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冬菊愣了半晌,反倒是笑了,“嘿,他娶他的唄,反正我又不嫁他,小武哥,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就讓他死了那條心吧!我現在哪也不去,就呆在這。”


    馬冬菊還是有些底氣的,因為她了解她爸,為了馬家的麵子,他是絕不會帶新郎到這來要人的,要不然,不光是馬家的臉麵,趙家的臉麵也會丟盡了。


    你想,人趙家的媳婦兒還沒過門就被戴了頂大綠帽,誰受得了?


    張小武急道:“我不管,你今個兒非迴去不可,我就是扛也要將你扛迴去。”


    說完,張小武就要去扛人,馬冬菊突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剪刀,那剪刀尖就對準了她的喉嚨,淚水就飆了出來,尖叫道:“張小武,別過來,再過來,我死給你看。”


    其實,馬冬菊已經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早就在枕頭底下藏了一把剪刀,大不了以死相逼。


    張小武見此也大吃一驚,忙雙手往前一推,退了一步,“冬菊,你別做傻事,快把剪刀放下。”他都不知道她啥時藏了一把剪刀。


    說來也好笑,人姑娘家是藏剪刀防著男人強來的,這丫頭卻藏把剪刀防著男人將自己送迴家,這樣一來,張小武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馬家已經火燒眉毛了,這邊這丫頭以死相逼不迴去,他要強逼她,搞不好會出人命。


    秋芸聽到了冬菊的尖叫聲,心知出事了,趕緊闖了進來,就見到這一幕,“咋的了,這是?”


    張小武見她來了,感覺來了救兵,“秋芸嫂,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她,人趙家的花轎都到了,這丫頭居然以死相逼不迴去,你說這事咋整。”


    聽他一說,秋芸就全明白了,她幽怨地看了張小武一眼,“我說,張小武你還是不是男人?”


    雖然,馬冬菊跟他在一起,秋芸心裏頭有些犯酸,但同為女人,她能體會到馬冬菊此時的心境,端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那邊不愛的男人上趕著來娶她,這邊所愛的男人卻硬把他往外往推,馬冬菊心裏肯定不好受啊!所以才來了這麽一句。


    張小武被說的一頭霧水,這跟是不是男人有什麽關係,就道:“我當然是男人啊!”


    秋芸看著他搖了搖頭,有些失望,“是男人就得有擔當,你看,她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還把她嫁給別人,我說,你這人咋這麽渾呢?”


    “可是……”


    張小武卻說不出話來,他這麽做也是為了馬冬菊好啊!跟他這個窮鬼在一起能有什麽出息?人趙大海多有出息啊!他不想拖累她,更何況,他並不愛她,這就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但是秋芸的話又讓他無法反駁,畢竟,他和冬菊確實有那麽一次,她確實也算是他的女人。


    “別可是了,別的道理我也不講了,但是有一點,你睡了人家就得負責任,這才是你作為男人所應當有的擔當。”秋芸義正言辭道。


    “我……”


    張小武臉色鐵青,這真是一步踏錯,步步錯。


    “哎”


    張小武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眼睛一閉,事已至此,他若硬拉著她去,恐怕會出人命,幹脆不管了,她去不去是她的事。


    過了一會兒,張小武就起身往外走去,臨走時,拋下一句話,“行,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逼你,你自己選擇,但你日後不要後悔。”


    說完,就走了。


    張小武去借了一頭牛,將犁綁在牛背上,備上食物和水,就去喊上大傻根下地去了,馬冬菊的事,他已經管不著了,就索性高高掛起。


    今天的任務就是犁地,有這頭牛,人就輕鬆了許多,牛在前麵走,小武在後麵掌控著犁,張小武則用鐵耙在後麵勻平。


    也不知何時,田埂上出現一人,正朝著張小武招手,此時,不是別人正是馬六,張小武尋思,人馬家花轎都到了,他應該在那邊才是,怎麽跑到這邊來了?


    湊上前來,張小武便發現馬六滿臉陰沉,那眼神似乎要吃了他似的,見此,張小武也猜得出,肯定是馬冬菊沒有迴去,趙大海來迎親,結果撲了個空,所以老漢才找到這來了。


    “六叔,你找我,有事?”張小武若無有事的說,現在隻有一辦法那就是裝。


    馬六背著手,冷哼一聲,“張小武,你幹的好事。”


    張小武忙擺手,“六叔,那您可冤枉死我了,我是讓她走的,但是這丫頭不肯走,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覺得您還是迴去與她溝通溝通吧!”


