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出聲,他們還以為隻有他們技師組有人,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人多勢眾。”李長眠冷哼一聲,走進了演武場內。


    在他的身後,隊列整齊的李家試煉者默默入場。


    眾多的李家試煉者穿著統一的服裝湧入演武場,默默的占據了幾乎一半的看台,人數怕不是有數萬之眾。


    現在看台上已經容納不下李家的試煉者了,連過道上站的都是人,更多的李家試煉者走向看台的其它位置,如水流一般滲透到各各能夠站人的位置。


    雖然所有的動作都很安靜,李家的試煉者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但那氣勢卻比技師組的魔裝師更加恐怖。


    看台上到處都是穿著同樣服裝的李家試煉者,花花綠綠的魔裝師隊伍到是有些像雜牌軍了。


    “比人多勢眾,恐怕李修真的找錯人了。”坐在高台上的老不死的嘿笑道:“李家在長生天發展了幾千年,隻是姓李的恐怕就有二三十萬之眾,再加上那些沾親帶故的,比人多,技師組那點人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擁有魔裝師天賦的人本就比較少,再加上魔裝師在長生天內不受待見,能有兩三千人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那些都是s級的魔裝師,也不是一般的試煉者可比。”墨無涯頓了頓又說道:“隻是現在這些魔裝師都罷工不肯去鎮守試煉之門,再鬧下去怕是會出大問題。”


    “李家和李修必有一方被徹底打壓下去,否則此事結束不了。”老不死的眯著眼睛說道:“先看看李修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吧。”


    魔裝師們看到滿場到處都是李家的人,不由得都覺得有些壓抑,氣勢也明顯弱了很多。


    魔裝師隊伍與李家相比,確實少的可憐。


    “李修他沒問題吧?”九宵雲坐在荊離身邊,皺眉說道。


    “總長必勝。”荊離澹澹地說道。


    聽荊離這麽說,坐在旁邊的千重山、雷清風和丘天雨等魔裝師都看向了他。


    他們心裏麵都有些慌,雖說魔裝師們把寶都壓在了李修身上,但他們麵對的是在長生天經營了幾千家的李家,說一點也不慌,那肯定是騙人的。


    李家是會長的本家,雖說不是會長自己的血脈傳下來的,但畢竟都是姓李的,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其它各家多多少少都有起伏,八大家也隻剩下了四大家。


    隻有李家一直都站在權力的巔峰,從來沒有過低穀時期。


    “你怎麽能確定李修必勝?”九宵雲問的話,正是千重山他們也想問的。


    為什麽荊離看起來這麽確定李修一定能贏,那可是光基級的強者李長眠啊。


    “他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荊離澹澹地說道。


    “我就想不通了,他一個魔裝師,怎麽可能有把握打敗李長眠,李長眠可是十二脈光基,根本沒有聽說過,有哪套魔裝的性能能夠達到光基的程度。”九宵雲說道。


    “他與我一戰的時候,有人認為有可能贏嗎?他研究出的種光法,在他之前有人認為那有可能嗎?其他人看來不可能的事,在總長那裏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既然選擇了與李長眠一戰,那李長眠就已經輸定了。”荊離如一尊大佛般坐在那裏,十分肯定地說道。


    原本有些不安的千重山等人,聽荊離這麽說,突然感覺好像多了一些底氣。


    李長眠進走演武場的時候,穿著魔裝的李修已經站在了場上。


    “你……準備好了嗎?”李長眠直接開啟了超靈狀態,一道道光脈的力量爆發,全身都被那泛著黑光的鱗片包裹。


    如鐵似玉的鱗片交疊在一起,在他的手中形成了那把怪異的鱗劍。


    李修看著李長眠平靜道:“何需準備,魔裝師這個職業自誕生以來,就是為戰而生,為守護而存在。”


    李長眠冷聲道:“說的挺好,希望你的能力和你的嘴一樣厲害。”


    說著,李長眠揚起了手中的鱗劍:“我之劍名為蛟鱗,自它跟隨我以來,大大小小經過了千餘戰,斬殺魔靈無數,近二十年來伴我鎮壓試煉之門,斬殺衝出試煉之門的魔靈一百四十七隻,其中超靈四十三隻,光基七隻。請問,為戰而生,為守護而存在的魔裝師當中,誰人有此戰績?”


