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頭一副咬定了我的模樣兒,我心裏就急。


    我這人,口才不那麽好。就算不是我幹的事兒,但別人一指著我,我就臉紅。現在我被巷子裏的住戶堵住了,他們非要搜我的身。


    我急得麵紅耳赤的,但心裏很坦然,這事兒不是我幹的呀,我怕啥呀。行,搜就搜!我就把三輪車停下了,把挎著的包也放在車上,打開了,給老頭看。“大爺,真不是我。”


    老頭聽了,果真就胡亂地翻起了我的包。“當”地一聲悶響,我驚呆了,包裏真的掉出一樣沉重的東西,一件黃澄澄的大金元寶。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明明我沒偷大爺的東西啊。到底是誰放進去的?一時之間,我真的張口結舌不知所措了。


    大爺後頭圍著的十來個鄰居,更是起哄,說要揍我。


    大爺身後過來一人,這人三十多歲,小綠豆眼兒,齙牙,一臉的麻子,手裏更是提了一根棍子。我在這兒收廢銅爛鐵,也有十來天了。我認識這人,他是大爺的兒子,三十郎當歲了,不上班,不幹活,整天遊手好閑,每天從東跑到西,從西跑到東,到處混飯吃,就是一個混混。


    我聽附近的居民說,大爺和他這個兒子的關係並不好,家裏經常雞飛狗跳。有一次,他沒錢了,想去賭錢,問大爺要錢,大爺不給,他竟然去廚房拿了一把剁肉的斧頭,架在大爺的脖子上,逼著大爺給錢。大爺害怕,沒辦法隻好妥協了。


    大爺的兒子氣勢洶洶地朝我舞著棍子,又一把扣住我的車子,將我的錢包沒收了,數了數裏麵的錢,一股腦兒都放進他自己的口袋裏,衝著我吼:“你這小子,偷東西偷到我家來了,看老子不揍死你?你們這些收垃圾的,一個個都不是好人,反正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兒。媽的,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你的破車,老子也得扣了。你要不樂意,咱們去公安局走著瞧。”


    我急了。他不能收我的車啊。“我真沒偷東西。我劉射雖然窮,但行得正坐得穩。”


    我恨不得要拍胸脯保證。


    “奶奶的,都人贓俱獲了,你他媽的還抵賴個啥呀?”


    我的包裏,放著我辛苦掙來的兩千塊錢。錢雖然不多,但每一分,可都是我的血汗錢。眼看著圍著我的人越來越多,我更是解釋不清了。我隻好對著大爺討饒:“大爺,您的金鐲子也找到了,不管咋說,也沒啥損失,錢和車你該還我呀。”


    他兒子不樂意,將嘴裏的煙頭一扔,使勁在地上踩了一踩,惡狠狠地推攘我。一群人也跟著推攘我。一步步地,我被推出了這條巷子。


    奶奶的!我實在氣不過了,跳了起來,使出渾身的力氣,過去將三輪車奪了過來。誰來擋,我就赤手空拳地揍誰。我豁出去了。似乎他們被我的氣勢嚇住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爺的兒子揮著棍子就來了,我一腳將他踢了一個狗啃泥,踢得他哇哇叫。


    人群給我開了一條道。


    我順利地奪迴了車,但包卻拿不迴來了。我發現,錢包在大爺的的手裏,他畏畏縮縮地躲在一個狗籠辺,當我要去拿包時,他甩手兒一扔,扔進了狗籠子裏。狗籠子關的是一隻藏獒,這畜生正對著我兇猛地叫囂。


    “別過來!這是隻瘋狗!”


    我怔了怔。如果我真的放這隻藏獒出來,取迴錢包的話,會殃及附近路過的行人。


    一霎時間,我就覺得這老頭子和他那兒子一樣,都他們的是無賴!


    我想了幾秒鍾,決定放棄,轉身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我揮汗如雨地以最快的速度騎車出了小巷子。這鬼地方我以後再不來了!


    我煩悶地撐著頭,腦仁一亮,突然明白咋迴事了。偷老頭金元寶的就是他兒子,要麽這就是父子倆人玩的仙人跳。他們的目的就是訛錢。


    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收破爛,沒啥同夥,包裏又有幾個現錢,我這樣的,最好訛詐。


    兩千塊!我辛苦了十幾天,這下又白幹了!


    命運真的對我不公平!!!劉射啊劉射,你一不偷二不搶,堂堂正正地做人,勤勤懇懇地幹活,為啥總有人要和你過不去呢?


    我抹了把淚,跌坐在地上。看著街上的人群來來往往,真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卑微的螞蟻,誰都可以掐死我,誰都可以捏死我。我無法抗爭,隻有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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