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隻是靜靜聽著,坐在夏莫的身邊,沒有憤怒,更沒有激進的反映,很平靜。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該說什麽,有些事情即便夏莫不說她也都猜到了,她和軒木之間的事兒,說的再複雜,最終不過是兩個人的事兒。


    她和他,兩個人。


    無所謂第三者,無所謂挑撥,若他們之間沒有問題,足夠信任彼此,別人是插不進來的。


    說到底,錯的最多的人,是她。


    麵對她和軒木的感情,從一開始她就是悲觀的,麵對挫折和誤解,她做的最多的決定就是放棄。


    自以為是的把自己刻畫成了悲劇中的人物,無限放大自己的痛苦。


    她憎恨夏莫,傷害軒木,她用這樣極端的手段報複他們,以此安慰感情上受到的傷害和背叛。


    卻從未認真考慮過,她是否也有錯。


    她盲目的逼迫自己和軒木站到了絕路上,殘忍相待,生生隔斷彼此的聯係,像最鐵麵無私的法官,直接判定了他的死罪,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她下定決心全然無視他的存在,發誓從此一刀兩斷,死不相見……甚至絲毫沒有懷疑過自己錯了,她將眼睛看到的認做了事實,卻沒有用心去分辨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傷害軒木的同時,也傷了自己,將兩人逼到這番田地,若不是軒木的執著和堅韌,她也許會一直帶著這份怨恨生活,從此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麵對對於夏莫的坦誠,嫣然是開心的,至少有些東西就該這樣講出來。


    講出來了,兩個人心裏都舒坦了,也不必假裝要好,手拉著手看似親昵無間,心卻早已有了重重防備,這場戲又是演給誰看呢?


    隻是,即便這樣講出來,她們都清楚,她們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從前,夏莫是妹妹,她是姐姐。


    可現在呢?


    他們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像一個精致的陶瓷,摔裂了,哪怕修繕的再完整,都會隱隱被那道痕跡所刺痛。


    夏莫並不乞求嫣然的原諒,她明白,有些事情嫣然可以包容,而有些事情是她的死穴……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易原諒曾經不折手段,搶自己男朋友的人吧!更何況,這個人是她最要好的姐妹。


    愛的越深,那種傷害和背叛就會越深。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呢?”嫣然一直靜靜聽著,不許安慰,不去言語,平靜的讓人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


    嫣然並非不相信夏莫現在說的內容,隻是她被夏莫騙的太慘,她不得不質疑夏莫為什麽會突然崩潰,將這些隱秘的事情告訴她。


    對於夏莫來說,她既然那麽喜歡軒木,又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就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暴露出來呢?突然良心發現?還是覺得內疚?


    而這樣的質疑本身,就足以證明,她對夏莫是有著防備的,再也不可能會像從前那樣推心置腹了,觸膝長談了。


    “因為我終於明白了,他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哪怕他和你分手了,心裏惦記的也一直是你,至於我……不過隻是個笑話!”


    ********


    軒木出院了,重新迴到校園。


    那夜後,嫣然和夏莫雖然談不上和好如初,但最起碼兩個人不再那麽別扭了。


    好像一切都迴歸到了原點,一切都平靜下來了,可是隱隱的,還是會有些莫名的不安感,說不出來為什麽,好像一座即將被巨浪侵襲的城堡,遠遠的它席卷而來,而他們卻渾然不知。


    這學期,四個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在食堂吃飯,氣氛卻有些怪怪的。


    幾個人客客氣氣的,連玩笑都不敢開了,自顧自的吃飯,偶爾不小心眼神相交,會有些尷尬的笑笑。


    畢竟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雖然每個人都想極力的掩飾,表現的若無其事,但既然是“表現”,就難免會有些不自然。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關係確實是夠別扭的。


    夏莫和雲海分手了,軒木和嫣然也分手了,夏莫喜歡軒木成了幾個人公開的秘密,心知肚明,並不說破。


    這兩對曾經被所有人羨慕的情侶一夕之間成了最尷尬的陌生人,可他們偏偏要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反倒顯得更別扭。


    “我快過生日了,咱們好好聚聚吧!”夏莫道,眼眸彎彎。


    “好!”三個人異口同聲,第一次這麽默契,相視而笑。


    在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受了傷,雖然他們都假裝不在意,不理會,像現在這樣和和氣氣的在一起吃飯聊天,但卻再也找不迴以前那樣自然和諧的氛圍了。


    是啊!傷口就在那裏,留了疤,即便埋藏在角落裏,可難免偶爾會看到,心中隱隱刺痛。


    若太清醒,他們都會假裝安好。


    他們需要有這樣一個借口,可以大醉一場。


    於是,相約周五放學後,一同出去慶賀一下。


    地點是夏莫挑選的,在g市最繁華的地段,一座富麗堂皇的私人會所,據說入會的條件很簡單,一輛保時捷跑車和一張黑金卡。


    很顯然,軒木、雲海和夏莫都並非第一次出入這樣的場所,迎賓門童看到他們,一臉討好的笑容。


    出入會所的女孩們大都跟他們年齡相仿,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全身上下盡是名牌,奢華嫵媚,偶爾會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嫣然。