    “沒有。”李修說道。


    “既然沒有,你和我談什麽為戰而生,說什麽為守護而存在,真正守護這天下的,是我們試煉者。”李長眠揚聲說道。


    “不錯,論斬殺魔靈的功勞,所有魔裝師加在一起都不如你。”李修看著李長眠緩緩說道:“隻是我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在你去斬殺魔靈之前,是誰每天守著試煉之門,是誰在魔靈衝出來的第一時間與之死戰,在那試煉之門前,誰流的血最多?”


    李修指著看台上的魔裝師說道:“自魔裝組成立,幾十年來記錄在桉的魔裝師一共有七萬八千六百五十四位,如今還在冊的魔裝師一共是三千五百一十五位,活下來的魔裝師連個零頭都不到,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地減少當中。試煉者確實有著斬魔之功,你李長眠也確實戰功赫赫,但是你得到了應有的榮耀與資源。為了鎮守試煉之門流血犧牲的魔裝師們得到了什麽?你李家聲名顯赫,你李長眠受萬人景仰。魔裝師呢?隻能默默的死去,默默的流血流淚,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在這長生城內,誰人曾對犧牲的魔裝師有過一絲敬意,把命都獻出去的魔裝師,誰人曾為他們立過一座碑?誰人又知道他們的名字?有多少為鎮守試煉之門而死的魔裝師,他們的妻兒老小淪落往生鎮,連一口飽飯都不吃不上,還要過著受人奴役,為他們流血流淚的生活。魔裝師也是人,魔裝師也怕死,都說英雄流血不流淚,可是誰為他們流過淚,誰給過他們的妻兒老小一點慈悲?又是誰讓他們在地獄中也隻能看著自己的妻兒老小泣血悲鳴,死也不能瞑目?”


    “今日,我便要為魔裝師立命豎碑,所有魔裝師的妻兒老小,無論是否有魔裝師天賦,皆可入我技師組,別人不給的榮耀,我技師組給;別人不養的妻兒老小,我技師組養。就算用盡一切手段,就算名聲毀盡,就算與天爭地鬥,我李修也要為魔裝師立下此命。”李修身上的魔裝漸漸亮起,一道道神秘的白色光紋在魔裝之上升騰。


    “老有所依,殘有所養,妻兒父母皆有所靠,有我李修所在,魔裝師從此隻流血不流淚,阻者必殺之。”李修手中魔光爆漲,光芒四射的手掌直指李長眠。


    一眾魔裝師聽的熱血沸騰,不少魔裝師甚至於流下了眼淚。


    李修雖然是刻意而為,但是所說也是實情。


    魔裝師的後代未必有魔裝師的天賦,就算有天賦,也未必能夠達到s級的水準,大多最後都淪落到了往生鎮中。


    那些魚人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魔裝師的後代。


    看台上的試煉者,不少也為之動容,知道李修所說確實是實情。


    李長眠知道不能再讓李修說下去了,冷聲打斷道:“流血流淚的不隻是魔裝師,試煉者也是一樣,你說的那些和我們今天的決鬥無關,多說無益,你以後想幹什麽我不管,但是今天你隻能死。”


    說著,李長眠手中的蛟鱗劍就綻放魔光,恐怖的魔光凝聚於蛟鱗劍之上,形成了一道道的鱗光。


    “李長眠第一劍就要用他壓底箱的超靈技了嗎?”墨無涯皺眉道。


    “說不過,那就隻能殺人了。”老不死的笑道:“那個李修真是嘴強王者,生拉硬扯占據道德至高點的本事確實一流,李長眠根本不是對手,這是要以力破萬法了。”


