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平時卷毛看起來嚴肅、老道、兇神惡煞的,實際上卻純情的很。


    喜歡齊老師好久了,卻不敢表白,而且最重要的是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簡直就是21世紀的絕版恐龍。


    身為有經驗,並且成功虜獲佳人芳心的人來說,軒木決心幫助卷毛進行一次隱秘的告白行動。


    有事兒沒事兒就忘教務處跑,為卷毛出謀劃策。


    基本照抄他跟嫣然告白的流程,就連歌曲都是他精心幫卷毛挑選的。


    齊老師叫‘齊微’,唱《小薇》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多好的暗示,就算萬一被拒絕也不至於太下不了台麵。


    看著軒木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嫣然有些無語,怎麽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卻沒時間想太多,實在被眼前背著吉他唱歌的卷毛震驚了。


    卷毛平時總是一副兇巴巴的神情,被稱為四大惡人自首,身材魁梧彪悍,皮膚黝黑,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一個眼神就能讓那些平時調皮搗蛋的男生們瞬間變乖寶寶。


    可也是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真漢子,沒想到在齊老師麵前竟會臉紅緊張,說話結巴,額頭冒汗,若不是親眼所見,嫣然簡直不敢相信。


    一曲完畢,便輪到重點環節。


    “你覺得我唱的好麽?”卷毛滿臉通紅,緊張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齊微不語,嘴角彎彎,笑的有些尷尬。


    是要被拒絕了麽?嫣然看的出神,竟不由的緊緊抓住軒木的手,心底還是很希望他們在一起的。卷毛這麽看,其實也不兇,挺可愛的,歌唱的也不錯。


    齊微很漂亮,被學生們成為南華女神。性格溫柔,彈的一手好琴,藝術氣質濃鬱,多少男生背地裏都暗戀她,當然也有不少條件好的單身男老師追求她,可她卻一直不為所動。一般這種情況,若非舊情難忘,便是早已心有所屬。


    麵對用歌聲告白的卷毛,齊微的迴答又會如何?


    在場所有人都屏息靜待著她的迴答,就連躲在角落裏偷看的嫣然也不由得為卷毛捏了一把汗……


    若她看得沒錯。齊老師神色尷尬,毫無心動之意,似乎是在考慮如何拒絕他。


    “我……”齊微紅唇微啟。


    突然一聲“老師好!”劃破了靜謐而又窒息的夜,突兀的在小花園裏響起,聲音很大,軒木拉著嫣然從角落裏站了起來。


    嫣然當時就傻了?難以置信的看著軒木,他這是要作死的節奏麽?


    這聲“老師好”一瞬間打破了整個夜的寧靜浪漫,可似乎也是這一聲。讓異常緊張尷尬的卷毛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他不傻,從齊微細微的神情中他早已知道了她的迴答。


    他不年輕了,34歲。這把年紀告白若是被正麵拒絕,對他來說也未免太殘忍了些。


    沒想到軒木這小子平時看起來傻頭傻腦,關鍵時刻倒是很會看人臉色。


    “咳!咳!”卷毛清了清嗓子,馬上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雙手背在後麵,馬上帶上麵具。又變迴了那個惡人穀之首的形象。


    “這麽晚了到這裏來幹什麽……”卷毛道,神情嚴肅。明知故問。


    “報告老師,我們在約會!”軒木脊背挺的很直。大聲說道,理直氣壯,一把拉起不想起身的嫣然道。


    嫣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有什麽東西一瞬間在腦中‘砰’的炸開,像漆黑夜空中的煙火,‘嗖’的竄向夜空,爆破的瞬間,一片絢爛,色彩繽紛,照亮了整個夜空,讓人不禁被那絢爛的色彩晃了神誌,頭腦一片空白,傻傻的待在哪裏,抬頭看著這個男孩。


    “老師,我喜歡顧嫣然……我會一輩子對她好,大學畢業了我就娶她,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和齊老師一定要給我們當證婚人!”軒木大聲說,在小花園上空響起,蕩著輕輕的迴音,眉眼彎彎,笑容璀璨。


    嫣然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心情很複雜,忽而羞愧,忽而氣惱,又忽而滿滿的感動……許多心情擰巴在一起,讓她想哭,想笑,又有點兒想逃,最終都被他有力的掌心和滿含笑意的眼神征服,竟傻愣愣的看了半天。


    他的手握的那麽緊,十指相扣,她能夠感受到由他掌心傳來的熱量,溫暖而又踏實,似乎隻要牽著這個男孩的手,無論再漆黑寒冷的夜都會被他灑滿陽光,溫暖四溢。


    你看,軒木就是這樣的男孩,比任何人都幼稚衝動,卻也比任何人都真摯誠實,忠於自己的感情,不隱藏、不怯懦、不恐懼,比任何人都勇敢執著。


    就如現在,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一個叫顧嫣然的女孩,光明正大的說我喜歡她,我就是喜歡她。


