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娘走了過來,扶住女兒的肩膀,“杏兒,你實話告訴媽,你早上會經常作嘔,想吃酸的,是吧?”


    杏兒點了點頭。


    “完了,完了,孩子,你懷孕了”杏兒娘感覺天好像塌了,她一陣眩暈,便要倒地。


    杏兒父趕緊接住了她,把她搖醒,一醒她就抱著杏兒哭,“杏,你的命真苦”,兩人哭成了一團。


    杏兒聽到這消息,也幾乎暈了過去,天哪,我居然會有這惡魔的孩子,我該怎麽辦?杏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二狗見杏兒哭得那樣有些心疼,二狗媽則反而臉上洋溢著笑容,怪不得她這麽胸有成竹,原來是有這王牌在手,這還得多虧她的寶貝兒子出了大力,將這小女子的肚子埋下一顆老王家的種子,她不嫁也得嫁,到這一步,她已經笑逐顏開了。


    “媽,你說的是真的?”二狗喜道。


    老太婆手指戳他太陽穴,“傻樣,當然是真的了。”


    二狗都樂了,眼看著就要當爹了啊,他其實也是過來人,隻是前麵那位在懷上時,可沒有這些反應,這個孕前反應可是因人而異的,有些反應大,有些人反應小,極少數特殊的甚至連反應都沒有,他之前的媳婦兒就是那種特殊的,直到肚子大了,才發覺的,所以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杏兒已經懷上他的骨肉了,那真是太好了,二狗喜不自勝。


    王老頭雖然一直不說話,但得到這個消息,也是喜上眉梢,老王家終於是有後了啊!剛開始還有些擔心的,但是現在,他倒不擔心了,杏兒肚裏的孩子就是個王牌啊。


    他暗暗朝老太婆瞪眼,怪他不告訴自己。


    老太婆微笑著朝著正悲傷欲絕的杏兒父趁熱打鐵道:“親家,你看,你也不忍心看到孩子出生就沒了爹吧?孩子他爹有錯,但孩子是無辜的呀!”


    杏兒父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她不是自願的啊?悲唿“天哪,這可如何是好?”


    杏兒父母拿不定主意時,隻聽門外有人敲門。


    杏兒父打開門一看,門外已站了很多人,卻是另一撥人,這些人都是上了年紀的,杏兒的叔伯爺爺一輩的,什麽七大姑八大嬸的都他娘的來了,一個個都說“聽說杏兒迴來了,而且把姑爺都帶迴來了。”


    “這……”杏兒父不知說什麽才好。


    “二狗,快發煙發糖啊”老婦趕緊對二狗。


    二狗趕緊站了起來,如他媽所說,見男的就發煙,見女的就發糖。


    老婦也站起來介紹“這是我兒子,也是杏兒的夫婿。”


    杏兒父氣得說不出“你……”但好像又不能否認,重重地歎了口氣,“哎”,瞧這事給鬧的,現在怕是全村人都知道,就如同紙包不住火,一點就燃了。


    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把杏兒母拉到了一邊耳語了幾句,杏兒母一聽,瞪大了眼睛,把杏兒父也招了過來,三個人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不過這婦人的話倒起了作用,杏兒父一聲長歎了,“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咱認命吧”


    杏兒走了過去,“爸,媽,我不想嫁她。”


    那婦人又在杏兒耳邊說了幾句,杏兒也低下了頭沒話說了,“那就聽爸媽的吧”


    老婦觀察著她們三人,她感到很奇怪,這婦人是誰,為什麽對他們三個耳語了幾句,他們就都同意了呢,特別是杏兒,這丫頭可是死都不會同意的,現在居然同意了,這太不尋常了,事出有異,必有妖,她到底對他們三人說了什麽?


    老婦很不解,心中也隱隱不安起來,若是杏兒仍然不同意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她居然破天荒同意了,這是怎麽迴事?不過,不管怎麽說,兒子總算可以娶到一個像樣的媳婦了,這是老婦和老頭這五六年來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於是杏兒家接下了這門親事,讓二狗是又驚又喜。


    婚事一切從簡,也沒有辦酒席,張家人還是以女兒嫁了這樣的人為恥,當天就讓杏兒迴了二狗家。


    迴到家後,老婦就把杏兒拉到一邊問“那個跟你們耳語的婦人是誰?”


    “是我大媽,怎麽了?”杏兒說。


    “她跟你們說了什麽,為什麽她一說,你們就同意了?”老婦問。


    杏兒低下了頭,“事已到這個份上,我就實話說了吧,她說的是我的一段往事。”


    “往事?”


