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帶來的人,都派給副村長搶救祠堂,他跟著我們三個返迴招待所,一路上殷勤的不得了,那紫裝老人明知道官賜村是許祈的地盤,照樣大搖大擺的帶人來,顯然是不把許祈放在眼裏,此時能與老人抗衡的,隻有劉為民了。


    路上我問尤勿,祠堂裏發生了什麽事,尤勿卻一頭霧水的說他也不知道,依著劉為民的叮囑,正用弓箭與村長對峙呢,好端端就暈了,副村長聽到村民起火的喊聲,出來查看時,才發現尤勿和許樹林躺在他家的門口。


    趕來祠堂的路上又看到劉為民步履蹣跚,就順手把他也帶上了。


    這一夜的捉鬼大計失敗到極點,尤勿險些葬身火海,我被人揍了一頓,劉為民吐血負傷,還他娘的連鬼的麵都沒有見上。


    迴到招待所,三嫂大驚小怪的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卻沒人有心情與她嘮嗑,許樹林想和劉為民攀談一番,可劉為民始終陰沉著臉,進了房間就盤腿打坐,我們三個簡單衝洗一番,便傻呆呆的盯著劉為民,等他調息好了,定個章程出來。


    許樹林說後背火辣辣的疼,讓我們看看骨頭有沒有斷,他脫掉上衣之後,我才發現他身上一條條的紅印子,便問他怎麽受傷了,許樹林咬牙切齒的說,被副村長打得。


    尤勿竊笑,給我解釋說,副村長發現他倆的時候,許樹林昏睡在尤勿身上,偏偏他穿著我的六品官袍,副村長以為僵屍在吸血,抄起棍子就把許樹林給揍了。


    不說這事我都忘了,趕忙問許樹林,是否記得被鬼上身的事,那身官袍怎麽跑他身上了?


    他說不知道,腦袋懵了一下,之後的事全不記得。


    劉為民忽然張口:“官袍是我給他換上的。”解釋一句,他對許樹林說道:“許村長,麻煩你去找幾隻大公雞,尾趾越長越好,能有野雞就最好不過了,順便把那身官袍給王震帶迴來。”


    我發現劉為民就對野雞有興趣,可黑燈瞎火的,許樹林顯然弄不到,估計還得禍禍他老娘養的幾隻大公雞。


    劉為民吩咐的事,許樹林奉若聖旨,趕忙就出去了,劉為民長長唿出一口氣,臉色好看了許多。


    尤勿噓寒問暖一番,便問他準備怎麽對付那夥不速之客。


    我幽幽歎息一聲,胸口悶悶的提不起精神,文靜還沒下落,又冒出另一夥人,現在劉為民肯定要先對付他們,救文靜的事,遙遙無期了。


    劉為民問我:“怎麽了?挨了打,心裏不痛快?”


    我點點頭,說道:“也不全因為被打,心裏煩的不行,我隻想救了文靜趕緊走,這裏的事,根本不是小老百姓能參合的!”


    劉為民輕笑兩聲,說道:“魚衝波而上,不損其鱗,鳥逆風而翔,全用其羽,到了這一步,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受法律保護的小老百姓,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不過你也不用灰心,困難隻是暫時的,如果心有不忿,等我傷好,將那老者捉來,你親手捅死他就會開心了。”


    我臉上的筋肉陣陣抽動,低下頭不敢與劉為民對視,思考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心中所想:“老爺子,您殺過人啊?”


    殺人這種事,與我的三觀背道而馳,其實仔細想來,我始終找一些不信任劉為民的證據,並不是單純的懷疑他在騙我,畢竟我沒啥可騙的,而是想借此給他個難堪,釋放一下我心裏的怨氣。


    雖然我和老中醫不熟,可劉為民見死不救的行為,依然讓我有種物傷其類的悲哀,他明明答應老中醫的!


    我的問題過於唐突,劉為民反問我:“殺人,不對麽?”


    我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不是對不對的問題,有人要殺我,我肯定會反擊殺了他,可你要讓我現在設想去殺一個人,我真下不去手。”


    劉為民說:“沒事,習慣就好了,這一次先讓你拿穿唐裝的老者練練手,人總有第一次!”


    我趕忙擺手拒絕:“別了別了,咱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跟你不能比,我殺個人,出去就讓槍斃了,而且我也不想有殺人的習慣,出了官賜村,我可以報警的!”


