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實際接觸之後葉煜並不認為李斯會是那等會因嫉妒害死韓非的小人,可是他也不認為李斯有多純白,這從上次嫪毐的事中就可以看出來了,所以向李斯取經是最好不過的了。

    或許……還可以順道提提站隊的事情,別讓他這個好友在和曆史上一樣站個昏君,最後還被反咬一口。

    葉煜在心中盤算著到時候要怎麽和李斯說才不會顯得突兀。

    不過現在別說胡亥了,扶蘇都還沒出生呢,所以葉煜倒不是很急,比起這些,眼下的任務才更為要緊。

    因為本身就要傳揚秦國仁厚的行為,再加上急著趕路,他們一路上並沒有太多的遮掩,需得時時保持警惕。

    但好在就算有人認為虎狼之秦和仁厚二字完全靠不上邊,卻也不會沒腦子地來攔截他們。

    一路上除了些劫山匪倒也沒遇上什麽別的,抵達臨淄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齊國對於其他國家的態度非常微妙,有幾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感覺,因此對於秦國來的他們不算多熱情,也可沒有冷落,還派了卿大夫來迎接他們。

    甘茂就在城內,甘家人這時也顧不上什麽歇息了,隻換了套幹淨衣服就隨著那卿大夫去了甘茂府上。

    入了甘府,別說其他人了,就是葉煜看到那麽冷清的景象也是有些慍怒,甘茂好歹是個上卿,怎麽連個照料的人都沒有?

    那卿大夫見此,也麵露尷尬之色。甘茂辭官許久,平日裏來往也不多,聽說甘茂臥病不起後他們也就送送禮,誰會還往這裏跑?

    此時倒是有個瘦弱的老管事在侍從的通報下來了,見到了這一大幫子人,立刻就知道了這是之前傳消息過來的甘茂族人,熱淚盈眶激動地快站不穩了,“來了,來了啊!”

    甘羅上前攙扶道:“管事,祖父他在何處?身體如何了?”

    管事一邊歎息一邊搖頭道:“老丈他剛醒,你們隨我來吧。”

    葉煜也跟著他們走了,卻隻在門外不遠處停下,待到他們親人相見得了通傳後才進去。

    剛一進去,葉煜就吃了一驚,因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席上被眾人圍著,眼神渾濁,渾身上下好似就標著“行將就木”四個大字。

    他順著甘家人的意思湊進了些,才聽到那氣若遊絲的聲音,“老夫多謝葉將軍了……”

    葉煜忙說道:“不過是

    王上的命令罷了,煜擔不得。上卿您現在有兒孫相伴在側,身體一定能馬上好起來的。”

    甘茂的嘴動了動,像是個笑容,眼神看著也清明了一點,他努力睜大眼瞧著他的這些兒孫們,盡管他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相間,但感情好像並沒有變的生熟。

    對於這種身在異國他鄉奄奄一息的老人來說,親人相伴或許比什麽良藥都好。

    也不知道是從秦國帶來的一些藥材起了作用還是真如他想的這般,之後甘茂的身體的確是好了很多,第一次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葉煜還以為是迴光返照,嚇得臉色蒼白,後來看甘茂沒什麽事才逐漸安下心來。

    再說葉煜在齊國這段時間,當然也少不了去見齊王,他第二日就參加了朝會。

    與之前在魏國的那次朝會不同,葉煜想這一次應該沒那麽苦惱了,不料想,齊王突然語出驚人。

    “葉將軍果然不負七國第一美人之稱。”那齊王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便是魏王也不過眼神出格了些,卻沒有如此直白,齊王竟然麵帶笑容,渾不在意他麵前這個除了是第一美人還是秦國使臣。

    齊王在位近二十年,不曾經曆戰火的困擾,又距離秦國最遠,所謂的強秦在他耳中幾乎是隻留下了一個淺顯的印象,自是不懼,加之輔政的君王後已經去世,沒有束縛,平日裏更是不著調了些。

    葉煜沉下臉,對他說道:“此不過坊間傳聞,怎能置於朝堂上說道?”

    齊王笑笑道:“葉將軍想必是初來齊國,明日有一宴席,葉將軍可願前往?”

    葉煜聽齊王語氣,分明是把他當做了珍寶或者名伶等酒宴增彩之人,去了恐怕也是自取其辱,便迴道:“臣遵王令探甘相,甘相病重,臣怎可尋歡作樂?”

    齊王皺了皺眉頭,思及那甘茂好歹也是齊國上卿,就沒再說什麽了。

    下了朝的葉煜黑著一張臉迴了驛館,暗道:“真是荒唐!”

