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吉的九龍棺,每塊棺材裏藏著一塊玉佩,如今已尋到八棺,其中明長陵被政府圈為禁.臠,不允許道士們染指,但朱允炆尋到水師兵符之後,便派兵自水下攻入,搶走其中的玉佩,算來算去,九棺已破其八,其中朱允炆得其七,我們有一塊。


    朱允炆不知道爺爺開了幾口棺材,他一直以為爺爺應該有兩塊玉佩。


    在挖掘贔屭天牢時,爺爺脖子裏掛著一塊,是他們原先尋到,分別保管的,也就是這塊玉佩讓杏橋村的王家人,錯將爺爺認為自家後代,再加上贔屭天牢裏的那一塊,在不了解內情的人看來,爺爺應該有兩塊。


    而事實上,爺爺一直都隻有一塊玉佩,因為他挖開贔屭天牢之後,才發現其中的玉佩早就失蹤了。


    但爺爺留給苗苗姐的玉佩,又確實雕著一隻容貌猙獰,犬牙差互的大烏龜。


    這一點我問過爺爺,問他另一塊玉佩的下落,他說一開始自己手中隻有一塊雕著狻猊獸形的玉佩,是與一群道友在終南山挖出,交由他保管的,而原本的贔屭玉佩,是他用自己的那塊,從真正的劉為民手中騙來的。


    杏橋村的王家人憑借玉佩將爺爺錯認為子孫,前提是他們見過類似於爺爺脖子裏的玉佩,他們見過的原因,自然是贔屭天牢的那一塊早就現世,落進王家老祖手中,傳了個兩三代,後來被子孫帶走,下落不明。


    九龍棺是後世人發覺這九口棺材都在曆朝四散的小截龍脈附近,棺內又有雕刻了龍之九子之形的玉佩,所以才如此命名,爺爺給每口棺起了個名字,也是開棺之後,看到玉佩才能確定這是睚眥還是囚牛亦或是贔屭,沒開之前,他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口棺材。


    也就說挖掘贔屭天牢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裏麵該有什麽樣的玉佩,正因為不知道,劉為民才露出馬腳,讓爺爺發現他手中有個大烏龜玉佩。


    博遠揚曾說過,他們在尋找第九棺的時候危險重重,接連隕落好些人,最後懷疑自己人中有個內應,一番暗中調查鎖定了劉為民,而鎖定他的引子就是贔屭天牢讓爺爺懷疑劉為民手中的玉佩,比告訴大家的多一塊。


    玉佩數量上打了馬虎眼,隻能說明劉為民有私心,最後發現他是一條毒蛇才真正下了殺手,之前查起來很費力氣,後來翻臉時,劉為民說了實話,其實挺簡單的。


    一開始,大家發現古墓,墓中得到兩塊玉佩和這兩塊玉佩的挖掘之地,也就是荒灘鬼穀,大家去熟悉一下情況,方便日後的搜尋,荒灘中,沒有過多的意外,但鬼穀裏卻危險重重,甚至還引起山崩,將他們原先的入口掩埋,隻剩一處很奇怪的水井可以進入。


    同是古墓主人得到玉佩的地方,同是張元吉埋下的棺材,危險程度卻迥然不同,原因就是,鬼穀根本沒被開啟。


    當初我去小道協時,侯玉山就曾說過,劉為民能執掌考古隊的原因是因為他學貫古今,本身就是考古的高手,而在那古墓之中,給道士們講解墓誌銘的人就是劉為民。


    贔屭天牢的玉佩早就現世,早就落進劉為民手中,古墓中陪葬的玉佩其實也隻有一塊,墓誌銘上記載的,也是開啟荒灘的經過,和指明未被開啟的鬼穀的地點,但劉為民為了私留鬼穀的那一塊玉佩,便將手中的贔屭玉佩拿出來冒充,讓大家以為鬼穀的玉佩已經到手,最後他們去鬼穀,劉為民得到玉佩便悄悄藏了起來。


    沒有挖掘贔屭天牢之前,劉為民並不知道這塊贔屭玉佩原本屬於哪口棺材,但他知道餘下的棺材中,肯定有一口是空的,尋尋覓覓幾年之後,隻剩下兩口棺材,一口已經確定在杏橋村,另一口所得到的線索便在四川境內,現在聽許祈說,他們是找錯地方了。


    但當時,劉為民將道士們分成兩隊,一隊勢力小的,在爺爺的帶領下來杏橋村挖棺,另一隊由他領著去四川,第九棺未能尋到,贔屭天牢已開,沒有發現玉佩,但爺爺從埋棺的布局已經山川地脈的走勢,確定這口棺材乃是承九龍之重的贔屭棺,而他又想起劉為民曾露出的兩塊玉佩之中,有一塊刻著大烏龜。


    這時候就很簡單了,劉為民早已得到贔屭玉佩,卻從未挖掘能看出贔屭特質的棺材,他肯定有所隱瞞,爺爺懷疑他有私心,但是否因這私心而接連禍害同伴的性命還有待調查。


    於是爺爺做了一件事。


    九口棺材被開了大半,官賜村的三重函雖然沒有徹底破掉,但無論棺材的兇險還是曆史背景,都證明那是睚眥必報的睚眥棺,明長陵埋著朱棣,大氣磅礴,張元吉本身又是明朝人,所以長陵是囚牛棺無疑,僅剩兩口不知道屬性的就是贔屭和狴犴,爺爺開了贔屭,卻說自己開的是狴犴嘲天槨,已經得到狴犴玉佩,還有最後一口贔屭棺未開。


