老太太連連擺手,嘴角帶著笑意,又看著剛進來的莫深開口問:“今年在我們這兒過年嗎?”


    “不了。”莫深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拒絕。


    老爺子和老太太這兒每年春節都很熱鬧,莫家這邊基本都會過來,但也正如此,莫深從不肯到這兒過年。


    “還是過來吧,家裏隻有你和小慕兩人,多冷清?”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又繼續開口。


    “今年媽迴來。”莫深落座在沙發上,淡淡出聲。


    隻這一句,老太太不再勸說。


    林素迴來,莫深和葉慕來這裏過年,那林素不就是一個人了?老太太也沒瘋到讓林素一同來這兒過年。莫家對林素,終究是有虧欠的。


    提到林素後,老太太的情緒便有些低落。葉慕輕笑看著老太太:“年後我們還要來拜年的,和春節隻不過相隔幾天而已,也算是過節。”


    “也是,也是。”老太太怕自己情緒影響到兩人,忙扯出一抹笑意,拍了拍葉慕的手,像是認同她的話一般。


    老爺子在一旁抽著雪茄,一直沒有插嘴。等到氣氛稍微緩和一些了,他才開口說話:“小慕,我這兒有幾幅阿深小時候的字畫,你要不要看看?”


    莫深端著杯子的手略微停頓,無奈的朝著老爺子看了一眼。葉慕卻是興趣盎然,忙點頭:“好啊,在哪兒?”


    老爺子慈愛一笑,在煙灰缸裏按掉了自己手裏的雪茄,起身對葉慕說道:“在書房裏,爺爺帶你去看看。”


    葉慕跟著起身,老太太和莫深也跟著去。


    老爺子將莫深小時候的字畫保存的很好,全部都收到了保險箱裏,打開拿出來時,他的動作極小心。


    “這些都是阿深小時候跟著他外公學國畫和毛筆字留下來的。”老爺子像寶貝一樣把紙張一張張展開,感歎出聲:“這些也都是他外公寄過來送我。”


    老爺子興致勃勃說著,眼角的皺紋因為笑意而層層疊疊著。葉慕看著那些字畫,心裏莫名有些感動。


    上次來這裏,莫家其他的孩子也來看望兩位老人,但是老太太和老爺子對待他們的態度和對待莫深的態度是完全不同。能感覺到,兩位老人更加偏愛莫深一些。葉慕每次過來,老太太總是希望她能多留一會兒,想和葉慕多說會兒話。來這兒多一次,葉慕對莫深就多了一次了解。


    老太太今天無心對她說的話她卻刻意放在了心裏,迴到盛墅後情緒有些低落。


    晚上她陪著莫深散步,忍不住問莫深:“小叔叔是因為莫家會去爺爺奶奶那裏過年,所以才不願陪爺爺奶奶過年,是嗎?”


    莫深偏頭看著她,點了點頭:“可以算是。”


    葉慕放在莫深掌心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她咬了咬唇,有些心疼:“我記得,婆婆之前說過,她不是每年都迴來過年。婆婆不迴來時,小叔叔都是怎麽過的?”


    奶奶今天告訴葉慕,莫深常常一個人,似乎寂寞習慣了。隻一句寂寞習慣了從老太太口中出來,就足以讓人心疼。


    莫深輕刮她的鼻尖,笑她明知故問:“當然是一個人過。”


    一個人過年……


    這句話從莫深口裏說出來極為輕鬆,但卻讓葉慕的心抽痛了一下。即使她的父母都不在,她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過年。而莫深,父母都在,在一個全家該團圓的節日裏,他卻是一個人。


    葉慕想,莫深應該是難以原諒莫鴻了。不然這麽多年,在最需要家人,最孤單時,他早該原諒了。而這些年,他從未動搖過,想必也是那個莫家,莫深是找不到一點希望和流連了吧。


    葉慕握著莫深的手越發緊了,莫深不由低頭看她。葉慕抬首,一雙明亮的眸子撞進他的眼睛裏,她定定的看著他說道:“以後有我陪著小叔叔,每年,我都會陪著小叔叔過年。”


    從此以後,他不用在一個人了。因為他有了她。


    “好。”莫深的神色微愣,隨後眼角的笑意漸漸溫暖。


    莫深衝葉慕張開手臂,葉慕乖乖的投入他的懷抱,她的兩隻手抱著莫深腰身:“小叔叔有我了。”


    她也許不能像莫深對待她那樣能給予很多,但是,她能給的,她全部都會給莫深。


    莫深垂首吻了吻葉慕的額頭,並沒有在說話。


    在他的心裏,葉慕已經給予她最大的一樣的溫暖——家,家是一個定義,但葉慕於他而言,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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