    齊王雖然對他沒有某方麵的想法,可是那態度卻讓葉煜惱火至極。

    如果是尋常,葉煜也知道那齊王的性格,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如今他是秦國的使臣,他若是什麽都不做,那就是被齊王落了秦國的麵子。

    葉煜看著天空尋思了一會兒,換上一身戎裝,帶了幾個親衛就出門了。

    他想的其實也很簡單,齊王既然在朝堂上那麽說,那他就在朝下找迴場子,若是論口才他

    是絕對沒有什麽優勢,尤其是在齊國有個稷下學宮的前提下,不過若是在武……

    他今日在朝堂上也聽到了好幾個將軍的名字,本為同行自然多注意了一下,結果他發現好幾人的身手甚至不如他高。

    他不敢說一眼能瞧出別人的深淺,可是好歹帶過兵,也跟著蒙驁混了一段時間,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有道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以齊國的現狀沒有出彩的將領也並不難理解。

    他著人打聽了一下,就近去了他朝上記得的一名將軍的府邸。

    因為容貌問題,他出行總是帶著點明星效應,不過放現在還好,若是放在西晉他估計得落得個和衛玠一樣的下場。

    當他站定與將軍府前時,身後就跟著不少好奇的百姓,他也沒讓身邊的親衛遣散這些人,反而讓人去叫門,然後高聲說道:“煜早有耳聞將軍身手非凡,今日恰出使齊國,望能得將軍指點。”

    他儀態萬方,語氣誠摯,身邊親衛不過寥寥,無論是圍觀的人還是裏頭的人都不覺得他是在說假話。

    那將軍雖然不好這口,但也不會拒絕一個在美人麵前展示的機會,當場就應了下來,將葉煜迎進了練武場,也換了一身戎裝出來。

    葉煜今日是帶了兩把劍出門,一把是嬴政所賜的湛盧劍,而另一把不過是從親衛處拿來的尋常青銅劍。

    他將湛盧劍解下交於親衛保管,手持著那柄青銅劍與齊將切磋。

    齊將也不覺得他這是輕視,反而自己空手就上陣了。

    結果可想而知,幾十個迴合後那齊將就敗下了陣,身上的護甲都被葉煜劃斷了帶子。

    “將軍身手果然了得,幸而煜得了蒙將軍傳授。”末了,葉煜收起劍對他說道。

    那齊將本就難以置信自己會輸給麵前這個美人,聽到葉煜的話後,心中為了自己的麵子嘀咕道:原是從蒙驁那兒學來的。

    如此一來,他便有了點心理安慰,對自己的落敗也就容易接受了。

    他親自將葉煜從出門去,將軍府外頭仍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見兩人這麽快就出來,他們個個都好奇不已,目光隱晦地打量著二人,似乎是想知道到底是誰贏了。

    葉煜向魏將辭別時行了個禮,同時問道:“不知那……將軍與您相比如何呢?”

    眾目睽睽之下那齊將也不會說什麽壞話,他迴道:“他的能力在我之上。”

    葉煜展顏笑道:“如此甚好,煜必會去討教一番。”

    眾人初時仍看不出來兩人之間到底誰贏誰輸,但聽了葉煜的話心中多少有了點猜想,卻是不能確定。

    至到那齊將說的將軍也敗給了葉煜,被碎嘴的家丁傳了出來之後,眾人恍然大悟,而此時,葉煜已經挑了第三位將軍了。

    他不是本國人,相貌出眾又頂著個第一美人的頭銜,一舉一動受到的關注自是不小,沒幾天就傳遍了臨淄,人人都知道他接連打敗好幾位將軍的事跡,開始當然有人不忿,但是等他連勝之後也覺得他是真厲害,反倒是佩服起來,傳著傳著還越來越誇張,齊國的將臣們都覺得麵上無光。

    恰逢此時,葉煜敗給了一名齊國老將,齊國眾臣鬆了一口氣,同時又為了找迴麵子把這件事也傳了出去。

    然而結果卻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因為葉煜的人氣好像因此更高了。

    親衛將外麵的消息告訴了葉煜之後,自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軍,外麵的百姓覺得您受了委屈呢,還說您這幾日不出門是在苦練功呢。”

    葉煜無奈道:“我可沒想到這個結果。”他隻是想借流言還擊一下,覺得差不多了就輸給一個老將,這樣雙方也能和睦收場,齊國也不會太忌憚秦國。

    誰知道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本就不愛出門,前幾天總是出門才是反常啊。

    此時又有個親衛進來說驛站外麵有百姓想要給他送東西。

    葉煜剛想和之前一樣迴絕掉,卻想到了什麽,轉頭對小侍說道:“去拿一套紫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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