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身體被貼在宮門上,一張張白紙貼在他的臉上。


    他就遭受重創,這下瞬間窒息,生機都開始流逝起來。


    藏在司雪衣體內深處的輪迴之砂,似乎感受到了宿主正在一點點接近死亡,它綻放出血色光芒想要拚命掙脫出去。


    嗡嗡嗡!


    當這輪迴之砂震動的刹那,望月殿內平靜的水池,也隨之蕩出些許漣漪。


    這是一口神燼古池,曾是神力交鋒之後的殘留神跡,至今還留有神力餘暉。


    它名為靈淵,神秘超凡,深邃無盡,可以觀天鎮地,乃是千秋聖地所有聖脈的祖脈之地。


    幽深的池水下方,藏著神秘未知的空間。


    當靈淵池泛起漣漪的刹那,月冰雲臉色未變,眼眸深處閃過抹不易察覺的緊張之色。


    唰!


    她猛地揮手,司雪衣臉上的白紙飄了出去,晃蕩一聲,他也從牆壁上跌落下來。


    “唿唿!”


    司雪衣落地後,臉色蒼白如紙,大口大口喘息不停。


    痛,太痛了!


    哪怕神龍之軀也承受不住。


    最可怕的是,那種死亡臨近的窒息感,讓司雪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仿佛又迴到了九百年前,被龍之歎息射中的驚恐詫異,還有遭受背叛後的無盡之痛。


    月冰雲,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對陌生人會警惕到如此境地?


    司雪衣抬頭看去,他渾身劇痛,可看向月冰雲的目光卻並沒有半點責備。


    九百年前月大當家,對所謂的風流雅士不屑一顧,也少不了出手教訓。


    可遠不至於像剛才這般憤怒,那冰冷殘酷的殺意,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噗呲!


    司雪衣咳嗽了幾聲,幾口鮮血吐了出來。


    月冰雲注意到靈淵池上的波紋不在震動,這才目光落在司雪衣身上,冷聲道:“司雪衣,你要幹什麽?”


    司雪衣掙紮著起身道:“我有件東西,想給首座看看。”


    月冰雲眼中閃過抹嘲諷之色,道:“你是有東西給本座看嘛?本座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什麽鬼?


    司雪衣張了張嘴,驚愕不已。


    月冰雲清冷絕美的臉上,有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即便一言不發,也能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司雪衣心中苦笑,他這才明白煙緲聖君為何一直在勸他要慎重。


    煙緲是真的害怕他被首座打死。


    “聖院三關考核,你高調張揚,帶著兩名絕世女子入院,聖院數百年來獨你一份。”


    “本座早就知道,你是個登徒浪子,好色之賊,自詡風流浪蕩之輩。但真沒想到你如此大膽,本座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師尊,你看本座的視線有幾分尊重,幾分正經,誰給你膽!”


    月冰雲的喝問,讓大殿內氣溫驟降。


    望月殿內她就是這一方天地的神明,隻要動一個念頭,就會讓人無邊恐懼。


    她的喝問如天威般震懾人心。


    司雪衣倒是沒有恐懼,可麵對這喝問,真給不出什麽答案。


    一時間苦澀不已。


    說的很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一個個小小聖徒,看向師尊的目光竟然露出心疼和柔情,不是登徒浪子是什麽。


    月冰雲美眸中閃過抹不屑之色,淡淡道:“司雪衣,你不會以為憑借自己這單薄的美色,就真你能入得了本座的眼吧。”


    司雪衣心中不是滋味,道:“絕無此意。”


    月冰雲冷冷道:“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司雪衣快瘋了,袖袍中五指緊握,辯解道:“我……”


    可一開口又不知道如何說。


    辯解什麽呢?


    你我九百年未見,我對你的愧疚和思念,怎麽可能藏的住一星半點。


    月冰雲神色淡漠,抬眸道:“你不用辯解,九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詡風流才俊,打著和你一樣的主意,本座何曾高看過一眼。”


    “本座還未查清楚,到底誰派你來的。但無論誰派你來的,無論有多大背景,你的命本座一念之間,殺了也就殺了。”


    司雪衣不寒而栗,他感覺到,對方並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在裏麵。


    月冰雲麵無表情道:“你應該慶幸,你這條命對本座還有點用,否則剛才你就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司雪衣正色道:“首座如何想,司雪衣不敢也不願爭辯,但在下確實有一樣東西給首座看。”


    他不管不顧就要將儲物袋中的麒麟玉佩取出來。


    沒有這麒麟玉佩,自己在月冰雲眼中就是個好色之徒,說什麽都是錯。


    甚至不說,眼神裏藏不住的柔情、思念和愧疚,都令對方心生厭惡。


    可司雪衣的手剛要有所動作,他的手就被股無形之力控製,完全無法動彈。


    手背上青筋暴起,無論如何掙紮都沒有用。


    該死!