    他站在樹下,緊緊握著心愛女孩的手,眼眸堅定真摯,有著整個夜空最閃耀的星辰,似是裝滿了整個世界的光芒與璀璨。


    清風拂過,木棉花隨風飄落,在路燈下散發著溫暖的色彩,落在他的發上,肩上。


    他微笑,眼眸彎彎,雋秀的臉上有著幸福而又滿足的神情,像是一種誓言,滿懷這世間最純真幹淨的信念。


    軒木的話太過率真直接,一時讓身經百戰的卷毛驚愕了片刻,心裏竟五味交雜……心底升起一絲莫名的惆悵。


    他低頭一笑,苦悶自嘲,沒想到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連一個16歲的小男孩都不如,不夠他有勇氣,不夠他率真,也不夠他誠實。


    嫣然呆愣了片刻終於迴過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忙拉著軒木向花園外走,羞愧而又尷尬,這個軒木也真是的,好好的幹嘛要破壞人家的告白呢?


    軒木微笑著任由著她拉扯,臨走時卻不忘迴過頭對著卷毛和齊微說:“說好了,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和齊老師給我們當證婚人。”


    他的笑容那麽璀璨,以至於很多年後齊微都記得有一個男孩曾經說過,他會娶一個叫顧嫣然的女孩。


    那時的他們正是最青春的時候,肆無忌憚的釋放著骨子裏原始的勇氣和夢想。


    “我會一輩子對她好,我會娶她。”他說的那麽自信十足,深信不疑。


    那時的那些誓言也好,承諾也罷,對於他們來說都如一場美妙而又奇幻的夢境,在那裏他們不會有淚水,不會有爭吵,不會有埋怨……更不會有分離。


    所以,他們的誓言從不沉重,也無需謹慎,至少當時……他們對於那個夢境深信不疑,堅定的認為那些攜手相依看盡滄海桑田的畫麵一定會是他們的未來。


    你可以笑他們太天真,也可以笑他們太幼稚……可誰又沒有在那樣的年齡滿懷美好的做過夢呢?


    “他們會在一起麽?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那麽長。夢想之所以是夢想,是因為難以實現。”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齊微的眼底升起一片惆悵,落寞而又憂鬱。


    眼前不斷閃過那些破碎零散的青春過往的碎片……


    很久很久的曾經,似乎也有人對她說過相同的話,太久了,以至於她以為是前世的記憶。


    那是她的初戀,那時候的他們也穿著校服,麵容稚嫩,不必刻意打扮,便已擁有這世間最美好的容顏。


    同樣愛的炙熱,說好要牽手一生,說好要組建家庭,生兒育女。


    可最終,什麽海誓山盟,什麽生死相依都經不起時間和瑣事的推敲,未提分手便已在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迷了路,丟掉了彼此。


    又或者他們隻是在錯誤的時間相遇,早早耗盡了那最真摯的情感,將彼此傷得太深,以至於現在的他們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那麽用力的愛一個人。


    隻是曾經的那些記憶就如同天空中絢爛的煙火,雖轉瞬即逝,卻深刻到刺入骨血,永生難忘。


    “無論什麽時候,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它成真了呢!雖然他們還是學生,但我還真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在一起,如果他們真的結了婚,我一定會去!”不同與齊微的悲觀,這個平時讓學生們聞風喪膽,一臉陰沉的教務處主任的內心倒是明亮樂觀。


    齊微微愣,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似是封閉的心裂了一道縫,有陽光灑了進來。


    是呀!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它成真了呢!


    “好!我們一起去!”有木棉花飄落在她漆黑的發肩,嘴角上揚,恬靜溫和。


    卷毛有些意外,看了齊微好一會兒,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說‘我們一起去’,這句話他該怎麽去理解呢?是某種暗示,還是隻是隨口說說。


    齊微看著他,眼中含笑,恬靜動人。


    也許有些東西是該到放下的時候了,有些人錯過了便注定迴不到過去。


    那些老去的時光也好,青春歲月也罷,最終都是用來懷念的。


    月色朦朧,她抬頭看著紛紛飄落的木棉花,看著這個一直在她身邊守候的男人,不禁升起淡淡的感動。


    他們不再年輕,比起那些動人的過去,他們更在意的是未來,比起青澀稚嫩的愛情,她更想找到那個真的能和她攜手相依,一起老去的男人。


    也許初戀之所以叫初戀,是因為總有第二次戀愛……(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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