    她反正對那個二狗也沒什麽感情,甚至是討厭,就當麵說出來,他們愛要就要,不要反倒更好,所以也就不瞞著老太婆了,索性和盤托出,“那就是我在城裏讀書的時候,那時我才十四歲,與一個高年級的同學談戀愛,後來……後來,他把我騙到學校後麵的小樹林,把我按在一個土坑裏,然後我們就……”


    老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耳朵嗡嗡響,本來以為娶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原來,還是個二手貨啊!兒子這命還真夠苦的。不過想想,兒子也是二手貨,何況年紀那麽大,條件也不好,能娶這樣的也很不錯了,這麽一想,倒也想得通透了。


    而且如若不然,人杏兒也不會嫁到他老王家,說是不幸,其實也是萬幸,畢竟這麽好條件的一閨女,還是一大撥人排著隊要的,想到這,她也覺得賺了,歎了口氣道:“哎,杏兒你可真命苦。”


    想起那些往事,杏兒的心都在揪揪的痛,隻不過,過了那幾年,自己早就遺忘了,要不是大媽提醒,她都忘了這事。又提起這事,她大媽還說,這事其實村裏人都知道,隻是不明說罷了,也就是說,她的名聲早就毀了,父母和她自己都以為這事過去了呢,原來根本就沒有過去。


    得到這個消息後,杏兒父母也隻好同意了,出一會那樣的事也就算了,再出一迴,那真是沒人要了。現在看來,杏兒估計也隻能嫁這樣的了,他們很無奈但是沒有辦法,隻能答應了。而杏兒,也隻能是破罐子破摔了,加上已有了身孕,她也隻能被迫接受了。


    “現在我什麽都告訴你了,看得上我,我就在這呆著,做你的媳婦算了,要不是我有這個前科,我才不會嫁你們家二狗,你們要是看不上,也沒有關係,我走就是。”說著,杏兒頓了頓,用手抹幹了眼淚,轉身就走。


    “哎呀,你迴來”說著,老婦拉住了她,摸著她的秀發說,“孩子,這話你就到我這,以後就爛在肚子裏,隻有你和二狗好好過日子,不開心的過去就過去了。”


    “嗯”兩次發生那樣的事,哪個好男兒會要她?即便是二狗現在視她為珠寶,但如果知道這事,男人心裏頭還是會有個哽在那的,就跟喉嚨裏卡了根魚刺在那一樣。他媽能這麽做,也表明她是很通情達理的,這事隻要二狗不知道,日子就好過。


    杏兒也沒有辦法,隻好破罐子破摔,反正是爛命一條。


    老婦還叮囑了一句,“孩子,記住這話可千萬不要告訴二狗,這男人啊最忌諱這種事了,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在杏林村就沒有第三人知道了,知道嗎?”


    杏兒點了點,“嗯”


    但是隻聽,“啪”地一響,一桶水落在地上,旁邊站著一人,目瞪口呆,此人是誰?


    “二狗,你什麽時候在這的?你都聽到了?”老婦一驚,這人不是她兒子二狗是誰?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本來是想瞞住他的,可是現在人都聽到了,瞞個球啊瞞?


    杏兒也很坦然,反正這樁婚姻,她不是怎麽在意的,“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我看你也不會再要我了,好吧,我走了。”說著,杏兒朝門口走去。


    二狗迴過神來,叫住她,“你等等”


    杏兒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他。


    “我媽說的對,過去的事就過去吧,誰沒有個故事,我二狗就有,原來也娶了一個。”


    二狗走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一切都過去了,往後,好好跟我過日子,給我生個娃,咱一家人好好過”


    杏兒躊躇不語,到如今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老婦走過去,碰了碰她的身子,“答應他,好好做我兒媳,我們一家人都會加倍疼你,沒有人會嫌棄你。”


    “好”杏兒低著頭,輕聲道。


    二狗一高興,把她抱了起來,“哦,我又有老婆囉”


    於是杏兒就留了下來,幾個月後,杏兒生下孩子,謝天謝地是個男孩,二狗全家高興壞了。


    但杏兒不知道的是,正如他母親說的那樣,二狗心裏始終就有那麽一個梗在那裏,揮之不去,隻不過,他知道自己條件不好,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接受了,於是日子就那麽不鹹不淡的過著。


    幸福是肯定談不上的,一來,二狗心裏有個梗,這一點,從兩人滾床單時,那種報複就看得出來了,杏兒又不是個傻子,二來,杏兒從來都沒有看上過他,甚至恨他。


    久而久之,日子就變得乏味。


    杏兒和二狗的故事就這樣,但是此刻,高大帥氣的張小武出現在她麵前,就仿佛一道清泉流過她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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