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哇,她好可愛啊!”


    “嗯,就是太瘦小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花?”


    “咦,她怎麽受傷了?”


    ……


    突然,一旁的教室裏傳來了孩童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是陳老師的那些學生們。他們正看著陸孤鬆懷中的那朵彼岸花互相交流著,他們的臉頰上還掛著淺淺的淚痕,眼角卻已經掛上屬於孩子的天真無邪的笑容。從他們的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任何絕望,害怕,不甘的情緒,他們這些孩子已然坦然接受了即將到來的命運。


    陳老師站了起來,再一次看向了他朝夕相處了兩年的學生們,看向了那一張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那些孩子們也看著陳老師,眼神清澈,笑容天真。


    陳老師突然轉過頭去,他害怕讓孩子們看到自己現在老淚縱橫的模樣,他要讓孩子們記憶中的陳老師,永遠和藹鎮定。


    “孩子們,你們既然這麽喜歡這個小姑娘,那麽最後就讓我們再幫助她一次,好嗎?”陳老師背對著趴在窗口的孩子們,眼淚汩汩地流下,聲音聽上去卻如平常一樣平穩。


    “好!”孩子們立刻異口同聲地答應了。


    就看見窗台邊的孩子們後退了一步,手拉著手,十幾個孩子就這麽站成了一排,當中最高的一個孩子說道:“陳老師,最後一次課了,就讓我們再給你唱一次你第一次交給我們的歌吧。”說完那些孩子也不用帶頭,同時張開口,用著天籟一般的聲音整齊地唱了起來。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


    聽著孩子們的歌聲,陳老師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他蹲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著。可是他不敢哭出聲來,他不想讓孩子們看到他們敬愛的老師這幅難看的模樣;他更不敢迴頭再看那些孩子們哪怕一眼,他怕如果再看一眼,他就再也舍不得這些可愛的學生們了。


    隨著歌聲飄蕩,陸孤鬆發現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起來了,空氣仿佛被染上了一層五彩的斑斕。教師裏的孩子們的歌聲還在飄蕩著,他們的身影卻一個一個消失了,其他孩子卻仿佛沒有發現一般,還在繼續唱著,直到最後一個孩子也消失了,直到教室也消失了,一塊小小花田顯露了出來。


    突然,整片花田上那十幾株彼岸花開始搖曳起來,他們如鮮血般鮮豔的花朵開始盛放。一層一層鮮豔絲滑的花瓣漸漸張開,露出米黃色的花蕊。每朵彼岸花的花蕊都飄出了一股粉紅色的花粉,十幾股花粉匯集成一股,隨風飄蕩,一直向著陸孤鬆飄來。從這股花粉中,陸孤鬆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讓他精神一振,全身的疲勞也緩解了不少。這股花粉竟然裏充滿了精神力,而且這些精神力一點也不霸道,倒像是一股清泉,緩慢而又溫和地流向了自己懷中那朵彼岸花。在這些精神力的潤養下,自己懷中的這朵彼岸花花根處的傷口瞬間就愈合了,粉嫩的花苞也開始變得晶瑩起來。


    陸孤鬆正在驚歎自己這株幼小的彼岸花的成長速度時,卻感受到自己麵前突然有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花田上的那十幾株彼岸花在作出自己最後的貢獻之後,竟然開始****了起來。一片小小的花田,竟然燒出了一場焚天大火,且不說陸孤鬆無力去撲滅這一場火,而且這個結果也是陳老師和孩子們自己的選擇。隻是看著眼前的這場大火,陸孤鬆心中還是感到十分的悲涼,就連陸孤鬆懷中的彼岸花也在隨風搖曳著,不知道是不是在為自己的同伴們悲傷。


    陳老師還是站了起來,這一刻他仿佛又蒼老了十歲,他眼窩深陷,臉上爬滿了皺紋,他的背也有些佝僂了,他已經苦熬了兩年了,實在太累了,現在也需要休息休息了。


    “很抱歉,雖然我很想,但是我不能把這些孩子交到你的手裏。那個人知道這些孩子的數量,如果交給你他們一定會追查到你的。不過這個孩子沒事,她是飛雪遺留在山林裏的種子長成的,那個人不知道,隻希望你要好好待她。”陳老師雖然在笑,但他的眼中已然沒有了一絲生意。


    陸孤鬆狠狠地點了一下頭,把懷中的那株彼岸花貼身放在衣服的口袋裏。“陳老師,那個人究竟是誰?”陸孤鬆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不用了,那個人很強大,強到你根本無法想象。”陳老師已經開始向著身後燃燒的花田退去,“如果你真的想為我做些什麽的話……如果飛雪加入了你們,希望他能過得輕鬆一些。”


    陸孤鬆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哐”的一聲巨響,那扇生鏽的大鐵門被一股巨力打得飛了起來,重重地落到了院子裏。“唿啦”一下子,十多個人湧了進來,不過這十多個人明顯分成了兩派,互相警惕著。一方是那群蒙麵的黑衣人,不過他們現在隻剩下了不到十個人了,而那個跟陸孤鬆交過手的年輕的蒙麵人居然在那場浩劫裏活了下來。另一方自然是東方龍他們,其中孫博文和梅蘭都受了不輕的傷,而俞心亮則臉色發白,一副萎靡的模樣。看來之前的交手雙方都有損傷,不過明顯的是東方龍他們占了些便宜。


