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淞兒!”

    歐陽釗看著被運送迴歐陽家大宅的一具焦黑色屍體,悲痛和怒火一起衝上心頭,令他哀嚎一聲之後,暈了過去。

    “家主!”

    “快,快找藥劑師來!”

    歐陽家瞬間亂成一片。

    趙玉看到自己兒子的勁敵居然這般意外就死了,訝異之中夾雜了更多欣喜,又聽說是自家兒子的仇人動的手,這下子就更高興了。

    這次真是上天幫助,非但解決了一個敵人,而且在歐陽家主心裏,歐陽淞的地位不可謂不重要,就算歐陽釗嘴裏不說,明眼人都知道他早就已經打算讓歐陽淞當他的接班人。

    蘭蒂斯殺了歐陽淞,歐陽釗定然不會留餘力地替兒子報仇,順便歐陽炎和趙決的仇也能得報了。

    一舉兩得,一箭雙雕,讓趙玉喜不自禁。

    當然了,他這種時候不可能表現在臉上。

    拿出手帕抹了抹眼角,趙玉一臉泫然欲泣,撲到歐陽釗身上喊了兩聲家主。

    歐陽釗醒來之時,就聽趙玉說道:“那兩個外來人簡直不把您放在眼裏,竟然殘忍殺害了淞兒,家主您可一定不能放過他們啊,一定要為淞兒報仇!”

    歐陽釗在最初的怒火攻心之後,已經漸漸平息下來。

    他同樣是九級的高手,而歐陽家這麽多年也養了不少高等級門客,再加上家族勢力,在天京城可謂是一唿百應,想消滅一個同樣九級的強者並非難事。

    蘭蒂斯殺了歐陽淞,算是已經踩到歐陽釗的底線,無論是為了家族和自己的臉麵,還是為了一解心頭大恨,歐陽釗都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他周身的幽冥玄火發出幽幽紫光,瞬間將不遠處的木桌燃燒成灰燼,威壓在整個宅子上空盤旋,不少嚇人都因受不了強大的威壓而吐血。

    趙玉心下大駭,跪在地上雙腿發軟難以動彈。

    “蘭蒂斯,南鏡!”

    歐陽釗一拳頭砸在床上,床板整個塌陷下去。

    “不殺你們,我誓不為人!”

    遠處,正在啃雞腿的南鏡和蘭蒂斯同時打了個噴嚏。

    麵麵相覷幾秒後,南鏡摸了摸有點發酸的鼻子,說:“有人在罵我們?”

    蘭蒂斯慢條斯理地用刀子在雞腿上割下一片肉,動作優雅地吃完之後,才道:“也許是在表揚我們。”

    南鏡

    失笑:“這麽自信啊。”

    蘭蒂斯又削了一片給坐在旁邊吃了一嘴油的鳳萌萌,道:“不是自信,而是有自知之明。”

    南鏡:“……”

    自戀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自戀,還覺得理所當然!

    當然,在他們還不知道的時候,從聯邦學院傳出去的一則關於“夫夫二人雙雙升入九級”的消息,已經迅速在第三聯邦如同洪水一般蔓延開來。

    由於武係的比賽提早結束,眾人所期待的隻剩下藥劑師決賽了。

    南鏡前來參加這場學院交流賽的本意,一方麵是為了替自家憋屈的師父出一口惡氣,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和更多的高手過招,檢測一下自己的真實水平。

    升級的意外,讓南鏡這兩個目的已經全部達到,這也讓他提前對藥劑比賽失去了興趣,索性接下來的比賽,他並沒有提前做準備,而是在宿舍裏吸收晶核。

    如果不是樊雲還讓南鏡有些興趣,怕是直接棄權連參加都免了。

    蘭蒂斯索性閉門謝客,和鳳萌萌一起守在南鏡身邊,杜絕一切意外的可能性發生。

    七彩晶核的完全吸收,讓南鏡直接飛躍到一個絕對的高度——

    無數高等級藥劑的秘方、純淨度提升的技巧和訣竅,甚至培養藥草的各種方法全部被南鏡吸收。

    同樣的,南鏡也從中得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要想達到九級藥劑師的高度,必須有一個大前提,那便是藥劑師的丹田氣海容量必須至少達到武係九級。