    “嘴上夠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擋的住李長眠的化蛟一擊,十二光脈下的化蛟一擊,已經無限接近化靈了,這樣的力量,恐怕魔裝承受不住。”墨無涯說道。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李長眠身上的魔光已經如同光焰一般,人劍合一刺向李修的刹那,恐怖的魔光隨著人劍升騰,宛若一條黑色的蛟龍噬向李修,那蛟鱗劍便是蛟龍的尖牙。


    看著那蛟龍一般的魔光咆孝而吞噬而來,李修並沒有選擇躲閃,魔裝上的光紋閃耀,好似熾熱的炭火一般,燒的魔裝都在滋滋作響,冒起了白煙。


    轟!


    蛟龍般的魔光將李修的身形吞噬,恐怖的光爆衝天而起,衝擊波橫掃四方,撞擊在演武場自帶的防禦光罩之上,把防禦光罩都震的忽明忽暗。


    刺目的光爆讓人難以睜開眼睛直視,等那光爆漸漸弱下去之後,人們看清楚了場中的情況,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隻見身穿魔裝的李修,竟然一隻手抓住了蛟鱗劍,如同魔神一般凝視李長眠。


    李長眠卻是臉色蒼白,額頭上不斷地在滴著汗,他似乎在拚命用力想要把劍抽迴來,卻怎麽也無法令那蛟鱗劍動彈半分。


    “這……這怎麽可能……”九宵雲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出這麽一句話。


    這也是所有人的心聲,十二光脈的強者使用超靈技的全力一擊,竟然被李修一隻手擋住,而且還直接抓住了劍身。


    這已經不是擋不擋的住的問題,而是直接碾壓了,同級別的試煉者戰鬥,也不可能直接用手去抓別人的武器。


    “研究院研究出的新型魔裝,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嗎?”韓明慧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種情況,怎麽看都已經不是魔裝操控技術好可以解釋的了,魔裝本身的性能如果不夠的話,怎麽可能正麵硬抓全力一擊的光基級蛟鱗劍呢?


    不隻是試煉者這麽想,就連許多魔裝師也是這麽認為的。


    當然,魔裝師號確實很強,可以說是研究院造出的最強魔裝了。


    可是能夠達到這種效果,卻不是魔裝強就可以辦到的,魔裝師號的強度還達不到能夠空手接住蛟鱗劍全力一擊的程度。


    李修之所以能夠抓的住蛟鱗劍,除了魔裝師號本身的強度和功率夠高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超級瓶中吸的反向運用。


    之前李修把上帝之手與瓶中吸結合,創造出了試煉者使用的超級瓶中吸。


    如今他反過來把瓶中吸與上帝之手結合,利用魔裝使用出了超級瓶中吸,硬生生把李長眠那化蛟一擊的光能給吸進了魔裝之中,然後再傳入自己的身體,那些光能成為了他種光脈的磚瓦,讓他的光種又成長了一些。


    轟!


    李修一隻手抓著劍,一隻手握成拳頭,那拳頭之上的光紋已經加成一片,整個拳頭都散發著強烈的光芒,一拳轟向了李長眠的胸膛,速度快到眼睛能夠看得到,可是身體卻反應不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拳頭轟擊在了胸膛之上。


    李長眠胸膛上的鱗甲瞬間破碎,身體如炮彈般倒飛了出去,狠狠撞擊在了光罩之上。


    彭!


    光罩劇烈抖動,李長眠全身的鱗甲全部破碎開來,露出裏麵一套藍色的金屬內甲,在那金屬內甲的上麵,可以看到一個內凹的拳印。


    噗!


