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煜用親身經曆驗證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想致富先修路!

    花了一個多月才濮陽走到鹹陽的葉煜看著眼前繁華的景象,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然而並沒有。

    事實上濮陽到鹹陽,在這個時代根本要不了一個月,甚至半個月都算慢了的。

    葉煜之所以會花了這麽多時間,一方麵是道路難行,沒有地圖和方向。要知道他從大梁到濮陽路上有好長一段水路,而且隻要一路往北就行了,而這一次基本上都是陸路,古代的路誰走誰知道。

    另一方麵是因為越是遠離都城的地方越是混亂,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沒人帶路,哪知道什麽地方是安全呢?

    一路上,他遇到了荊軻所經曆過的事情,遇到了被逼為盜賊的百姓,也遇到了貨真價實的盜賊。

    荊軻曾說他手中的刀劍有血腥氣,這話不假,隻是荊軻卻不知道他的刀劍殺的一直都是野獸,根本沒有傷過任何一個人。

    但那都是曾經了。

    他還記得他從濮陽往西南方進入秦國不久,遇到了一個小村莊。那個村莊遠離都城,和他曾經大梁城外的村子截然不同,若非在村子裏遇到了人,他幾乎要以為那是個廢墟了。

    他當時走了不少路,便打算在那裏停留一晚。但就在那天下午,他看到五個男子在大街上欺壓一對母女。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會怎麽做呢?當然是救人,他也一樣。他有刀有劍有武藝,根本不虛什麽,於是他砍傷了一個人腿和另一個人的背,又把剩下三個人打跑了。

    被他救了的那對母女邀請他去她們家歇息,路上還一口一個姑娘地喚他,縱然他怎麽解釋那婦人也不改口,於是最後他幹脆默認了,想著反正也就借住一晚上就走了。

    那天晚上他因為趕了一天路,睡得比較沉,什麽聲響都沒聽到。直到他半夜驚醒的時候,就看到白天被他打跑的三個男人,帶了另外兩個人,圍在他的床邊,其中一個人還爬上了床,眼看就要碰到他了。

    見到他醒來,五個人連忙撲上前,想要按住他,顯然他們知道他有武藝。

    原本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按住了他的腳,另外四個人也即將碰到他,他想要拿到睡前放在床頭的刀劍,卻發現早已經被扔到了房間的另一角。

    聽著那幾個人的淫言穢語,他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之中,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迴過神來,手裏攥著自己放在

    包袱裏的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血。包袱本來是被他當做枕頭的,匕首放裏麵也不過是隨意為之,他從沒想過那會救了他一命。

    原本裏他最近的那個男人被他用匕首刺破了頸動脈,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沒氣息了。另外四個男人,一個站在遠處拿著他的劍指著他,渾身顫抖著,還有三個都倒在了地上,全死了。

    因為有兩個是劃破了大動脈死的,所以他的白色寢衣上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半。

    持劍的男子看他沒有動作,頓時鼓起勇氣,向他攻了過來。

    那男人隻有二十多歲,光有蠻力沒有招式,他很輕鬆地把劍奪了過來,並把匕首送入他的胸膛,用力一推,那人便倒在地上抽搐一會兒就死了。

    一切的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他幾乎是本能反應地做完了這些,等到他理智迴神之後,他看著地上的五具屍體,走上前去,給每個人都補了幾刀,甚至為了防止右位心,他左右胸膛都捅了幾刀。

    確認五個人完全死了,他才像是脫力一樣,癱坐在地,然而就算這樣,他也緊緊抓著剛剛的救命匕首。

    從那五個人的語言中他不難知道他們的目的,也正因此,他才沒有像自己想象中殺過人的反應那樣嘔吐和恐慌,對他來說,這五個人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不,甚至連野獸都不如。

    他剛鬆了口氣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其他的聲音,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他聽得出那是來自隔壁的聲音。

    那對母女?!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盡管心中有所懷疑,他還是第一時間想要去救人。

    他衝到的隔壁房間,卻看見那對母女沒有任何掙紮地被兩個男人壓在身下。

    剛剛心中那點懷疑完全被證實了,那五個男人是被她們帶迴來的。

    床上的四個人很快就發現了他,此時他頭發披散,麵冷如霜,穿著被血染紅的寢衣,手上拿著泛著紅光的匕首,宛如索命鬼一般站在門口。

    四個人一下子驚慌起來,而他沒有去管那兩個男人,隻是問那對母女,“為什麽?”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救了人,為什麽反倒會被恩將仇報。

    那對母女太害怕了說不出話,反倒是其中一個膽大的男人對他說道,“俺們村子就是這樣,女人少,大家就一起用了,誰知道今天會被你傷了兩個兄弟,呔,要不是你這小娘子長得好看,大家早打死你了。”

    另外

    一個男人見他從進來開始都沒有動作,漸漸生了膽子,用色眯眯的目光打量著他,“俺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呢。”說話間他動了動下身,引得床上的女子叫出聲來。

    那惡心的目光令他差點吐出來,於是他順著自己的想法做了,那兩個人很快就頸間飆著血死在了那對母女身上,兩人尖叫出聲。

    可惜按照這村子的“傳統”大家晚上聽到尖叫根本不會有人理會。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母女二人,看著她們不斷的求饒。

    然後他走了。

    他沒傷那對母女分毫,隻是拿著屬於自己的東西鑽入林中。對他來說,就是夜間的樹林也比那個村莊安全。

    感覺到脫離了那個村莊之後,他便扶著一棵樹吐了起來,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殺了人的後遺症還是被剛才惡心到了。

    隻是他知道,自己非常厭惡自己這張臉。

    他又抽出了匕首,匕首沒被擦拭和洗過,在月光下還泛著紅。

    他將匕首舉在眼前,接著月光,他在匕首上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臉。

    他終究是沒有一刀劃下去。

    一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誌向,二是因為拿匕首上還沾著剛才那些人的血。

    他又吐了,這一次他可以確定自己是被惡心到了。

    之後那一路上,他也遇到了許多這樣畸形的村子,也殺過一些有罪的人,他的武器從不離身,就算是睡覺也要貼著放,甚至養成了淺眠的習慣。

    他一個人朝著鹹陽走去,哪怕知道他會繞路、走錯路,他也沒有選擇和商隊一起走,因為他怕有一天醒來自己會被賣到誰的床上。

    秦律嚴苛,越是靠近鹹陽他就越是能感覺到這一點,而這也讓他一路上警惕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

    入了鹹陽之後他找了個平民多的地帶的館舍,開始尋思著接下來的計劃。

    以前父母在的時候他曾和一些各國遊曆的商人學了各國的語言,秦國語言是重中之重,然而就算如此他還有有些秦文不認識。

    他的第一個目標是學會秦文,並且減少自己秦國話裏的口音,在秦國這兩點都很容易辦到。

    他本想休息一晚第二天開始行動的,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發燒了。

    這家館舍雖然價格便宜,但是服務根本不周到,他又沒有什麽小廝,也沒有買奴隸,想找

    個人替他買藥都不成。

    異國他鄉,孤身一人,他第一次這麽切實地感受到了那種心情。

    他躺在床上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滿是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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