    劉為民哂笑道:“那文靜被捉走的時候,你怎麽不報警?納蘭元清要吸你血的時候,你讓他稍等一會,等你先打個110?誰都知道打人不對,那些人打你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猶豫,他們心裏都不拿你當人了,偏偏你還覺得自己是個人,我不和你爭論這個,到了你快被殺掉的那一刻,你自然明白孰是孰非,一會許樹林拿著官袍迴來,你就換上吧,趁著天還沒亮,出村把納蘭元清引出來,我和他談筆交易。”


    剛剛被劉為民說的心如死灰,一聽這話,我眨眼間亢奮起來,跳著腳問道:“不會吧?你又讓我出去引僵屍?”


    劉為民隻有一句話:“為了救文靜,有我在,你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我說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呢,你讓尤勿去吧,他是你幹孫子,有事弟子服其勞。


    劉為民卻說,尤勿要幫他推拿熬藥,隻能我一個人出去。


    我不敢置信的問道:“他不去,你也不去,我一個人?這他媽是引僵屍還是讓我喂僵屍啊?”


    任我說出花來,劉為民始終一口咬定不會有危險,我放心大膽的出去,老族公不會咬我,也許我根本不用和他碰麵,晃一圈就可以迴來了。


    想到老族公對我示警,又在窗外敲玻璃的事,我估計它還真不會害我,可官賜村裏不僅僅有僵屍,還有黃勁柏,還有兩隻鬼,還有那一群不速之客。


    所以,我讓劉為民派鬼保護我!


    劉為民詫異道:“我去哪給你弄隻鬼?”


    我說你肯定養著鬼呢,不然那杯雞冠血給誰喝了?


    劉為民理所當然的說:“我當飲料喝了,不行麽?”


    我嗤之以鼻:“你扯犢子吧,你再喝一個給我看看,上了村長身的鬼都說了,雞冠血是鬼的大補藥,難道你是鬼啊?你肯定養的是女鬼,沒臉讓我們知道,老不正經的!”


    我故意刺激,想讓劉為民把鬼召出來,可他卻眉頭深皺,眼裏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神采,讓我形容一下,當時村長都說了些什麽。


    之後,劉為民也不說話,臉色凝重的沉思起來,等許樹林迴來之後,我還想以為劉為民真要喝雞冠血,他卻從三隻大公雞的屁股上各揪下一根最長的羽毛,說要擺個小陣法,免得被那紫裝老人給算計了。


    尤勿幫我穿上官袍,我可憐巴巴的瞅著劉為民,他卻不為所動,對我說:“去吧,翻窗戶出去,你在村子外麵瞎轉悠,見到老族公就跪下磕幾個頭,找不到,等天亮就可以迴來了。”


    我說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


    尤勿也幫我說好話。


    村長得知我要出去引僵屍,趕忙勸劉為民手下留情。


    逼不得已,劉為民解下腰間那根草鞭遞給我:“那群陌生人不敢貿然動手,穿著官袍,老族公也不咬你,兩隻鬼險遭屠戮,肯定要藏一段時間,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你把鞭子帶上,見到陌生人就抽他,抽不死的是人,抽死了就是鬼。”


    拿著鞭子,我還真安心不少,平時走到哪,劉為民都舍不得讓鞭子離身,如果我被鬼捉走,他的鞭子也保不住了。


    招待所裏村口不遠,我本想一路狂奔到那晚遇到許祈的破屋裏睡上一覺,可副村長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居然帶了幾個年輕人持著手電木棍守在村口,雖然他們不至於把我當成僵屍打,可我在祠堂前哭了那麽一場,現在還真沒臉見村裏人,隻好繞到小路,那裏有麵矮牆,翻過去就出村了。


    剛騎上牆,就看到遠處有三輛汽車疾馳而來,守在村口的副村長如臨大敵,指揮人搬了一對亂七八糟的東西堵在進村的路上。


    車在村口停下,我便看到拆遷男與兩個黑衣男下車,氣勢洶洶的不知道與副村長說了什麽,很快就動起手來,副村長一棍子打在拆遷男的頭上,不知道見血沒有,反正這是官賜村唯一的戰果。


    不到一分鍾,兩個黑衣男就將包括副村長在內的人全部放倒,開著車進村,不知道去了哪裏,而副村長在地上哼哼唧唧了一陣,掙紮著爬起來,居然帶人向招待所走去,離近了之後,我聽到他們的咒罵聲。


    好像是拆遷男帶著人去捉僵屍,僵屍沒捉到,反而被咬傷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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