    李長慮隻感覺胸腔之內氣血翻騰,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摔在地上,掙紮了好幾下都沒有能夠爬起來,口中不斷地湧出鮮血,恐怕的斷裂的肋骨刺穿了內髒。


    整個演武場一片死寂,強如李長眠這樣的光基,竟然都被李修一拳打成這樣,根深蒂固的魔裝師不入流的觀念,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碎,連一點渣子都不剩了。


    “好可怕的光能爆發……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李長眠穿的那件內甲,應該是光基級的寄生契金剛甲吧?”墨無涯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沒有完全消去。


    “應該是金剛甲了,光基之軀的防禦力加上光基級的金剛甲,竟然還被打成這樣,那魔裝爆發出的光能,著實有些出人意料。”老不死的也有些驚愕。


    場中的李修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掙紮著想要起來的李長眠,還沒有走到李長眠麵前,卻有一道人影衝進了演武場內,擋在了李修麵前。


    “你贏了。”李長吟盯著李修說道。


    “這是生死戰,他還沒有死。”李修澹澹地說道。


    “我說過了,你贏了,這場決鬥到此為止。”李長吟壓著怒氣說道。


    “生死之戰,不死不休,他沒有死,這場決鬥就沒有結束。我說過,阻我者死!”李修毫不退讓,拳頭之上再次綻放魔光,直接轟向了擋在李長眠麵前的李長吟。


    “你在找死!”李長吟身上詭異的紅光升騰起來,沒有看到他的共生契,可是那拳頭上的紅光卻似巨獸之口一般綻放,要把李修的拳頭吞噬。


    李修一拳轟出,人卻沒有動,拳頭上麵的魔光衝擊出去,在碰上李長吟的紅光之前,竟然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刹那間繞過了李長吟,轟在了後麵的李長眠腦袋上。


    李長眠的視線被李長吟擋著,根本沒有看到那詭異的拳光,連格擋和躲閃的動作都沒有,直接被拳光爆頭。


    彭!


    皮骨崩碎,血漿噴湧,濺在光罩上麵如血色的菊花一般綻放。


    所有人都傻了眼,即驚訝於李修那一記魔光的詭異,又驚駭於李修竟然真的敢當著李長吟的麵轟擊李長眠。


    “李修……我要你的命……”李長吟暴怒,身上的紅光似是惡鬼一般升騰而起,竟然真的化為一隻紅光惡鬼撲向李修。


    “李家主,這是生死決鬥,你不該上場。”突然,一個聲音傳來,隻見八爺走進了演武場,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於王,你敢擋我?”李長吟眼中殺機皆現,那紅光惡鬼也盯著八爺,似乎隨時都會把八爺吞噬。


    “李家主言重了,區區一個於八,怎敢擋李家主您呢?我隻是會長之命前來。”八爺拿出一麵玉製的令牌,對著李長吟說道:“會長讓我轉達他的意思,此戰不論生死皆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再繼續生事,違者當誅。”


    李長吟雙目血紅,死死盯著八爺手中的那麵玉牌,麵容都有些扭曲了,可是終究沒有敢再動手。


    “李修,我必殺你。”李長吟轉身抱起李長眠的屍體,徑直出了演武場。


    “說的好像你以前不想殺我似的。”李修澹澹地說道。


    李長吟身子一頓,卻沒有停留,抱著屍體出了演武場。


    “何必呢。”八爺歎氣道。


    “謝了老八。”李修沒有再說什麽,從另外一邊走出了演武場,帶著三千魔裝師離去。


    直到李修帶著魔裝師走出了演武場,死寂一般的演武場才突然間變成了菜市場,各種議論聲和竊竊私語不斷。


    “這也太剛了,當著李長吟的麵轟殺李長眠,這是要不死不休了啊!”


    “李修說的也不錯,本來就是不死不休了。”


    “會長竟然向著李修,這個李修到底是什麽來曆,不會真是會長的私生子吧?”


    “我以前覺得不是,現在有些說不準了,李家畢竟和會長同出一脈,會長這麽護著李修……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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