    甚至可以說,很多終生停留在八級的藥劑師,是因為他們全心全意投身到藥劑行業之中,忽略了異能的修煉,或者說有很多藥劑師根本沒有異能。

    原來是方法不對路。

    南鏡忽然想起曾經在驚華公子小店鋪裏見到的一些還未長好的草藥。

    其中有一味莖葉幽藍、葉片如同打開的折扇,讓他一直耿耿於懷,因為當他看到這株從未在別處見到過的草藥之後,竟發現自己根本分辨不出它的品級。

    直到此時他才從吸收到的資料圖鑒中明白,那株草叫天蝕草,是九級草藥。

    花開之時散發出妖冶獨特的藍色,能在夜間發光,但毒性劇烈,製作成的天蝕藥劑是九級強者的天敵,隻需要將藥劑揮發到空氣之中,就能夠讓九級強者境界瞬間跌落,等到氣味跑完,才能重新恢複。

    九級的藥草和藥劑,完全靠晶核的傳承,否則哪怕八級藥劑師也根本不會知道該如何養護和利用。

    而南鏡注意到,驚華公子那處的九級草藥雖然漲速緩慢,卻完全在用正確的方法培育。

    南鏡推出了一個令他震驚的可能性——

    驚華公子根本不會是個單純的八級藥劑師,從草藥的年份來看,他很可能早就已經成為九級藥劑師,並且再推一步,他還是個至少九級的異能者!

    蘭蒂斯注意到南鏡自從睜開雙眼之後就開始發呆,那雙沉黑的雙眸中有些困惑,多了些深沉,不覺隱隱發笑,但那笑意隻是一閃而過,就被一種淡淡的情緒所取代了。

    他迴想起從第一次見到南鏡再到此刻的點點滴滴。

    最初的南鏡,是個性格天真心地柔軟的少年。

    他心思單純,不諳世事,就像是最幹淨的一塊玉石,未經琢磨,卻有著最原始最樸素的美好。

    也正是這份單純幹淨,吸引住了見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蘭蒂斯,感情一發不可收拾。

    但到了如今,那個傻乎乎的少年早已改了原本的模樣——

    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殺掉同類,曾經厭惡懼怕的鮮血也能冷淡對待,失了略微泛濫的同情心,甚至有些冷血。

    隻是,蘭蒂斯非但沒有因南鏡這樣天翻地覆的改變而對他疏遠,飯而感情彌深——

    是我看著他一步一步成長、成熟,從一個少年,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來到第三聯邦之前,南鏡的一切變化,都被我看在眼裏。

    我參與了他的過去,我為他的變化而心疼,也愛著他的變化。

    無論好,還是不好。

    他都是我的,都是我深愛的那個人。

    但是……

    在這漫長的四年裏,在南鏡性情驟變的四年裏,他卻毫無參與。

    就像一個完全不想幹的陌生人一樣,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以前南鏡隻要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他都能把對方的心思摸個十有八九。

    而現在,他就坐在他身邊,自己卻看不懂,南鏡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蘭蒂斯,你居然在發呆?”

    南鏡伸手在蘭蒂斯眼前晃了晃,卻發現對方的眼珠子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禁不住驚訝了一下。

    蘭蒂斯迴過神來,對南鏡露出溫柔一笑。

    南鏡:“……”

    在、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發生什麽了?

    要知道一個總是表情挺淡漠,就算笑也要有緣由的家夥突然後無理由毫無前兆地朝他溫柔一笑,這殺傷力完全不亞於給他頭上砸個雷啊!

    南鏡迷惑地看著蘭蒂斯。

    蘭蒂斯朝南鏡勾了勾手指頭,等南鏡屁顛屁顛剛準備挨著他坐下,就被蘭蒂斯拉著手臂阻止了。

    “嗯?”南鏡一臉問號。

    蘭蒂斯神色淡淡,沒有說話,右手稍稍用力,讓南鏡順著他的力道,扶著他的大腿慢慢坐在地上。

    南鏡頓時感到臉上微微發燙——這個姿勢有點兒羞恥啊!蘭蒂斯端坐在床上而他跪坐在他腿邊什麽的……

    南鏡很想問一問蘭蒂斯這是想玩兒什麽,不過抬眼一看,就對上那雙充滿威儀卻似乎若有所悟的冰藍色眼眸,頓時氣勢一弱,蔫了下來,連滿肚子疑問也沒了。

    蘭蒂斯似乎很滿意南鏡的乖順,等後者靠在他腿上之後,才收迴手指,再將五指張開,把手心朝下翻轉,撫摸著南鏡頭頂。

    南鏡:這種摸小狗的方法是有幾個意思?難不成蘭蒂斯在他走後養了一隻狗?

    想法一出,南鏡就被自己雷了一下。

    嗬嗬,把自己和狗相提並論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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