    司雪衣心急如焚,可還是掙脫不了,他眼中露出無奈之色看了眼月冰雲。


    而後趕緊用另外一隻手去碰儲物袋,哢擦,左手剛剛抬起來,就被無形之力直接扭斷。


    司雪衣痛到五官扭曲,他眼裏終於有一絲委屈之色。


    帶著近乎乞求般的目光看去,看向那端坐上位,神情冷漠的月冰雲。


    為什麽!


    九百年的思念和痛苦,長眠在心中無法言說的愧疚和懊悔。


    為什麽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說清楚。


    我非負心之人!


    那夜溫存過後一去不迴,非我本意。


    我也有難言之痛,我也有無法訴說的委屈和痛苦。


    哪怕九百年後再度醒來,這心裏的悲楚和傷痛,也無一人可以訴說。


    月冰雲在上位淡淡道:“我準你給我看了嘛?”


    司雪衣捂著左手,咬牙道:“那我請首座給我一個機會。”


    月冰雲麵色一寒,冷聲道:“你膽子是真大,行,本座給你這個機會。我用與你相當的修為,你能靠近我到三步,本座答應你,看看你究竟拿出什麽物件來。”


    “一言為定!”


    司雪衣豁然起身,他不顧痛楚,右手用力一扭,伴隨著骨骼錯位之聲,將左手硬生生掰了迴來。


    這一幕,讓上位前的月冰雲眼中閃過抹詫異,似有動容之色。


    司雪衣活動好手腳後,深吸口氣,就騰空而起朝前方衝了過去。


    月冰雲坐在條案前,白玉纖細無瑕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下。


    咚!


    伴隨著清脆的聲音,桌上有靈輝綻放。


    下一刻,地麵上散亂的白紙中,一張白紙飛了起來。紙上墨水凝聚,化成一道水墨人影攔在了司雪衣麵前。


    滾!


    司雪衣眼中迸發出淩冽的鋒芒,直接祭出神龍之軀,五指緊握一拳轟出去。


    嘭的一聲巨響,彌漫著電光的拳芒將人影暴力的轟碎,水墨在四方飛濺。


    蹭蹭蹭!


    司雪衣人在空中,半步不停。


    待到力竭時,腳下有蓮花綻放,輕輕一踏,身形再度橫空。


    他不顧身上傷勢沒有恢複,一路橫衝直撞,渾身上下閃耀著恐怖的電光。


    砰砰砰!


    伴隨著飛濺的水墨,司雪衣一路狂突猛進,來到了月冰雲十步之內。


    九步、八步、七步、六步……四步。


    成了!


    司雪衣眼中閃過抹喜色,他到了月冰雲四步之內,隻差一步就成了。


    如此近的距離內,他更清晰看到了月冰雲。


    她還是夢中的當初那般模樣,哪怕驚鴻一場,他依舊一往情深。


    光陰沉重歲月無情,九百年不改我心。


    可月冰雲的眼中沒有任何波瀾,甚至看到司雪衣臉上的笑容,還有一絲反感和厭棄。


    “你可真讓人惡心。”


    月冰雲淡淡說了句,半空中的司雪衣,硬是無法再邁出一步。


    不等他反應過來,月冰雲眉頭輕挑,眼眸中寒意兇猛爆發。


    砰!


    司雪衣被恐怖的力量震飛出去,這次傷上加傷,司雪衣人在半空就昏死了過去。


    眼看他又要撞在宮門上,宮門被從外麵拉開。


    煙緲聖君闖了進來,她見到眼前場景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將司雪衣接在了自己懷裏。


    “沒死。”


    煙緲聖君查看司雪衣氣息,生機還在,立刻鬆了口氣。


    但很快,她情緒就緊繃了起來,她在上位察覺到了極為不善的目光。


    月冰雲冷冷的問道:“誰準你進來了?”


    煙緲聖君嚇的不知所言,道:“首座我……煙緲擔心首座安危,這才貿然闖入望月殿的。”


    她說話之間,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趕緊將懷中司雪衣鬆開。


    “你願意抱著就多抱一會。”


    月冰雲淡淡說了一句,而後猛地起身,這一下讓煙緲聖君瞳孔都縮了起來。


    唰!


    月冰雲伸手一招,懸掛在架子上的碧青色毛筆,落在了她右手之中。


    煙緲聖君徹底被嚇住了,那是首座的碧落仙毫筆,有難以想象的可怕威能。


    這麽多年來,她就沒見首座用過幾次。


    當碧落仙毫被月冰雲握住的刹那,立刻綻放出皎潔聖輝,超凡之氣從中溢出隨即四處橫飛。


    筆尖仙毫靈光璀璨,數不清的道韻和聖輝,從空氣中誕生朝著筆尖縈繞匯聚。


    煙緲聖君麵色慘白,這就是帝境之下十大聖君的威壓。


    同為聖君,可二人實力差距,比雲泥之別都要大。


    她嚇的不知所措,眼中露出懊悔之色,可還是義無反顧攔在了司雪衣身前。


    煙緲聖君哀求道:“首座。”


    “滾!”


    月冰雲左手一揮,便將煙緲聖君直接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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