    馬六怒不可遏,“少他媽來這套”


    說完,過了良久又歎了口氣,“我們馬家與趙家的婚事黃了,這一次,趙家撲了空,丟了很大的麵子,馬家人一怒之下,將聘禮要了迴去,還讓我們賠他們三萬禮金,你說吧,這事怎麽著?”


    張小武聳聳肩,雙眼望著天,“這又幹我什麽事?”


    事實上,他已經盡力了,是他女兒不走的,我能有什麽辦法,你還賴上我了是不?


    “我不管,這事跟你脫不了幹係,這三萬賠款,你來承擔。”


    事已至此,馬六也沒有辦法,馬家也承擔不起這三萬賠款,那總得有人承擔吧!既然,你丫的,把我閨女給禍禍了,這錢就得你賠。


    你賠了,就當是你給馬家的聘禮,事已至此,就算馬家再不想要張小武這個女婿,但隻要他出得起這三萬賠款,那就把冬菊嫁給他,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叫他們家閨女這麽不爭氣呢,誰要看不上,卻偏偏看上了他。但你若不賠,那咱就沒完。


    但是嘴上,卻也不能說出他內心的想法,老馬家還得逼著你做女婿?老馬家的臉往哪擱?希望這小子不會太笨,好了,該說的也說完了,也不等張小武迴答,就背著手,忿忿然走了。


    他走的時候,腳步有些晃動,以往行走如風,踏地穩健的他,今個兒似乎突然老了十歲。


    張小武無奈,這事雖是馬冬菊那丫頭,扁擔一頭熱,不過,正如馬六所說,此事與他張小武確實脫不開關係,若沒有張小武,馬冬菊也不會藏到他家,若是他再堅決一點,今天就不會鬧到這一步。


    那趙家也是仗勢欺人,人家女兒跑了,你把禮金要迴去得了,怎麽還能索要三萬賠償金呢?但是在這地頭,哪有道理講?你馬家不答應,說不定人趙大海的老子就會給你定個什麽罪名,把你全家老小給抓了。


    雖沒有親臨現場,但聽馬六那口氣,就知道馬家懼怕趙家,所以那無理的三萬賠償金,他們是答應了的,但這老頭也不是吃素的,一轉身就把這鍋甩給了他張小武。


    來龍去脈就理清楚了,趙家欺壓馬家,馬家就欺壓到張小武頭上來了。


    “好一招禍水東引。”


    張小武半眯著眼,看著馬六的背影離去,此時,他已經清楚了,馬家決不會自己去償還這三萬賠款,以馬家的作派,這三萬賠款,他是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可是張小武哪來三萬?莫說三萬,三千他都拿不出,這不是對母豬割卵嗎?


    事已至此,張小武也很無奈,得了,想想這三萬從哪弄來吧!


    兩人一頭牛,忙了一天,終於把秋芸家的那幾塊地全給翻新了一遍,兩人也累得夠嗆,張小武把牛還給了杏兒家,這牛是他花了一大包柳樹茹給換來的,秋芸在此之前已經送來了兩筐草料。


    也就是說,你租人家的牛得給工資,還得給人家的牛喂飽,那些柳樹茹就當是工錢了。


    杏兒見張小武還牛迴來,也很好客,她穿著一件花格子短衫,下麵著一條藍色褶裙,年紀很輕,僅十八,但已經為人婦了,美貌如花,尤其是那張鵝蛋臉長特別精致,褶裙下那雙腿又細又長,是杏林村難得的長腿美女。


    此女與張小武是同姓,說起這張杏兒,背後還一段令人唏噓的故事呢。


    說到這張杏兒,還真是不幸,十七歲那年,也就是去年,端午節,這小丫頭去信臨江看龍舟比賽,玩得興起,到得河邊,腳下一滑,掉進了信臨江。


    正好杏林村的龍舟經過,杏林村的王二狗見一年輕女子落水,看看自己三十好幾還是光棍,他就不顧一切地一頭栽進了水裏,拚了命地去撈她,當時全場嘩然,龍舟上的杏林村民都驚呆了,這二狗是不要命了嗎?


    好幾個迴合,二狗自己也喝了幾口水,這才把她給抱住,可沒曾想江水淌急,幾個浪過去,


    二狗和杏兒都消失了,杏林村的人到處找,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找著。


    二狗的父母眼睛都哭腫了,他們沒想到的是,那麽大的浪,那麽大的江,這二狗居然還因禍得福,這是怎麽個一迴事呢?


    事情是這樣的。


    二狗抱著杏兒正高興的時候,突然來了幾股大浪,兩人一下子被衝得不知去向。


    二狗認定這女子是他的媳婦兒,死都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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