    兩撥人一進來就看到了燃燒著的花田,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郭思平更是鐵青著臉對著陳老師咆哮道:“陳玉!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自然是知道我在做什麽的,因為我不像你們,我至少還認為我自己是個人,所以我一定不會讓這些彼岸花落在那個人的手裏!”陳老師冷笑一聲迴答,他看著郭思平的眼神是蔑視的,好像在看一條狗。


    “不好!”郭思平也發現了陳老師在一步一步向後退,立刻知道了陳老師想求死,但是此時彼岸花田已毀,他需要把陳老師帶迴去承受“那個人”的怒火。郭思平立刻向前飛撲了過去,試圖阻止陳老師踏入火海。


    不過陳老師在後退的時候也一直在警惕著對方,看著郭思平撲向自己,陳老師也不驚慌,隻是緩緩抬起了手,召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是一把雪白的長弓,陳老師左手持弓,右手拉開了弓弦,“嗡”的一聲,一隻纏繞了精神力的白羽箭就飛向了郭思平。


    郭思平瞳孔一縮,他沒想到陳玉竟然敢攻擊自己,不過這支羽箭看似兇悍,卻沒有多少威力,陳老師似乎並不想傷到他。郭思平一伸手就撥開了這支箭,不過也就是這一撥之間短暫的停頓,就讓郭思平隻能眼睜睜地陳老師走進了火焰之中。


    跳躍的火焰瞬間吞沒了陳老師,陸孤鬆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他也很想做什麽,卻什麽都不能做。


    “你剛才為什麽不阻止他?”陸孤鬆身後傳來了東方龍的聲音,不過此時東方龍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低沉,就像是屋外那些惡魔的嘶吼一般。陸孤鬆轉過身,看向東方龍,兩米高的東方龍全身浴血,一雙眼睛更是變得赤紅,正兇狠地看著陸孤鬆。


    陸孤鬆沒有立刻迴答,反而是看向了東方龍的左手。東方龍是右手持刀,不過他的左手此時也拎著一樣東西,那是村長的頭顱。村長的頭發散亂著,皮膚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痛苦的神色,反倒是十分的平靜。他的眼中尚有一絲紅光沒有完全退去,這樣一道紅光就讓陸孤鬆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另外一雙眼睛,那是屬於一隻老鴉的一雙眼。


    陸孤鬆心中突然就有一團怒火燒了起來,他本不該如此對待自己的隊長,可是他就是忍不住。陸孤鬆抬起頭,直視著東方龍的眼睛,冷冷地出聲:“他很強,我不是他的對手。”東方龍很高,陸孤鬆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著他的眼睛,這樣讓陸孤鬆的脖子很酸,不過陸孤鬆還是堅持盯著東方龍,絲毫不退縮。


    東方龍眯起了眼睛,一絲殺意從他的眼中閃過,那一刻陸孤鬆感覺他是真的想要殺自己。不過,東方龍還沒有什麽動作,一隻手卻是拉住了東方龍的胳膊,周大發走到兩人中間,衝著東方龍搖了搖頭,又瞥了瞥郭思平的方向。東方龍看了一眼郭思平,眼中的殺意漸漸消去,於是他閉上了眼睛,不再說什麽。


    “王座,傳送我們迴去。”看東方龍不再表示,周大發抬起頭衝著天空叫了一聲。


    陸孤鬆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知道這是王座在發動傳送了,他看向了郭思平,郭思平也在看著陸孤鬆,雖然郭思平帶著麵罩,陸孤鬆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一定也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陸孤鬆隻來得及跟郭思平對視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他的靈魂就飄了起來……


    陸孤鬆坐在電腦桌前,在仔細地查著什麽,一旁的電腦桌上,小黃狗還在睡覺,這個家夥竟然連傳送都沒有吵醒他。而在電腦桌的旁邊,就是微微冒著寒氣的王座,在他們傳送迴來之後,東方龍他們並沒有再為難陸孤鬆,卻也沒有同陸孤鬆再說一句話。


    東方龍率先出了門去,隨後其他人也陸續出了門去,薛萱跟梅蘭似乎想同陸孤鬆說些什麽,但還是歎了口氣就離開了,最後走的孫博文居然也滿懷深意地看了陸孤鬆一眼,關上了門,整個基地裏便隻剩下陸孤鬆一人。


    陸孤鬆此時正在查“月亮灣”小村的資料,之前在“月亮灣”手機一直沒有信號,而現在他在網上查也幾乎查不到什麽,這個小村似乎被抹去了在世上存在過的痕跡。


    最後,陸孤鬆終於找到了一條簡短的新聞:“蘇省某村受到山體滑坡襲擊,全村僅一人幸免”。這個新聞最後還配有一張圖片,圖片上的小村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墓地,隻有一個微微佝僂的老人的背影,以及一隻在老人頭上盤旋的老鴉。不過陸孤鬆還是一眼看出了那個老人就是陳老師,而那片墓地就是他們住了三天的“月亮灣”村。


    “惡魔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那獵魔者的所作所為就一定是正確的嗎?我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陸孤鬆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株稚嫩的彼岸花還好好地在他的胸口待著,他不由地又想起了那朵閃爍的火焰,火焰中又仿佛浮現出了陳老師和孩子們自由的笑臉。


    一旁的王座似乎也被陸孤鬆的情緒感染了,發出了一道微弱的白光照在了陸孤鬆的身上,不過此時的陸孤鬆已經什麽都注意不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獵魔之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狐狸會裝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狐狸會裝傻並收藏獵魔之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