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


    這周茂春太厲害了!竟然這樣都能翻身!


    為什麽,劉普成能找到這樣的靠山,而自己就這麽倒黴?靠山山倒!


    董林一開始是真哭,但想到這個,他不由悲從中來。


    自己明明聰明,師父卻一直偏愛劉普成這個又老又笨的,明明自己身居太醫院為院吏,卻還要求這個什麽都不是的劉普成救命!


    這到底是怎麽了?


    董林這樣問,劉普成也在這樣問。


    自從安老大夫來了後,劉普成就帶著千金堂的弟子們搬出陳氏的家,住在了安老大夫的宅子裏。


    除了胡三每日跑跑顛顛的打聽事件進展,其他人都被約束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不出門,安老大夫隻告訴他們不用擔心,至於具體詳情他們一概不知。


    「師兄,我是被秦醫令騙了的啊。」董林抱著劉普成的胳膊哭的痛不欲生,「他說你們犯的事太大,我害怕啊,師兄,我也無父無母,師傅已經不在了,我隻有你了,我真怕你有什麽事啊,所以才主動遞了認錯的摺子…」


    劉普成被他哭的有些腦子亂。


    「到底出什麽事?」他問道,「你好好說。」


    胡三在一旁嗤了聲。


    「還能怎麽樣,一定是師父無罪,他見風使舵又來裝可憐了唄。」他說道。


    董林這時候不敢隱瞞,哭哭啼啼的將事情講了,當然,他也是受害者,是被欺騙和逼迫的。


    「師兄,自從師父不在了,你也不在京城。我一個人過得實在是艱難」他拭淚說道。


    劉普成嘆口氣。


    「靠著自己的醫術,吃口飯,有什麽難的。」他淡淡說道,一麵推開了董林的手。


    董林還要說什麽,劉普成製止了他。


    「你迴去吧,下次別再這樣了。」他說道。


    董林麵子上卻羞愧不已,心裏卻是大喜。


    事到如今他無比的慶幸自己一直以來沒有跟劉普成撕破臉。


    這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可以無比痛快,對方可以無比狼狽的機會。


    董林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的感謝這個機會還沒來。


    才打發了董林。齊悅就過來了,一進門就受了弟子們的熱烈歡迎。


    「大家都知道了?」齊悅很驚訝,笑道。「我還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呢。」


    「不用驚喜,我們早就知道肯定沒事。」胡三喊道。


    弟子們哄的笑了。


    「每天吃不下睡不著的是誰啊?」大家打趣道。


    「我那是氣的,被那些不長眼的人氣的。」胡三爭辯道。


    這邊弟子們說笑,劉普成則和齊悅說了董林的事。


    「牢獄之災的還是能免就免了吧。」他嘆氣說道。


    齊悅皺眉。


    「可是這個人明顯心術不正,而且對你很不友好。他那話不可信。」她說道。


    劉普成嘆口氣。


    「到底是同一師門。」他低聲說道。


    齊悅隻得點頭。


    「到時候跟我義父說一聲,打發他遠遠的好了。」她說道。


    劉普成連連道謝。


    安老大夫此時也過來了。


    「周老大人能出任醫令,實在是可喜可賀,我等太醫之福。」他感嘆道。


    「他要是想當早就當上了。」齊悅搖頭。


    眾人默然。


    以周茂春的醫術資歷,如果他要當,天下還真第二人能掙過他。


    他隻是不想當。那麽如今卻又出任醫令。


    「是為了給我撐腰啊。」齊悅說道。


    「這不隻是給你撐腰,」安老大夫含笑搖頭,「周老大人避世太久了。出世是大家的福氣,是太醫們的福氣。」


    董林方才為了取得劉普成同情,對太醫院發生的事沒有絲毫的隱瞞,周茂春在屋子裏說的那段話,大家也都知道了。


    治病來就是吉兇莫測的事。更何況太醫們麵的又是權貴們,看病看的還真是戰戰兢兢。如果有人在身後撐腰,雖然不一定真的能有用,但大家多少心裏有些安慰。


    「是啊,要是周大人早點管事,安老大夫你的腿也不會斷了。」胡三插話說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眾人瞪眼。


    「就是嘛。」胡三覺得自己沒說錯,又補充一句。


    齊悅咳了一聲。


    「好事說完了,還有件難事,要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她岔開話說道。


    難事?