    嫣然今天的打扮很學生,一件白色的t恤,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帆布鞋,長長的馬尾辮,清新宜人,但卻與這裏格格不入。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璀璨如星的水晶吊燈,牆壁上掛著歐洲著名藝術家的名畫,拐角處擺放著精致奢靡的工藝品,猶如一座奢華城堡。


    沿著走廊走了好一會兒,隱隱能夠聽到音響的聲音,越往裏走那種聲音便越大,震撼人心,燈光也漸漸暗淡下來。


    終於,在拐角處,嫣然看到一個人開放式的大舞池。


    忽明忽暗的燈光將舞池裏的男男女女照的明明滅滅,他們忘情的隨著震耳欲聾的音響扭動著身體,拚命搖著頭,臉色蒼白,猶如失去靈魂的驅殼,像冬夜握在指間的煙頭,燃燒、消耗、寂寞……


    嫣然的耳朵裏充斥著震耳欲聾的聲響,震得她腦袋翁翁直響,她下意思的蹙了蹙眉,很顯然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不過,今天是夏莫的生日,隻要她喜歡就好。


    引路的門童在對講機裏講了些什麽,便看到一個長相妖豔,一頭性感波浪卷的女人擠過擁擠的人群,向他們走來。


    她身材火辣,著裝清涼,美背酥胸展露無疑,一見到他們便給了夏莫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妹妹,這是多久沒見到你了。”她笑的明朗,聲音更是溫柔好聽,看似和夏莫是極為相熟的。


    “劉姐,有好位置麽?”不同於劉姐的熱情,夏莫表現的極為冷漠,去掉客套的話,開門見山的問,很顯然對這裏是極為熟悉的。


    “這個時候好位置自然都是被定光了的,不過來的若是夏莫妹妹你,就算沒有位置也必然要想方設法的給你安排最佳的位置了……依舊是老房間。”劉姐笑盈盈的道。


    劉姐在前引路,來到一間超豪華的房間,一麵大大的透明玻璃正對著樓下的舞池,在這裏可將舞池裏的所有景象一覽眼底。


    整個玻璃都是用特殊材質製成,裏麵的人可以看到外麵,而外麵的人卻很難看到裏麵。


    由於角度的問題,剛剛在拐角處,嫣然並沒有完全看清舞池的全景,如今站在這裏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舞池裏,有四個穿著極為性感的舞娘,在正中央的表演區域,正在上演鋼管舞表演,姿態嫵媚性感,就連女人看了都不免會被那樣的舞姿勾去魂魄,又更何況是男人了。


    嫣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臉色通紅,隻看了一眼便坐到了背對著玻璃窗的位置,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這裏還有兩個男生,這樣的場景確實是有些少兒禁止。


    “呦!臉紅了!這位小朋友是第一次到這兒來麽?”劉姐見嫣然一副學生打扮,又如此害羞,於是打趣道。


    聽了這話,嫣然的臉便更紅了,那種感覺很奇怪,隱隱有些排斥,卻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太過保守了。


    相比於這裏,她更喜歡在南山的那次聚會。


    藍天白雲,綠草駿馬,一把吉他,苒苒篝火,他們在點點星空下飲著楊梅酒,談笑歌唱……


    她記得那棵被點亮的櫻花樹,記得他為她寫的歌,記得那個纏綿的吻……


    劉姐的話,讓軒木眉頭微蹙,臉色不悅。


    總覺得劉姐就像古裝劇裏的老鴇,他心裏自是看不起的,他又是藏不住情緒的人,赤裸裸的表現出了對劉姐的藐視與不悅。


    今天若不是夏莫的生日,而她又非要到這兒來玩,軒木是打死都不會帶嫣然到這種地方來的。


    實際上,這裏他也隻來過寥寥幾次,還都是被夏莫硬拽著來的,他本身也並不喜歡這裏,覺得這裏既無趣又無聊。


    在這種地方混的時間長了,劉姐自有一套察言觀色的本領,隻需要輕輕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少爺到底是何等身份,但是若能跟夏莫和雲海走的這麽近,定然也是非尊即貴的,那身高人一等的驕傲氣質是騙不了人的。


    至於這個清清淡淡的小女孩嘛~


    從穿著便能看出,不是什麽名門望族,最多也就是他們要好的朋友罷了,這也是劉姐為什麽會打趣嫣然的原因。


    不過,既然是同伴,她最好還是小心點兒好,萬一得罪了夏莫這個姑奶奶,她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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