    刻著大烏龜的玉佩就在劉為民手中,而他得到玉佩的方式雖不被大家知曉,但顯而易見的,他不知道這玉佩與杏橋村有關,否則他根本不會讓爺爺來杏橋村開棺,所以爺爺說狴犴棺已開,他便認定那始終未找到的第九棺是贔屭。


    玉佩在手,開不開也就無所謂了。


    劉為民便開始整天和爺爺磨嘰,死乞白賴的要他手中的玉佩。


    那時候,劉為民是代表國家的人物,隨便找借口便將原本由道士們保管的玉佩收迴手中,唯有爺爺不給他,劉為民也無奈,因為其他道士都是正經道士,人品好著呢,不幹不要臉的事,你光明正大的要,他就老老實實的給,若是不給,便說明這道士要當叛徒,劉為民也能收拾他,偏偏爺爺是個賴皮性子,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劉為民張口討要,爺爺說:“就不給你,俺一輩子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必須得捂熱乎再說,啥時候找到最後一口棺材,俺再拿出來交給組織。”


    別人賴皮,有人瞧不起,爺爺賴皮成性,大家都知道他是這麽個性子,不幫劉為民說話,而劉為民也不認為爺爺在針對他,自然不好強逼,隻能一天天的哄著,終於尋到機會,讓爺爺交一塊留一塊,爺爺便將原本的那塊交上去,唱了個空城計,讓劉為民以為他還有一塊。


    九玉得六,隻差官賜村,長陵,和爺爺手中莫須有的,以劉為民的身份,想取出長陵的玉佩也容易,九龍棺近乎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他自然惦記爺爺的玉佩,終於有一天憋不住了,決定與爺爺談談。


    而那時候,爺爺他們也查出來幾位殞命的道士很可能死於劉為民之手,既然他主動相邀,或許是存了殺意,爺爺便唿朋喚友準備跟他一個好看。


    誤會就是這樣結下的,爺爺認為劉為民要動手,但劉為民真心想談,可甫一見麵,劉為民看他們殺氣騰騰,以為爺爺他們要下手搶奪自己的玉佩,頓時翻臉了。


    其實剛一動手爺爺就覺得不對勁,劉為民不是他的對手,若要殺,總該埋伏一些人手的,不會單刀赴會,但還沒來得及解釋,老族公就劈了劉為民一斧子,雖然將他斧子崩了,但劉為民也受了重傷,爺爺想阻攔,但老族公根本不聽,他早看劉為民不順眼,因為劉為民有點娘娘腔。


    五大三粗的漢子和偶爾翹個蘭花指的娘娘腔相處,自然是哪裏都瞧不順眼,隻要劉為民一說話,老族公就想劈了他。


    也就是這一斧子,讓身受重傷的劉為民發瘋,當場變身,大家一看那條白森森,血紅色眸子的毒蛇,全都嚇得魂不附體,別說仍有誤會,就算是路邊遇見這種怪物,也擔心他要自己一口呢,哪有不拚命的!


    最後就是白螭被捉,爺爺在劉為民身上尋到贔屭玉佩,而其他玉佩便不知道被劉為民藏在哪裏,現在想來,應該是被在荒野中,冒充重傷的劉為民,求朱允炆幫忙報仇的人給偷去了。


    劉為民至死都不知道爺爺在唱空城計,他的繼任者朱允炆,也始終認為爺爺開了嘲天槨,搶走劉為民手裏的贔屭玉佩。


    就這麽幾塊破玉佩,大家搶來搶去,朱允炆破開長陵去了玉佩,九玉得七,爺爺雖然隻有一塊,但他一共見過六塊玉佩,按說朱允炆走在爺爺前麵,但爺爺尋到了張元吉的第十棺,朱允炆沒有。


    我問過博遠揚,他們如何尋到第十棺,博遠揚說,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走著走著就看到了。


    他不想多說,但想來是運氣好的緣故,而且棺材裏確實沒有東西,他意興闌珊,我也不好再勾起他的傷心事。


    卻沒想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嘲天槨,居然被許祈知曉了下落。


    我問他從何得知,許祈說道:“說來也巧,前段時間被朱允炆搶走了玉佩,師父頗感傷心,真有雲遊一段時間的打算,不知不覺就到了牛頭寨......”


    我打斷他:“你走過去的?”


    他說,用腳走,還在還沒到呢。


    我說,那你扯啥不知不覺啊,你不還得買車票飛機票?你肯定是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去哪裏,總聽你說這個牛頭寨,到底是啥地方啊?


    許祈傲然道:“咱們名道觀的地盤,和官賜村差不多,但是牛頭寨的僳僳族人,對咱名道觀更為尊敬,那裏是自治區,師父去了就是個土皇帝,說一不二的那種,不比他張繼業在龍虎山的尊崇少了半分。”


    許祈總把人家張繼業掛在嘴邊上,稍有機會就得諷刺兩句,前幾天聽說我成了名至實歸的副會長,甚至有機會當選下任會長,許祈激動不已,非要今年道協開會的時候陪著我一起去,好好在張繼業麵前出個風頭。


    又是一頓胡吹海侃,等許祈說高興了,我便讓他直奔主題,講講狴犴嘲天槨的事,他為什麽開不了?


    許祈說,他隻知道嘲天槨的大致方位,還沒能具體找到,而且那個地方比較混亂,有一群牛鬼蛇神不讓他找,牛頭寨的人也不幫忙,他差點死在那裏,更別說開棺了。


    我趕忙打斷他,狐疑道:“剛剛還說自己在牛頭寨是土皇帝,現在又說他們不幫你,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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