    大家微微有些緊張看向齊悅。


    「我今天去麵聖了。」齊悅說道,一麵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明黃色的摺子,「陛下要我們千金堂辦一件事。」


    看到齊悅手裏的東西,弟子們在此激動起來。


    「這就是皇帝的聖旨?」張同激動地麵色發紅,將手在身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遲遲不敢接,「要不要下跪?」


    胡三從一旁搶著拿過來,打開就看。


    「師兄,這不是那種聖旨,你別這麽緊張。」他說道,但顫抖的手也表明他比張同的緊張輕不了多少。


    「陛下是說讓咱們千金堂負責軍醫之事?」劉普成沒有搶那摺子看,直接聽齊悅說就是了。


    齊悅點點頭。


    「這是好事啊。」安老大夫再次感嘆。


    這邊張同等人雖然知道這摺子上說的什麽了,但還是願意親眼看一看,那可是皇帝親筆寫的字呢,隻是這胡三左看右看看來看去的看不完,急的弟子們紛紛推他。


    「別急別急。」胡三喊道,一麵嘀咕,「怎麽找不到啊?」


    「你找什麽?」弟子們不解的問道。


    「師父。」胡三抬起頭喊道,「怎麽皇上沒說給錢的事啊?」


    大家都愣了下,沒聽明白。


    「咱們可是花了好多好多錢的,不是說朝廷嘉獎什麽的都是會給錢的嗎?」胡三接著喊道。


    弟子們忍不住笑起來,張同抬手給了胡三頭上一巴掌。


    齊悅也跟著笑了。


    「如今有了這個。還怕沒錢嗎?」她笑道,指了指還在胡三手裏的摺子。


    「這錢是以後的,那以前的不是還是賠了嘛。」胡三嘀咕道。


    「你這個錢串子!」張同說道,一手奪過摺子,到一旁認真的看起來。


    胡三嘀嘀咕咕,齊悅繼續和劉普成和安老大夫說話。


    「這事的確難辦,不是一天兩天一兩個人就能辦好的。」安老大夫說道。


    齊悅和劉普成點點頭。


    「月娘是全權負責這件事,但具體讓誰來實行得斟酌一下」安老大夫說道,「畢竟是軍中之事,月娘你女子身份。實在是不便。」


    「我去就好了。」劉普成忙說道。


    「那不行,永慶府千金堂那邊離不開你。」齊悅忙說道。


    一部分弟子防治癘疫離開了永慶府,新招收的弟子還不能脫手。永慶府是千金堂的根基,萬萬不能丟下。


    「師父。」


    一旁的忽的有人喊道。


    大家看過去,見張同眼睛亮亮的看過來,他的手裏緊緊握著那個摺子。


    「師父。」他邁上前幾步,神情抑製不住的激動。「弟子我願意去!」


    說完又停頓一下。


    「弟子我想去!」他換了句話說道。


    他一開口,其他的弟子也反應過來了,立刻紛紛跟著喊。


    「師父,我們要去!」


    「師父,我們想要去!」


    除了胡三,幾乎所有的弟子都站了過來。


    上一次的癘疫防治不是張同的專長。此次的軍醫外科救治是他的專長,再加上這是皇帝下的親旨,可以想像做好了會有什麽樣的前途等著他們。


    癘疫防治的那一批弟子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這麽年輕這麽短的時間在當地打響了名頭站住了腳,這輩子就算成不了赫赫有名的大醫,有這項技術在手,也足以能保子孫幾代衣食無憂了。


    現在終於又有機會輪到他們了。


    齊悅看著眾人。


    「雖然有陛下的旨意,但是這件事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的話是很難的,不僅難而且會很艱苦很危險。」她說道。


    「師父。醫者不避險。」張同說道,「這種話,師父就不要再問我們了,我們千金堂走出來的人什麽都不怕。」


    弟子們也紛紛點頭。


    「讓他去吧,張同跟我這麽久,可以出師了。」劉普成也開口說道。


    齊悅這才點點頭。


    「好,那你們就去吧,我留在京城為你們撐腰,你們放心大膽的去做,隻要不違背醫德,有了麻煩事,你們都推到我頭上。」她含笑說道。


    四月初的時候,張掖衛城終於有些春意了。


    「來人,來人,你們這些軍醫呢?都給我快出來!」


    有人在外邊大聲的喊。


    屋子裏忙碌的軍醫都停下手,心裏咯噔一下,看向那邊的喬明華。


    他們做的那些事終於要被算帳了嗎?


    喬明華放下手裏的藥杵大步就出來了,其他人遲疑一刻也都跟了出來。


    外邊來了三個將官,這倒是稀罕事,就是徵召他們隨軍出征也從來不用這些人出麵的。


    「你們這些傢夥倒真是走了好運!」其中一個粗聲粗氣的喊道。


    旁邊的人嗨了聲。


    「好好說話。」他提醒道,然後才看向喬明華等人,倨傲的神情稍微緩和一下,「給你們道喜了,上邊的軍功下來了,你們軍醫營以後待遇比照一甲隊,喬明華,授予你甲長之職。」


    眾人聽的一呆。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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